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屯走亲戚

昨天去小屯姑奶家走亲戚，和表大伯聊天聊了很久，受益匪浅。

国庆节前一周，那天我刚吃过午饭，收到美姐(表大伯女儿)的微信信息，我和她刚聊没几句，她就给我打来视频电话。

当时她正在包饺子做饭，大伯在她家做客。姐姐忙着做饭，我就和大伯聊了十几分钟，然后说国庆节回家了我去看看他。

国庆节假期，农历十八那天，我带上二伯，一起来到了小屯儿。

表大伯看到我们来，他很高兴，也很热情。午饭时，他非拉着我喝白酒不行。

定哥去隔壁帮忙，有邻居在办周年，中午正忙，一时间他回不来，然后表大伯，二伯，我，三个人分了一瓶杜康白酒。

二伯不能多喝，他只喝了一点点，我和大伯两人一人大概喝了四两酒。

大半年不喝白酒，猛得一喝，还真喜欢，哈哈...

聊天中，才知道表大伯今年已经75岁了。因为年龄大了，他现在身体明显不如我印象中的样子了。

还记得十几年前我在半坡点三中刚读初中的时候，他在旁边的小屯小学任校主任。那年冬天，一天，大雪纷飞，寒风凛冽。中午放学后，我和堂姐商量，“今天我们别回家了，去咱姑奶家吧？”

堂姐说好。

当时上初中，我们每天或骑车或步行从家去学校，中间隔了几个村庄，有六里地那么远。冬天里，早上天不亮就出发，中午十二点回家吃饭，然后再回来继续上学，晚上六点放学再回家。三年时间里，有一大半时间我是步行的。真是一段艰苦的岁月。

那天到了姑奶（爸爸的姑姑）家。正好是姑奶的生日。穷学生的我们，提前不知道，去了也没带礼物。

记忆中，那天姑奶待我们可好了。她拉着我一直问，“冯羊家里还有谁在奥屯儿上学啊？”

老家来人了，看着自己的后辈儿，我想她老人家一定很开心。

饭后聊天，提起这件事，大伯很激动，她说，“恁姑奶的照片我现在还留着嘞！”

说着，他起身去里屋把照片拿出来给我看。

大伯说，“这张照片，我天天看，每天给你姑奶鞠躬，那可是我的生母啊！”

说得他直想流泪。

大伯还说，“你姑奶是2000年走的，那年她83岁，现在二十年了！我03年退休，再过几天就十七年整了。这张照片，你看，头像保存的非常好，就是衣服上有些白点。你说能去掉吗？”

我说，“管！去照相馆把这张照片再照一下，衣服是黑色的，那些白点，很容易就P掉了。”

大伯说，“好，你别管了，这个事儿接下来我马上去办。”

看大伯的样子，我真感动。如果姑奶还在的话，今年都103岁了。时间过得真快。

大伯从事教育行业三十五年。年轻时运气不好，初中刚毕业，正好赶上文化大革命，那时没法上大学，然后就开始当小学老师了，这一干就是一辈子。他是我小学老师的小学老师。

他年轻的时候也挺不容易的，定哥一岁多的时候，伯母就走了。大伯带着几个孩子，真不容易。

大伯说那时我爸去家里帮忙干农活儿，他很感激。

我说定哥以前也没少帮我们忙。

和长辈聊天，听他们讲过去的故事，时间过得很快。

我们十一点开始吃饭，然后说话聊天一直到下午三点多。期间大伯多次激动地用手敲打我的膝盖。

听老人谈一生的感悟，我恨不能拿个本子边听边记。大伯毕竟是知识分子，他一生的心得，让我受益无穷。

他给我讲做人的道理。

他说，“我这一辈子啊，问心无愧。虽然难免得罪人，但是认识我的人，百分之九十的人都要说我好。我一直坚持一个原则，在村儿里，一是不串门，特别夏天里，免得招人闲言；一是不去人多的地方，十字路口人多，我路过也不久留，到了会打声招呼，啊，你们聊，然后我离开。人多的地方，说话多了，不一定哪句话就得罪了谁。”

我想想，觉得挺有道理。

再有，他给我讲他总结的人生四种死亡，讲他的人生态度，我恨当时没能完全记下。

中国人家族观念很强。我听出来了，大伯很受儒家思想影响。

他说现在他的所有心思都在小孙子高焱身上。每天，他就盼着高焱给他带回来好成绩。

高焱和我们一起吃饭，后来被定哥开车送到县一高去上学了。他是很聪明的孩子，学习成绩很好，比我高中时候成绩好，是个好苗，有望两年后可以考个好大学。

大伯从事教育工作一辈子，对他小孙子自然是疼爱有加。虽然大伯快八十岁了，可是他的教育观念一点不落伍，他提倡孩子要鼓励，要交心。我都羡慕高焱了，有这么好的导师。

还有一件事值得一说。午饭后，大伯给我看他保管了几十年的家谱。他说家谱是79年经族人商讨定下的，98年由巩义县委书记负责打印分发，现在估计就剩这一份了。他说村儿里有其他姓的人想看他都没让看。

认真翻看已经泛黄了的小屯刘氏家谱，我拍了照，心想终于看到真正家谱的样子了。

我们常家的家谱，可惜在我曾祖父那一代失传了。有时我在想，如果可以穿越到古代，我很想做个大族长，当个员外，当个富贵闲人。

国庆节假期，在家跑东跑西，见了不少人，喝了酒，看到了很大很亮的月亮，感受了慢时代，挺好的。

尘世喧嚣，人间烟火，愿一切安好。

2020.10.05  夜

开封 冯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