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东野圭吾《毒笑小说》

文/书山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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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野圭吾《毒笑小说》由12个小故事组成。故事很有意思，现选择其中的几篇，留点看书痕迹，写点读后感想。

《绑架天国》写七十五岁的福富倍觉无聊，最大的遗憾是“没有好好陪孙子玩过”。他的女儿女婿热衷于教育，五岁的孙子忙于补习班学习，时间也没有。女儿尤其专断，“她就指手画脚，像机关枪一样振振有词，说什么为了他将来能顺利继承福富财团，必须从现在开始精心教育，否则错过时机，将来有的后悔”。于是，福富几个朋友决定实施绑架计划，将福富的孙子绑架来，拥有几天祖孙一起玩乐的日子。接下去就讲述如何进行超级绑架——因为这是具有最大财力、最高科技、最有智慧的绑架。故事本身不在绑架，而在儿童的教育问题。包括福富的孙子在内的一些孩子，都“一点没有小孩的天性”，不会玩，而且“他们是等待指示的一族”，“无论做什么事都必须遵照父母和老师的指示，结果变得没有指示就什么都不会做”。

“这些孩子早在我们绑架之前，就已经被学历社会妖怪绑架了”，这就是该故事要表达的主题，是对教育的深刻反思。

《Angel》写一个新物种的变化过程。Angel是天使，某种深海鱼进化而来的新物种，“五官看上去就像人的脸孔，而且酷似人类的婴儿”。本是展示品，很快升级为只有极少数人才能拥有的宠物，随着人工繁殖的实现，逐渐进入普通人家。其所具有的优势是以人类苦于处理的塑料食品为食，帮助人类处理不可燃的垃圾。偶尔的发现，Angel极其美味，遂成为美食。因其像人，“姿态令我们有种神圣之感”，而居然食之，被引起反对，最终被列为保护动物，严禁食用。可随之而来的，Angel数量剧增，摄取石油后，变异，“电视、电脑都被Angel吃进肚子”，它还啃食电线的塑料外膜，导致漏电、停电事故频发，Angel成为“人类历史上危害最严重的生物”。而辐射能清除剂能消灭此生物，发现“它的诞生是受海底核试验的影响”。

该故事以科幻的笔触，写出了核试验给生物和人类生存环境带来的巨大危害，可谓发人深省。

《手工贵妇》静子的丈夫是ABC电器设计科科长，而该电器董事夫人富冈常举行茶会，参加者多是其丈夫下属的妻子。富冈夫人有个爱好，喜欢展示她的手工品，如戚风蛋糕，硬邦邦的，口感糟糕，可大家对此称赞不停，静子也随声附和。而富冈夫人茫然不知，乐此不疲，展示出更多的手工品，如餐垫、香肠、腌菜等，有的臭不可闻，处理艰难，又担心被发现，在垃圾车到来时扔掉。结果发现，参与茶会的，每个人都在这样做。这成了她们的秘而不宣的“共识”，直到富冈夫人展示一个特殊的手工而暂时离开，静子她们才畅所欲言，“就像解开诅咒一般，众人眉飞色舞起来”。而这一切都被富冈夫人听到了，她听得倒在地上，口吐白沫，因为她当日所展示的是“窃听器”。

该故事是《皇帝的新装》普及版，普及到民间，连最普通的生活圈子也有着类似的经历，“一叶障目”中的“一叶”所包含的内容形形色色，而其或主动或被动“障目”是实实实在在的。

《程序警察》只野一郎盛怒之下杀了妻子，去投案自首。而警局正在推行程序化管理，“把一切活动程序化后，很容易明确责任所在，菜鸟也能早早上手”。说明来意后，接待员说“先到2号窗口办好报案手续”，有报案手续才能受理。报案需要登录信息，谁先发现尸体的，报案人的联系方式，只野一郎按提问一一告知。工作人员输录信息后说，你可以走了，相关人员会实地调查，届时回答问询就好。不能自首，只野一郎心有不甘，于是等待着。直到要求去咨询台，就和办案人员回前往案发现场，工作人员将只野一郎以受害者家属的身份在车上接受问询。工作人员了解被害者的信息，如性格和人品等，“借此可以了解被害者的个性特点，推断她容易被卷入什么类型的犯罪”。到现场后，工作人员调查取证，只有被害者和她丈夫的指纹，警察说“凶手或许是个特别谨慎的人”。警察离开后，只剩下只野一郎一人，他猛然觉得像做了一个噩梦一般，但绝对还是明确的，就是自己杀死了老婆，需要自首。于是又赶到警局，到九号柜台，是自首接待室，可是里面空位一人，告示牌上写着“十二点到一点午休”，只野一郎看时钟，十二点零一分。没法子，只得离开警局，“肚子咕咕叫，我觉得找点东西吃”。

这个看似荒诞的故事，但在现实生活中常常以这样或那样的方式发生着。程序化管理关注的是程序，“只要照章办事，谁也没法挑毛病”，至于具体的人或者具体的事就被遮蔽或者被忽视了。体制中人最能感受身在体制中的无奈和绝望，“可体制就是这样的，我们无能为力”，体制中人也只好这样自我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