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人子与责任》

作者: 岩屋洞小五 | 来源:发表于2019-04-07 06:04 被阅读202次

        从一出生就被一个陌生人抱走,来到一个山区。举目无亲,充吸着没有人味的奶,时而烫嘴,时凉得肚腹抽缩。那一口接一口的,粘粘稠稠的糊糊。那颗颗粒粒磨擦着细嫩的咽喉,无奈的咽下。

    微弱的抵抗力,遭来常常病痛。高烧使得天旋地转,疼痛无人感受,哭闹是唯一的表达和发泄不满。那不停的苦涩药水,被无奈的灌下。

    从那迷糊中一次次苏醒,无奈的活着,挣扎着活到自省人事。

    常陪伴的人是叫爷爷奶奶,从没见过的年轻夫妇,见了面就说叫爸爸妈妈。非常的陌生,让人踟蹰,躲在爷爷奶奶身后观望。

    大家都说:叫爸爸,叫妈妈。他们给你买了好吃的来,快过去!爷爷哄,奶奶教,好吃好玩的吸引下认识爸爸和妈妈。

    有爸爸妈妈真好,每天几乎脚不用着地。被宠得从不熟到有些依赖不舍,甚至有自己的要求和无理。短短的时间,刚刚有了微妙的熟悉,爸爸妈妈又走了。

    辛好有爷爷奶奶,很快就能从那若隐若现的失落中回来。岁月就在每年的期待,惊喜,失落中度过。习以为常,从此没了那份期待,不会惊喜,也没有失落感。

    一切就那么平常,该来的他会来,该有的也会有,走了就走了呗,自己过在自己的世界里。

    岁月匆匆过,一病不起的爷爷奶奶相继走了,去了一个永远回不来的地方。唯一的爱和依赖没啦,伤心失落了好久才回过神来。

    从不懂事的孩提,长大成有思想的大人。可以独挡一面了,但心中出现了一种莫名的爱。是那种对异性的渴望,尤其是看见那种恩爱场面,希望也能拥有的那种感觉非常强烈。

    终于在渴望中得到,在强烈希望中拥有。终于结婚有了自己的家,把爱和全身心献给了这个即陌生又温馨的新家。

    长期不在家的爸爸妈妈也老了,回到家中来,带来了丰厚的礼品,从此担负起了养老送终的责任。

    开始只是一起吃个饭而已,突然一天老人病倒,麻烦就来了,劳累一天的人,还要不停的照顾病人。尤其失禁在床,那可不比婴孩那么简单。

    爷爷奶奶那时,感觉还没有那么为难,是长期在一起的依赖和爱,掩没了那份呕心。如同父母面对孩儿的尿片一样自然。

    如今怎么啦,这可按理说是最亲近的爸妈。咋就感觉不一样咧?那感觉特别作呕。自己都不行,更别说媳妇了。可这得弄,而且必须弄,谁也不会帮你,也没想过让别人来帮忙。

    “久病无孝子”这本常规现象,但虽有些抱怨,搜寻着那过去好的点滴,安慰着自己,仍要负责任的把老人侍候好,一直到最后送老归山。

    关系非常微妙,爷爷奶奶过逝感觉非常伤心,哭过失落过。这对爸妈过世只是几声叹息,接下来是释重的轻松感。

    刚刚完成送老归山,原以为为人子的责任就完成了。不曾想一天由人送来了一位老人,说是这位老人在四处寻找他的儿。

    这奇怪了他找儿干嘛送这来?送来人说老人身上有信物。一张写有地址,姓名的信纸上面是写的爷爷的名字和交易时的"合同”。

    "给一万元,不准探视。"说不准探视怎么又找来做什么。原来老人家庭变故,现在就剩一孤老头无亲无故的,就想起来找当年送人的儿子。

    这可如何是好,先不说这一家人很难愿意承认接收这位老人,连旁人也说别管他,让他回去找当地,吃五保也一样。

    可那老人呆直的目光,渴望的瞅着。嘴里喃喃不清说着"找儿…找儿…!再不会说别的。看着这样一位老人,实在是于心不忍。赶也难赶,留亦难留,纠结着。

    先安慰地让老人坐下休息,送上饭菜让吃饱再说。围观的人一个个慢慢离去,看着苍老不灵的老人,怎么也想象不来这是他亲生的父。

    孩子们回来用怀疑的眼光,嗤之以鼻。媳妇若无其事的忙自己的事,心想吃饱了饭反正得让他走,谁会管这闲事呀。

    只有他守着看着老人,手里拿着那张所谓的合同,心里翻腾着,纠结着。爷爷不在了,也无法问及当年情形。

    他仔细观望着老人,的确同他有几分相像。突然心中有股莫名的酸楚,不知是同情还是那血浓如水的亲情涌动。

    看看自己也已是半百之人了,很难想自己将来的样子。这眼前不明明看见,那不就是将来自己的模样吗。

    先别说是亲生的父,虽然没有"亲"但父不可否认。哪怕别的一老人也难忍心将他赶走,流浪荒野。

    看着没有太多思维的老人,他决定将他留了下来。可其他人一万个不愿意,他一边极力做着思想工作,一边精心的照顾起老人来。

    老人其他身体状况良好,只是常常"找儿…找儿…,的喃喃自语。也许当年不为人知的无奈,才将婴儿送人。后悔的老人,他又经家庭一系列的变故,至使他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唯一"找儿"是老人灵魂深处的痛与记忆。

    有人说老人为什么早期没来寻找?是的,这个问题也曾在心中反重翻腾过。可一想那"合同"上不是写着"不准探视"吗!

    从这点上看老人原是个守信用的人,如今找来许是条件反射灵魂深触,自然的流露。

    人一旦有颗善良的心,就只剩理解与同情,什么事都看来合情合理。有了这份心思,自然遇事不会置之不理,也不会不管不顾。

    哪怕明明吃亏,甚至费力不讨好,也会去做内心深处的事。

    于是,义无反顾的担起了照顾老人的生活。经过一段时间精心照顾,老人呆直的眼开始有神了。那常常喃喃"找儿”的语,开始有新词了。

    两年后的一天,突然老人笑了,他说出了一句完整的话:我找到儿了,好!

    在吃过午饭后,老人就去睡了。这一睡就再也没醒来,带着笑去了另一个世界。老人是心满意足走的,走得是那么的从容安祥。

    整理老人遗物时,发现一个鼓鼓的布包。打开一看一万元人民币滚得紧紧的,一张纸上颤抖的笔迹,写着留给我儿李长思。

    当又一个太阳升起时,完全释重的心情充满洋溢着,伸了伸手臂来到地坪,望了望蓝蓝的天空,万里无云。为人子的责任终于轻松了下来。"爸!洗脸刷牙啦,该吃药了。”是儿子在叫,为人子的他也有一颗善良的责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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