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治无情，皇帝寡恩
--《张居正》阅读随笔
文: 郭名高
读罢《张居正》的当天夜里，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朝夕相处的几位同事，在一场人事变动后几家欢喜几家愁。其中失意者随他人另觅出路。本是一个小圈子，却能看出尔虞我诈、曲意逢迎，甚至拉帮结派。在这里，才能、品性之优劣未必重要，关键是与主事者的亲疏、好恶。不知为何，一所名校突然就散伙了，宛如破产的工厂，我们都是下岗工人。大家各奔前程，空落落的校园只剩下我一脸茫然地东瞅西看。我一向自视甚高，这会儿却有些力不从心。一块石头擦肩而过，随之，身上有些疼痛，一翻身，人就清醒过来。床边是熊召政的《张居正》，四本书垒成一沓，这会儿有一本被撞得掉到地下。我侧身去捡，睡眼朦胧，瞥见的是第四卷《火凤凰》，不禁长叹一声。
张居正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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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历元年，首辅高拱被赶出京城，后继者就是次辅张居正。所幸的是，张居正并非无情之人，他抓住了高拱的把柄终究没有置人于死地。在京南驿为其饯行时，张居正将李延送给座主高拱的三张田契和李延贿赂京城上百位官员的名单悉数奉还，足见他的厚道。
张居正上任伊始，国库空虚，就连在京官员的俸银也发不下来。于是，他采用户部尚书王国光的建议，用胡椒、苏木折俸，由此惹下一系列麻烦。先是乾清宫总管太监邱得用的外甥章大郎在领折俸胡椒、苏木时与人起了冲突，失手杀了人；再是李太后的父亲李伟告状、哭穷；继而，礼部仪制司主事童立本因生活拮据，且被堂官王希烈欺瞒、利用，绝望之际上吊自尽。临行前，童立本写下绝命诗:“沿街叫卖廿三天，苏木胡椒且奉还。今夜去当安乐鬼，胜似人间六品官。”是时，张居正推出“考成法”，欲行京察，旨在整顿吏治、提高行政效能。亲高派闻之诚惶诚恐，以为此乃张居正排除异己的伎俩，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奋起抗争。在这些人当中，礼部左侍郎王希烈最为疯狂，其次是魏学曾，世豪大户受了蛊惑也跳出来告状。李太后甚是不满，颁下谕旨责令整改。为了落实自己的政治主张，张居正要安抚好三个人:皇帝生母李太后、司礼监总管冯保和小皇帝朱翊钧。为此，张居正事无巨细，驭人之术悉数用尽:明知冯保受贿荐贪官，他只能宫府交易但求少受羁绊；送风葫芦取悦皇上，练隐忍术笼络太监。
张居正故居1
张居正施政大胆起用循吏而远清流。
循吏者勤政利民、刚正不阿、执法无私，知变通，易成事；清流则一味寻章摘句，看重个人操守，敢与官场恶人抗争是其优点，然好名而无实，缺乏慷慨任事的英雄侠气。
且说殷正茂有贪墨之名，但处事干练，能成事。张居正多次推荐其担当重任，都被高拱挡住了。后来，迫于形势，殷正茂被擢升为两广总督，接任李延的职务，前往广西庆远剿灭韦银豹、黄朝猛一干土匪。李延剿匪三年，土匪越剿越多。他部下有三万士兵，却向朝廷慌报五万，一年吃空饷就是七十多万两白银。李延哪有心思去剿匪呀？
高拱重用殷正茂也不是良心发现，只因张居正多次推荐，殷正茂若出问题，荐人者必脱不了干系。藉此，能将张居正赶出内阁那是再好不过了。高拱在财政紧缺的情况下，对人言，只要殷正茂能及时将土匪剿灭，多拨出二十万两银子任其贪污也是值得的。
张居正故居2
殷正茂一到任，即便服走访治下，了解民生和匪患日盛的症结，害得李延派去迎接的队伍空等数日。
二人前往魁星楼赴宴，途中遇上士兵吃霸王餐，还打了熟食店老板、砸坏店里东西。老板拦道告状，殷正茂令人将滋事者押来问罪，剽悍的大兵犟着脖子不承认吃了东西，证人又不敢站出来做证。殷正茂问清大兵都吃了些什么，一声令下，便将其中叫牛疯子的大兵开膛破肚。并申明:“家有家规，军有军法，这事再不用你覃立山卖乖。你说牛疯子白吃了你的麂子、免子，牛疯子又拒不承认，我现在只好给牛疯子开膛破肚，掏他的肠子，如果他的肠子里还有嚼烂了的麂子兔子，他就罪有应得；如果找不出什么来，对不起，你姓覃的就得杀人偿命。”处理军民纠纷透露出来的强势、果断和整治军纪的决心让士兵和李延为之震惊。
在交割之际，李延为了抹平自己的罪行，奉上二十万两封口银，殷正茂悉数笑纳。明知高拱多拨出来的银子是个圈套，一旦吞下去还得吐出来，他索性尽数拿出来配置武器、奖励有功将士。很快，殷正茂剿匪取得巨大进展，且生擒匪首。张居正担任首辅后，面对财政枯竭的被动局面，试探着想讨回多拨的二十万两银子以救急，殷正茂即回信将李延贿赂的银票奉上且言明获取始末。
张居正故居3
金学曾也是张居正的干将循吏。此人一出场只是一个九品户部观政，在发放胡椒、苏木时不惧他人淫威，与北镇抚司从五品的章大郎起了争执，以致让一旁劝架的储济大使王崧遭了殃，被章大郎误伤致死。金学曾办差认真，能言会道且不惧权贵，好娱乐，尤其熟悉蟋蟀经，“黑寡妇勇斗金翅王″，为其赢得一万两银子。"咆哮公堂微臣求谒”，见到张居正和王国光，金学曾的才华、见识、秉性得以显露。他对礼部账务的分析甚得首辅张居正和户部尚书王国光的赏识，由此受命前往礼部去查账。金学曾从袖筒里拿出一万两银票，说要捐给太仓共度难关。一个穷光蛋赁屋而居，就连斗蛐蛐时三千两银票的赌资也是花一吊钱请人做的假，却心系国事，想着"为户部解决危艰略献芹心”，这样的人岂能得不到重用？
子粒田改革，解决荆州税赋问题，纠正讲学之风、查禁全国私立书院，金学曾但凡受命办差，那就是一个楞头青，再大的马蜂窝都敢捅。在荆州税关衙门任上，他竟然将张居正的父亲接受赵谦一千二百亩官田的事也给抖了出来。张居正听闻后，才有了“揭家丑圣母识良臣”的美誉。金学曾被誉为张居正改革的马前卒，得罪权贵无数，甚至有人要重金索他的命。鬼使神差，铁真寺被毒杀的却是贪鄙之人赵谦。在纠正讲学之风、查禁私立书院时，他面授机宜，让陈瑞将何心隐逮捕。由此，武昌城爆发了几次大的骚乱，数千人将学政衙门围得心泄不通。金学曾不听陈瑞劝告，急匆匆赶回衙门，途中见一户人家屋檐下挂着两只蜂桶，便令仆役将其买下，小心翼翼地装进一只大布袋中，并交代手下，他若遭遇围困，即刻将蜜蜂偷偷放出。如此，金学曾智布黄蜂阵，在危难之机化险为夷。 其处事机智、遇事勇敢，能得到张居正器重也是必然的。
阅读《张居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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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翊钧登基，张居正遵旨前往天寿山视察大行皇帝寝宫建设。是时，得隆庆皇帝器重的首辅高拱有了强烈的危机感。冯保、张居正相互照应，对其地位是极大的威胁。李义河从衡山寄来密件，详述李延在福严寺神秘死亡的经过及连夜审查李延一干随从的结果，并从李延行李中搜出其讨好高拱的四千亩田契。这些足以扳倒高阁老，既便如此，张居正也不敢掉以轻心。何心隐肺腑之言换来的只是一句:“柱乾兄，你是闲云野鹤，可以由着心性说话，但我可是官身不自由啊，你万万不可瞎说”。对何心隐解读无可禅师的偈语，张居正虽然怦然心动，也承认他分析得有道理，却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还提醒对方“妄测圣意不应该是人臣所为”。何心隐有意辅助张居正，建议他当上首辅后应做好三件事:一是进贤用贤，消除朋党政治。二是多用循吏，少用清流。三是清巨室，利庶民。 表面上看，张居正对最后一条颇有微词，且以孟子“为政不难，不得罪于巨室”来搪塞。二人话不投机，何心隐拂袖而去。唯恐何心隐留在京城会坏事，张居正让城防御史王篆打探其行踪，让人拿上银子劝其离开。事实上，张居正做了首辅后，这三条均落到了实处。朝局叵测迷离，张居正三缄其口，诚腑之深可见一斑。
游七是张居正的管家，也是他的表弟。张居正的家法极严，禁止下人与官员私交往来。然而，有个叫孟无忧的人为了与首辅张居正搭上线，竟将自己的妹妹嫁给了游七做二房。孟无忧系六科廊户科给事中，对马政利弊研究颇深，张居正因此对他多了几分好感。孟无忧见机表忠心，竟攀起了亲戚。待张居正明白其中缘由，心生怒火，将游七杖击二十，并责成吏部将孟无忧远调云南，降两级使用。
带着书本去旅行
要给小皇帝举办经筵，李太后一时拿不定主意，让冯保约见张居正。李太皇毕竟一介女流，凡事相信神灵在上，故而，张居正建议出经筵当选择吉日。冯保撺掇着要找个世外高人，与小皇帝、李太后微服进了李铁嘴测字馆。当时，国库空虚，户部压力极大，张居正整日为银两着急上火。上任以来，几项措施使国库有所好转，然而花钱的地方太多，他终究需要时间。若经筵如期进行，困难重重。但张居正不能因此让太后失望。得知李铁嘴真有些本事，他就让人与之事先通气，在测字时就经筵择日问题做好“推迟”诀。李铁嘴所言之事让母子俩不疑有他，张居正如愿以尝，且将邱得用这个麻烦也一并解决。
蓟镇总兵戚继光状告总督王崇古，因其配发的棉衣劣质过甚，无法御寒，一天之内竟使十九名士兵冻死。张居正闻之大怒，尽力支持戚继光告状。事实上，王崇古是无辜的，棉衣乃武清伯李伟采购。张居正明知此事处理起来棘手，便花了些心思:先授意兵科给事中光懋写折子弹劾王崇古；翌日，又安排戚继光告御状。戚继光捧着配发的棉衣让皇帝看，进而哭诉由此引发的悲剧。他表面上状告王崇古，揪出来的却是武清伯李伟。小皇帝一听外公干出了祸事，顿时瘫成一堆泥。退朝后，朱翊钧捧着破棉衣跪在母后面前，泪流满面。
武清伯听说捅了炉子，吓得半死，还演了一处上吊避祸的闹剧。张居正听了有些后怕，若李太后顾及私情不能秉公谋断倒在其次，因此失去她的支持就有些得不尝失。但这事毕竟关乎朝廷法度，张居正认为有必要为之周旋。此次，张居正将武清伯作为靶子，也未必想着能将他怎么样。通过子粒田征税，张居正意识到皇亲国戚已经成为他推行新政最大的障碍。尽管武清伯不是其中领袖，但他在这个圈子里地位最高。通过这件事，若能对其有所惩治，震摄的则是那些皇亲国戚。既然武清伯受到了惊吓，目的也就达到了。如何解决此事，张居正真有些骑虎难下。他后来听说棉衣是邵大侠提供的，虽然分文未取，还是长嘘了一口气。
邵大侠是玉娘的恩人，此人富甲一方，能量极大，曾帮助高拱坐上宰辅之位。两年后，高拱被赶出京城，玉娘以死明志终未如愿。玉娘脑部受损以致双目失明，举目无亲，被人卖到了青楼。后来，得巡城御史王篆援救，玉娘被接到了积香庐，成为宰辅张居正的情人。
邵大侠再到京城，听说了玉娘的情况，想利用她谋私。张居正知道二人见过面，觉得玉娘仍受他人操控，心生怒火，对这个左右过朝政的邵大侠起了杀念。玉娘求张居正为“叔叔”写封引荐信，他装着不知内情，欣然同意。
就这样，邵大侠因为棉衣事件栽了大跟头，最后命丧黄泉。
阅读进行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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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居正秉政十年，实施了一系列改革:子粒田征税，清田治驿，推行“一条鞭法”。此前，国库连年亏空，入不敷出，就连在京官员的俸银也发不下来，只能以实物折俸。张居正任首辅没几年，国库存银就达一千多万两，太仓粟可支十年；而“考成法”则使政体为之肃然，“虽万里外，朝下而夕奉行”；军事上，他任用戚继光、李成梁镇守北方，任用凌云翼、殷正茂平定西南叛乱。一时间，国泰民安，大有中兴之治。
万历五年秋，张居正打算在全国范围内清丈田地，追缴缙绅大户所逃税赋。这时，他的父亲在老家病逝。按朝廷定例，在职官员必须回家丁忧三年。为人子当以孝为先，为人臣则要遵从皇上旨意。此际，万历皇帝不足十六岁，尚不能独立秉政。张居正虽悲痛欲绝，却还惦记着清田，若因此放下手头一系列改革，那么，此前所有努力都可能化为泡影。张居正不想就此作罢，皇帝、太后也一再挽留。那些词官、清流则认为张居正贪恋权位，无视孝道，一时反对夺情者纷纷。包括此前他所器重的几个官员和门生，亦生腹诽。后来，万历皇帝杖击了几个反对者，将他们削职赶出京城。并一再声明，若有人胆敢抗旨不遵，杀无赦。
郭名高隶书对联
万历皇帝准了张居正三个月的假，使其回家葬父，朝廷大事依旧由其定夺。张居正这一路南巡，不是帝王胜似帝王。钱普送他三十二抬大轿，他欣然接受。名义上是回家葬父，张居正心里还是装着朝廷的事。临行前，他特意从吏部调来沿途地方官员的档案，花了几天时间逐一披览。其中，井陉县令韩里奇的履历引起他的注意。此人清廉、耿直、有担当，曾因诗谏被削为民，后因开仓赈灾而遭贬。张居正对其人品、行事风格甚是欣赏，推荐他出任工部员外郎，领四品职衔，前往山东协同山东巡抚杨本庵清丈田地。
因为会见地方官员，张居正知道随从收了茶水钱，由此认识了真定县令康立乾，进而听其汇报了他的治盗手段。见了这些廉吏干臣，张居正感慨道:“本辅在真定府两天，见了两位县令，一位是韩里奇，一位就是这个康立乾，这二人就是本辅所要寻找的循吏，是天下所有县令的楷模。”
张居正前往高家庄看望高拱，由一只白猿而扯到邵大侠。高拱为其鸣冤:“邵大侠弄了劣质棉衣是真，但他是倒贴银钱办这件事，真正贪墨的是武清伯李伟，中饱私囊者稳踞高位，倒贴钱者反而命丧九泉，你说，这还不是一桩冤案？”高拱对六年前的“内阁之变”一直耿耿于怀，认为这是遭了冯保与张居正的暗算，总想逮着机会报复。张居正要起身告辞，高拱忽然伸手拦住，将年初“辽东大捷”一事提出来，认为其中必有隐情。当时，正逢皇帝大婚，欣闻捷报，未及调查，便犒赏有功之臣，封赏晋爵者甚众。听了高拱对此事的分析，张居正觉得很有道理，随后派人前去调查。这才知道“辽东大捷”实则张学颜、李成梁杀俘冒功。高拱提出质疑，何尝不想置张居正于两难境地，从而挑起事端，让追随张居正的人心寒。明知是圈套，张居正不顾个人得失，勇于还原事件本来面目，收回相关人等的封赏。
万历十年四月，张居正病逝。弥留之际，他还惦记着叫化子闹事和大名、真定等府官员隐匿灾情不报的处理情况。一代名相用自己的全部热情和才干，谱写了“万历中兴”的鸿篇巨章。埋葬之时占尽风光殊荣，不多时，所有封赏尽数被追回，实行的一系列改革也被颠覆。先是抄家，再将家里百十口人全部赶到张家老屋关押，并将大门钉死。六天后，饿死者就达十七人，包括三个孩子。张居正的长子原礼部主事张敬修从拘禁地被提出来，遭受严刑拷打。这些人将事先预备好的一份转移资产的清单拿出来要其签字画押。清单上载明张敬修将二十万两银子寄存在王篆家里，二十万两银子寄存在李幼滋家里，十五万两银子寄存在曾省吾家里。这三人都是张居正生前信任的密友。张敬修不堪屈辱，写下一封控诉信，饮恨自尽。
冯保被贬，万历皇帝下令查抄其财产，得白银二百四十二万六千两，黄金十二万一千三百两，珠宝、古董、字画和古瑟成千上百。朱翊钧从中得到了甜头，认为张居正必是贪墨之人，颁下谕旨要抄张居正的家。最终，只得到了十一万两白银、三千两黄金和一批名画古董，尚不及冯保家产的二十分之一。这结果使那些政敌大失所望，也让朱翊钧难堪。
当初，依重张先生的朱翊钧这会儿痛下狠手，将张居正的弟弟张居谦发配云南充军；张居正次子张嗣修、四子张简修被革去功名荫职，发配蛮瘴之地；张居正的三儿子，也就是万历七年的状元张懋修，被革去功名和官职，令其原藉闲住。张懋修只所以没有被发配边塞，是因为他自杀三次而不成，已成了残废。余下老五、老六两个儿子，尚未参加乡试，也被革去秀才功名斥为编氓。若非迫于舆论压力，朱翊钧还打算对张居正进行开棺鞭尸。
张居正忠心辅佐万历皇帝，鞠躬尽瘁，死而后矣。在处理曲流馆事件时，李太后一怒之下想废了朱翊钧拥护潞王继位，是张居正从中劝阻，并为其写下罪己诏刊发在邸报上。熟料，朱翊钧因此怀恨在心，在新任首辅张四维的怂恿下，对张居正实施了无节制的清算。
政治无情，皇帝寡恩。
影视剧中的玉娘
一年后，适逢张居正祭日。因邵大侠之死而离开积香庐的玉娘，饱受九年煎熬，来到了张居正的墓前。此时，周遭一片冷寂，蒿草没膝，一阵风，摇曳着令人发怵的凄凉。一块粗糙的石碑上只有五个字一一张居正之墓。当初，万历皇帝亲自书丹的墓碑早已不见踪影。玉娘捧起琵琶，拨弄起来，一曲《火凤凰》唱罢，饮下鸩酒终了。掩埋玉娘的，是前来祭拜张居正的金学曾。
2018年9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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