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皮火车

绿皮火车

文/洛木

     第一次坐火车，终究还是遇不到绿皮火车，这些年来心中所有的幻想都成幻影。钟情于绿皮火车，除了从小没见过火车，只是从旁人口中道听途说，只是从电影中了解，还有以前看到过一篇关于绿皮火车的文章，写文章的那个好像是个盲人，叫周云蓬。韩寒创办的《独唱团》杂志的第一期的文字。《独唱团》没有继续第二期，但比郭敬明的《最小说》精彩多了。喜欢郭的女生太多了，每次我提到郭的坏总有人站出来维护，我也只是“呵呵”两声，没有表情。大概是韩寒不太懂经营吧，郭倒是更像个商业家。《最》系列出来了，生命力看起来相当旺盛，《独唱团》真的只是独唱一期。所以，你要明白有些东西真的很不能如愿。

     启程那天，天下着雨，不大不小，刚好合适，我喜欢这样的雨，以前给它起了个名字：浪漫雨季。这样的日子，是适合约会的，男生为女生撑一把伞，就算自己没打着也不妨事，可以自由漫步于街头小巷，轻踏着石板，缓缓行走，谈天说地。不像倾盆的大雨，是躲都还来不及，哪有闲心散步！也不像晴天，晴天没有那般闲情雅致。我约了几个同学朋友一起坐火车，除了我，还有一个没坐过火车，客车驶往火车站，心里都特别期待。一路上望着车窗外濛濛的细雨滴落在玻璃窗上，大片的绿色田野闪过……

     车至六盘水的时候，雨还下个不停，比以往稍大了一些。车上的乘客陆续下车后就消失在这座烟雨朦胧的城市了。这座城市，伴着这雨季，颇有点江南的味道。江南我是没去过的，心中的江南，只是诗上的江南，文人笔下的江南，影视中的江南，至于真正的江南，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到达？只是我却不太渴望去了，江南、西藏、丽江、大理、香格里拉……许许多多曾经向往的地方我都还没去过，但到了此刻，想要去的那种欲望却不太强烈了。就像看不到我的绿皮火车那般后悔，就像第一次坐火车完全没有任何激动。平淡无奇，看着挤满人群的大厅，红白相间颜色的火车，看着行人陌生的面容。我的脸终于还是如这下雨天的天空那般阴着。

     这座到了火车站就可以看到用大幅的标语写着的：“中国凉都，六盘水”的城市，和中国的其他太多城市差不多，建筑物太雷同，没有太多特色。行人依旧匆匆，面孔绷紧，对你热情的只有那些开旅馆的，从马路这一旁通到另外一旁就会有N多人跑在你面前问，住旅馆吗？去哪儿？问得最多的就是住旅馆吗？本来五秒钟可以过去，差不多花了半分钟才过去。过去以后，我感叹道：听说六盘水的羊肉米线很出名，我们只是吃碗米线，至于吗？

     初来乍到，也不太熟悉，同行的友人找到了一家米线馆坐下，叫了半天，服务员才慢腾腾的过来，米线味道也不怎样！吃罢后，叫买单时也没人搭理。出了餐馆同行的人又用我先前的话感叹道：我只不过吃碗米线，容易吗我？这不由得让我想起了一个朋友给我讲的我们那地方的一个人到了北京后很久想吃家乡的烧洋芋，但是北京那地都没有火炉，都是用电、用天然气，然后他实在耐不住了就点火准备烧火炉烧洋芋，尔后消防队就开着车鸣笛而来，后来这个哥们感叹道：我只不过想吃个烧洋芋，你们怎么能这样对我？

     后来回到了学校，一个六盘水的校友才说火车站旁边那些米线叫什么六盘水米线，正宗的都不在那一块。然而我也没太多心思去想六盘水的米线了，不过是匆匆经过此间的人，哪有闲情去逛，去寻找正宗的羊肉米线？这繁华的城市有时会让人感到陌生。

     我和几个友人被打散在不同的车厢，我被安排在最后一节车厢，19节，在经过一节节车厢的时候，看到大家脱了鞋子横躺在座位上，车内到处是废报纸，果皮，瓜子皮……气味怪异，我最后的幻想都泡汤了。还好我的末尾车厢人数较少，相对于而言比较干净。我找了个位子坐下后，就朝着车窗外看，窗外有一列绿皮火车，但是似乎不载人，但我还是激动了一小下。我记得小时候特别盼望铁路修到我家乡，就像韩红歌里那样唱道。我幻想火车没来的时候我们就在铁轨上游戏，匍匐在铁轨上听火车是否到来？然后火车会在我们这里停一下，哪怕是一分钟。我们也可以兜售自家的特色产品，赚点小钱。火车开了，我和小伙伴们就追着绿皮火车跑，直到汽笛声消散。我羡慕铁凝笔下的香雪，也羡慕电影中有火车经过他们家乡的小孩。

     我就这样直盯着车窗外，直到火车悄无声息启程，我甚至没听到汽笛声，不知道有还是没有？我的绿皮火车是有的，是有“匡此匡此”的声音的。看着飞奔而逝的山、田、房屋……我心情没有任何的波澜，我原本以为我会的。桌面上是上次乘客留下的报纸《环球时报》，我在手机没电的情况下翻阅起来。一湖南妹子过来向我借笔使用，然后就打听了一些昆明的情况，她小学五年级就退学打工，现在和叔父家的姐妹们来昆明寻找工作。我只是说昆明的工作不太好找，她倒是挺积极乐观，说只要你想找，没有找不到的。还有来云南的目的主要也不是找工作，顺便可以旅游。春城、丽江古城、香格里拉、西双版纳、大理……都是她想去的地方。我礼貌性的回复了她这些都是著名旅游区。因为我不知道心目中的美好当遇到真实时会不会很失望？就像我的绿皮火车。就像曾经的春城，待我到了之后，没有半分惊喜，因为这座城市没有灵魂，它只是在模仿一些没有灵魂的城市发展。本来可以凭借自己独特的地理气候位置，独特的民族风情，独特的山水发展无污染、环保的旅游产业的。它偏要把滇池填了，把水污染了，把建筑拆了，把化工厂引进来了……

     我知道幻想总是美好，幻想总是太脆弱，它经不起现实的轻轻一击。但我不明白为何会这样？

     太多的东西随着时代的步伐改变了、消失了，我想起来了那个写《绿皮火车的》盲人叫周云蓬，他既是个诗人，也是名歌手，我听过他的歌，曲调主要由吉他弹奏，因为这是他的专长，他就曾经带着吉他走南闯北，这又使我想起了许巍。周云蓬的歌总让人沉默，安静地聆听，有一种莫名的忧伤与沧桑。初次听你可能不太习惯，听多了却似乎觉得有一种很难说出来的感受，每一次听都感受不同。周云蓬在绿皮火车上遇见许多有意思的事，比如他和另一个人谈外国作家，然后就被人举报，来了警察。举报的人说听他们嘴里叽里呱啦的说一些听不懂的词，怀疑他们是间谍，那时候大概是八九十年代；还有他遇见一女的，他以为是艳遇，陪着那女的坐车到青海；还有在火车上弹吉他谋生……

     而这些东西似乎都里我太远了，离这个时代太久远了。大家睡觉的睡觉，玩电脑，iPad，手机的各自玩自己的……其实或许一直都是这样，只不过偶尔被经常坐火车的他遇见。

     有一本书叫《历史不忍看细节》，其实何止是历史呢？都是花非花，雾非雾的世界，我们都是雾里看花，水中望月，朦胧地了解着周遭的一切。当你拨开云雾时，那些细节真的不忍心去看。你会发现当初所有美好的事物，让你特别失望，你会发现某些人其实只不过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只是许多人不愿承认罢了，用想象筑起一座幻想的美丽城池，自己就是这座城池的王，把一些自己很难接触到的人或物安排在城池里。

     就像我的绿皮火车。它或许只是我城池里最好的交通工具。其余的并没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