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喜欢缅怀过去,凭吊过去,并不是我的风格,一度,总是在愚人节将至的日子,情绪不期然地低落,莫名地伤怀。仿佛一直在逃避着什么?似乎又一直在找寻着什么!
时间如白驹过隙,一转眼,那件事已经过去了近三十个春秋。似乎,成长是发生在一瞬间的事情,那,是疼痛的蜕变。
当我发现,我已经不再是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女孩的时候,我知道,我已经远离了那些年少轻狂的日子,心里不知道该是一种怎样的感觉,我只知道,那不是喜悦……
故乡的四月,阴雨绵绵,空气中迷漫着一股潮湿的味道。那时的我,还是一个学习不错的高三学生。
当明白贫寒的家境已经无力承载太多,身为长女的我,已经别无选择,除了放弃。
面对心爱的书本,却无法继续,那是一种怎样的苦痛啊!以致若干年后,每每想起那些日子,心依然会痛!
那天,我把自己丢进雨里,一任雨水浇熄了我如饥似渴的求知欲之火,一任躲雨的人对着雨里的我指指点点,一任雨水泪水迷蒙了我的双眼……
当我的头发湿透了,当我的衣服湿透了,当我看见所有的人都躲起来时,我感受到了全身玲珑凸凹和每一个细节的清晰,内心犹如澎湃的海水,此起彼伏。
心底长期被压抑的委屈一下子得到了释放,哭了个痛快淋漓。如同这四月的细雨,淋湿了所有的一切。冰冷、冰冷……我走着,傻瓜一样地,与雨亲近着,诉说着。
我不想回去,更不想躲起来,当肉体的凉意渗透进心里的时候,我发现路上已经开始淌着积水,郁闷和污垢都在随着雨水流走。
我知道,一切都终将成为过去,世界又将变得水灵灵,变得清新亮丽起来。
回到宿舍,我烘干衣物,打点好行囊,十公里的车程,足够我调整情绪,小心翼翼地藏好那份对于书本的渴望,蹦蹦跳跳地回到了爸爸妈妈的面前。
我笑靥如花地告诉他们:“依我目前的成绩参加高考,上大学肯定没什么问题,但是,要考上心心念念的那个大学,还有点距离,所以,我休学了。多一年时间复习,才能稳操胜券!”
我从小就是个很有主见的人,一旦决定了的事情,任何人都改变不了。爸爸妈妈深知这一点,更何况,我说得那么理直气壮!
或许,我那个蹩脚的理由根本瞒不过双亲,只是,他们无法做出取舍,他们懂我的长姐担当,懂我的护弟情结。
还没等他们回过神来,我便借口散心,去了在省城长沙做粮油生意的表姐那里,从此,开始了我的流浪之旅……而那个愚人节的故事,成了一个无言的结局。
离开学校后的日子,我做过很多的工作,虽然辛苦,却一直坚持着。
弟弟不负期望,第二年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长沙医科大学。弟弟几年大学生活里,除了学费之外,其他的一切费用,我都承担了下来。
所值得庆幸的是,我嫁的这个人对我挺不错,他在一次无意中得知我那个未了的梦,还尽力帮我圆梦,生命中便少了些许的遗憾……
而我那可怜的双亲,这么些年来,却一直为他们的“无能”而自责着!
“如果多读几年书,我们又怎么遇得到呢?”先生一句玩笑话,让父母卸去了一直不曾放下的负累。
说真的,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向他们说什么,要什么,因为我知道他们真的尽力了,他们节衣缩食,勒紧裤带,在那个村里同龄人都以“上个初中就不得了”的年代,硬是供着我们姐弟三个读到了高中。
而我,只是想在这个特别的日子里,写下这个故事,祭奠一下曾经的自己。
时隔近三十年,如今再回想起来,好像在说别人的故事,没有了波澜。或许,偶尔会觉得有些许遗憾,但,有遗憾的人生,会让人更加珍惜,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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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年度写作营第(86)篇 1346字,累计130272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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