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洁净心念
故事（八）不是所有的孩子都能学好英语
前些年，一家长来交孩子学费，跟我聊了一下，她接送孩子，见我不忙时，都要来办公室跟我聊天，一来二去，我们就熟悉了。
她跟我聊的话题越来越多，当然主要是在我这套点老师教书的信息，想知道学校哪个老师口语最教得好？哪个听力教得好？哪个语法教得好？
家长们都是慕名而来的，主要是校长的盛名远扬，不是所有的学生校长都教，她主要教高中生和小课生，“小课生”被定义为是交高费的，开小灶的那种，而且校长的小课生主要是面对想出国留学的、想将来从事外语工作的学生群体，或者就是有钱也爱好英语的人。
这位家长姓黄，长我两岁，我叫她黄姐。当时她女儿在公立学校读四年级，小姑娘个子比同龄孩子高一头，皮肤很白嫩，长相一般般，很黏她妈妈。
下课后，她妈叫她叫我“阿姨好”，但孩子总是不肯叫。有时很害羞样，有时也不耐烦，急着催她妈妈快走，有时对我翻白眼，反正，就是不会叫我。
她女儿眼神总有惶恐之状，看到我也不会主动跟我打招呼，我总感觉这孩子怪怪的，说不出哪里不好，也说不出哪里好。
毕竟是小孩，还不懂事，我也没往心里去，再说我又不是老师，自然孩子们不理我也正常。
学校大部分学生很有礼貌，有的见我还给我鞠躬，说声：“财务老师或阿姨好！财务老师或阿姨再见！”等。
跟黄姐熟悉后，才知她也是搞财务工作的，对女儿的学习很上心，尤其是英语管得紧，常叫我多在她孩子的任课老师面前多提她女儿，叫老师多关注她女儿些。
我常说，老师都教得不错的，老师也会一视同仁，不会偏袒谁的。
改革开放后，90年代末互联网开始兴起，掀起一股出国留学的大浪潮，好多先富起来的人，官家，富家子弟有条件的都想去国外留学，这是一种时尚和流行趋势，滋生了课外英语培训学校的繁荣。
我们校长感觉到教英语是朝阳产业，就一边在大学教英语，一边办私校，开始是教自己学校老师家的孩子，后来名气越大，收入比在学校高很多，辞职专心打理自己的学校。
我能深切感受到家长那颗热切焦虑不安的心，都怕自己的孩子输在起跑线上。
黄姐自然也是常常忧心，她身体不好，三十多岁才得这孩子，所以很宝贝的。她也幻想过她女儿去国外读书的情形。
有天，她告诉我，她在炒股，做财务又辛苦，工资很低，希望炒股能赚到大钱，可以送女儿出国，那两年股市也还不错，都快涨到5千点了，但是看她的穿着打扮和常淘超市打折商品的样子，也不是炒股赢了好多钱的人。
一天，她又问起上校长小课的情况，她觉得，她想让女儿出国，只能上校长的小课。但又担心她女儿的英语程度达不到校长的要求，校长的小课生是要选拔，不是有钱就能进的，校长想保持她的声誉。
她来跟我聊天时，时不时刺探点校长收小课生的要求，但她又没信心，老觉她女儿差些条件，也觉女儿不懂事，不努力。
我不知道她女儿学习情况，她说女儿在公立学校英语还是可以的，也是，我们学校的进度要比公立学校快很多，孩子们在公立学校学的相当于炒剩饭。
我去问了教过她女儿的老师，结果所有的老师都说，她女儿学习在班上算差的，上课老是神游，特别爱开小差，有时就睁着一双大眼死死地盯着老师看，作业老是不完成，背单词课文是班上最差的，常被留下，直到能背完当天要背的，才能离开，有次被留2个小时，也跟家长沟通过好几回，但黄姐还是觉得她女儿会学好英语的。
学校要求每次来上课的学生必须在规定的时间内快速背完学过的课文，边背老师边纠正发音，哪些该连读，哪些该重读，都要一一纠正，专门有老师陪练，背不完，不准回家，从小训练得好的孩子，出国旅游时都有胆量跟老外对话了，受不了这种训练的孩子，就停课走人。
黄姐曾对我说，她喜欢欧洲一个国家的一个美丽小岛，在网上查过，只要有钱，在那里买房就可以拿到绿卡，可去那里居住。如果她女儿英语学好了，她挣了钱，或者股票涨了，她在市中心还有一套房子到时买了，她就跟女儿去那岛上生活，她说这些感觉苍白的脸上都有光，她也常拿这些激励女儿好好学习。
她女儿在这学了四年多，跟她一起学习的，都去考PETS一级或二级，有的都过级了，可她还是不敢报名考，怕考得不好伤自尊。
以她女儿目前水平进小课班是有点难，我给她建议，只有加强管理女儿学习，多跟老师沟通，了解女儿的短处，制定相应的学习计划，再跟校长多接触，了解些情况，再考虑进不进小课班。
黄姐觉得她女儿学那么多年都没学好英语，总觉老师们教书估计有问题，要是她女儿进了校长的小课班会变样的。
她女儿也以能进校长小课班为一种荣耀。
黄姐还是有本事，在她女儿读初一时，把她女儿弄进了小课班，也许是校长被黄姐的真诚和执着打动，校长对那些能交得起钱，又在这学了好多年一直没挪窝的孩子，还是给予照顾的。
刚开始进小课班后，黄姐很兴奋，说校长教得真是不一样，她女儿显得比以前爱学习多了，似乎进步也大，黄姐都感觉她女儿有只脚都踏出国门了。
但半年后，黄姐又开始蔫巴了，她女儿跟班上那些尖子生学习差距越来越远，校长都建议她不要进小课班，太浪费钱。
我说怎么搞的，不是刚进去时，热情高涨吗？
黄姐才坦言，跟丈夫一直不和，丈夫爱家暴，她女儿在月子里都受到惊吓，也许是她生了女孩的原故，婆婆和丈夫一直不喜欢这个孩子，她丈夫是不赞成送孩子进各种课外辅导班的，可黄姐想她女儿作文、小主持、思维数学等都去学，好多辅导班她都送过。
现在丈夫要离婚，明着不要女儿，还把她和女儿赶出家门，她母女就在外边租房住，原先丈夫每月1万左右的收入，女儿读辅导班还是可以的，这下，丈夫只答应每月给2仟元生活费和公立学校的学费。
黄姐要求分得市中心的房子，谁知，房产证写的是婆婆的名字，黄姐就要求打官司，无休止的官司，搞得她身心疲惫，憔悴不堪，屋漏偏逢雨，她也疾病缠身。
有天，她把女儿小课班给退了，女儿又回到普通班，成绩越来越差，也许是受父母离婚影响，孩子开始青春期性格叛逆， 后来股市也越来越糟糕，黄姐日子越艰难，头发都白了好多，人显得更苍老。
一次，我去老师办公室，见老师桌上有份试卷，是她女儿名字，有句汉译英，她写成 You is......。学了这么多年英语，还进过小课班，还犯这种低级错误。
老师说，这孩子上课犹如梦游，下课才回过神来，都不知道拿她怎么办？也告诉过她妈，说多了，她妈就不留情面狠狠批评女儿，要说老师教得不好，班上英语学得好的也有，有些还很好，人真是不能比较的，也不是每个学生都能学好英语的。
不久，黄姐给她女儿退了学，课外只上小主持人，高中没考上，就自费去读了个三加二的高职班，说五年后毕业，可去幼儿园当老师。
有次在路上遇见黄姐，脸色蜡黄，很没精神，跟她聊了一下，她前夫答应房子拆迁后分一半钱给她，她也没炒股，她领到退休工资，现在一家私企做会计，等女儿上班后，她就休息，养身体，感觉身体一年不如一年，腰椎，颈椎都痛得很严重。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