古话说：事非经过不知难。
时至今日，当我从梦中哭喊着醒来，日头高照天空寂寥，始知浑身上下由里至外裹荆戴棘后血痂开始愈合的抽痛与惊悸！
眼见内心滴着黯血与载着隐痛的回到南国天涯，种种源自大脑与身心的困顿苦痛折磨着失眠。写下一些宣泄的文字，尝试一些以为经验过的调整，投入一些新的自我拯救事项，然后以为黑暗业已消逝，新我已经回来。时间就这样仿佛过去了若干年。
此刻掰着手指一数，惶悚发现仅才18天而已。就在我准备恢复跑步健身的这一两周，几十年来乃至几生几世以来的业力均从深海底处艰涩汹涌地泛出，不经意间把我置于石碾下倾轧置于油锅中翻炸。
先是已被遗忘多年的胃痛找上身来蹂躏两日，自知乃焦虑抑郁所致，尝试观照、断食、打坐、调息，最后依然还是辅以药石方才轻缓。继而数夜失眠，再睡下即进入乱梦之中，各种异相惊扰骇怖。半中艰难醒来起身将供于书案上由噶陀寺大活佛亲自装藏加持的绿度母造像请入卧室置于床头，并彻夜播放忿怒莲师法乐及莲师祈请颂，其后渐次安然。
继之左侧偏头痛不期而至，惊痛至不能入眠至被动失眠。往年偶遇此景，往往一粒太极散列通半小时后即止。这两日，起初下午一片，晚上欲睡前仍痛不堪忍再吃两片，至半夜勉强睡去。而昨日依然惊痛一日两次均两片服用，竟似无效，一抬眼一动脸即如荆棘入脑。无聊中整理旧电脑找出一些旧日诗文翻看，隐隐作痛间天色已晓，七点日出时分已不复支持，便进卧室倒头床上。短短两小时，仿佛一路疾行，演电影般几个场景奔忙。
开篇是在乡下老宅的院子中。高考临近，我带着哭腔似的向大梅树下乘凉的父母抗辩不想再参加高考了。因为好好的大学读了三四年眼见就要毕业，却因不知何故要退学重考，我虽在家中准备得也还算好（何况自来考试于我如儿戏），但自己看见自己已然少年老成得像一个私塾先生的面貌腔调，要与众多黄口小儿一起再入考场甚而重新一起再读大学，断无能接受之可能。便告知父母已知已历未来种种确认人间不值得，不想再如是折腾了。不见父亲的言语表情，只听老娘一声长叹。
梦境转换。
在荒野之上，在城镇街头，在孤山野径，在茫茫人群中奔跑、狂奔。赤身露体。物候似乎是秋日下午黄昏。万籁俱寂：连自己的呼吸心跳、连风声，一切声音都没有。一切都像静止的虚妄图相。只有我自己进入，宛如一部拷贝陈旧的漫长苦涩的黑白默片；宛如我一个人独坐空旷瀚阔的剧院观看《等待戈多》。周围一如死城，虚化了所有的背景。就在这抑郁苦闷压抑至无以名状之时，我猛一起身，以拳捶打座椅，口中撕裂般尖叫出一句：我要日批！倏忽间已经醒来，我自己亲自听见自己的空传声还余音在耳。左侧的偏头痛依然，胃痛隐隐，惟没有了往日日日晨勃的鸟儿嘶鸣。
我被自己的粗鄙下流惊吓了一大跳。高考前故乡老院子里的场景与站在城市街头狂呼需要插入的野蛮纠结一处，令我惊恐！短短的18天，竟似经历如超过了18年之漫长，乃至1800年之苦痛业力全然翻江倒海来对我进行清算。各种丑陋不堪的隐秘与隐疾纷纷冲上前台宣示它们的权力与权利。
春日艳阳与光芒照人而静谧的大海正远我而走。我被业力法庭拘禁斗室，从头至脚身披黑色斗篷不见其形的一群所谓判官在黑暗中围绕着我，一遍又一遍的审判着我累生累世的形迹历程，要求我一一作出声音或者身心的回应与反应。若一迟疑，即有芒刺荆棘抽打穿刺而来。如是往复，直至今日日出时分倒下睡去。
短短两小时重演了一遍人生默剧并终于在一声惊天动地的啸叫呼号中醒来：
我想，无论怎样的重生，它已然正在来临！
2019年3月1日10:15于天涯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