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是个令人生畏的事情,当它来的时候只是水到渠成——爷爷的这个旅程如约而至,如期而至。节哀顺变,这个词显得那么真诚,只是我这个成年人的克制和冷漠,哪里用的上”节”呢。变是恒古不变,哀却并非浓的化不开。若真哀到真真切切,又怎需要节制呢那会哀而伤的。人类的悲喜,岂是一个念能左右的?喜不自禁,或者悲从中来。七情六欲皆是伤,何止一个哀呢。
爷爷的离世并非多么令人失望,至少那片山野并不悲情。上次见爷爷,大概十年吧——我的确是冷血,好多人回忆起来,都是long long ago。
那次是我病得太久,各项检查又没有找到问题,母亲在邻居老人的劝说下,信了鬼神迷信的说法。天不亮,就给我带了红色帽子,跟着父亲去找爷爷,爷爷的什么兄弟据说可以和一个什么神仙通话。船离岸的瞬间,我还在嘲笑母亲为我病,乱投医。跟神仙通话这样的事儿,我也能呀,和小孩子玩手偶有什么区别。
要凑齐十色礼才显得病者有诚心,神仙才会帮助,我终究不记得十色礼都是什么,只记得必须我拿着上山——爷爷家住半山腰,那个地方本来该我住,因为那是个傍山依水的美丽的地方。
我只记得我扛着那些给神仙的诚意上山的。既然是神仙,怎么那么贪图,可见是贪心的神仙,像大贪官和珅,我一路吐槽,父亲一路拿眼镜瞪着我,又忍不住把那一堆物品,从我背上拿下去,搬上来。似乎他多折腾几次,我就可以少花着力气。
经常回忆起这些,并非对爷爷有什么记忆,反而觉得这个事情很好玩。还用父亲母亲的举动,很好笑。唯独记得想买了带回去给爷爷的是一袋子橘饼,爷爷爱吃,从我小时候就知道道的。橘饼不是给神仙的,所以父亲可以拿着。
后来果然我病愈。去找神仙的过程,我记得很清晰,因为有趣,回来就跟母亲讲,后来也讲了好多次。无论吐槽多少次,都会心得一家人哈哈大笑,最后以母亲的一句”没良心的”结束。这句嗔骂是对神仙的敬畏。这个有趣的事情,我要找个时间再讲一次。
但我始终记不起来爷爷,他除了开心的收下橘饼,跟奶奶说着喜悦的话。再无其他。
记忆中对爷爷的记忆,除了听奶奶的话,也就剩一个墨斗盒子——这个玩意,能记得的人不多吧。
先给爸爸说一下,奔丧去时,如果这个墨斗盒子还在,就留下,带回来给我吧。
其中原委,再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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