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百年后谁还记得谁

作者: 心悦秋水 | 来源:发表于2017-12-27 15:01 被阅读0次

    那一年,他们相遇,他是年轻气盛的君王,他是平阳公主府里的骑奴,他是去霸陵扫墓顺路来姐姐家,他是他姐姐平阳公主驭车的马夫,他们就此相遇。

    在此之前,匈奴年年袭扰边关,掳掠大批边民为奴为役,过几年送个公主附带送大批丝帛粮食铜铁物资去匈奴,换几年边关安宁,是国策,他初登基,朝政大权还攥在他奶奶——窦太后手里,这个想用黄老之术无为而治的瞎老太太,一心只想着求和免战,匈奴要什么就给什么吧,不就是和亲吗,再送个公主过去!

    许多人说,汉朝男人不爱自己的女人,汉朝男人情愿把自己的姐妹女人送给匈奴人,汉朝男人没血性。他少小有志,要荡平四夷力破匈奴之患,年幼时一个姐姐送去和亲,他目睹了父王的无奈,目睹了母亲的悲伤,他那时就立下此志,他不做没血性的男人。

    他与他的相遇,似乎是注定的。他一见之下,便对他双目如炬的风采激赏有加,更对他矫健的身手赞不绝口,而巧合的是,在平阳公主的府上,几个被公主打扮的妖娆多姿给他献艺的歌舞姬里,他的姐姐清新如出水芙蓉,他十分钟意。

    他便是汉武帝刘彻,他便是卫青,他姐姐便是卫子夫,后来成为汉武帝的第二任皇后。

    自相遇,他便成了他身边得力的干将。先是做建章监和侍中,跟随他左右,和他一起听闻朝政,后又成为太中大夫,从公元前138年他们相遇,到公元前129年,近十年的时间,他们相伴左右,他们一起为力破匈奴做各项准备,他对他惺惺相惜,他也对他赤胆忠心,他们一起蓄势待发。良禽择木而栖,如果说他是良禽,那他便是能引凤凰巢的梧桐木。

    欲将轻骑逐,大雪满弓刀。属于他们共同的时代到来了。公元前129年,匈奴兴兵南下直指上谷。他任命他为车骑将军,率领一万骑兵,迎击匈奴。汉武帝分派四路出击。车骑将军卫青出上谷,骑将军公孙敖从代郡,轻车将军公孙贺从云中,骁骑将军李广从雁门出兵。四路将领各率一万骑兵。这是汉朝对匈奴的首次主动出攻,也是他的首征,他果敢冷静,深入险境,直捣匈奴祭天圣地龙城,首虏700人,取得胜利。另外三路,两路失败,一路无功而还。龙城之战是自汉初以来对战匈奴的首次胜利,为以后汉朝的进一步反击打下了良好的人心基础,他喜不自禁,亲自出城迎接凯旋而归的他,封他为关内侯,携着他的手一路回到宣室殿。之后,汉朝在他的带领下步步强大,而汉朝军队在他的带领下勇猛异常。

    公元前128年秋,卫青为车骑将军出雁门,领三万骑兵,长驱而进斩首虏数千人。

    公元前127年,匈奴大举入侵上谷、渔阳,先攻破辽西,杀死辽西太守,又打败渔阳守将韩安国,劫掠百姓两千多人。卫青率大军进攻匈奴盘踞的河南地(黄河河套地区),采用“迂回侧击”的战术,西绕到匈奴军的后方,迅速攻占高阙(今内蒙古杭锦后旗),切断了驻守河南地的匈奴白羊王、楼烦王同单于王庭的联系。而后,卫青又率精骑,飞兵南下,进到陇县西,形成了对白羊王、楼烦王的包围。汉军活捉敌兵数千人,夺取牲畜数百万之多,控制了河套地区。因这一带水草肥美,形势险要,武帝在此修筑朔方城,从内地迁徙十万人到那里定居,还修复了秦时蒙恬所筑的边塞和沿河的防御工程,解除了匈奴骑兵对长安的直接威胁,也建立起了进一步反击匈奴的前方基地。此仗汉军全甲兵而还,卫青立有大功,被封为长平侯,食邑3800户。

    公元前124年春,他下令全线出击匈奴,卫青率领三万骑兵从高阙出兵,奇袭高阙,包围右贤王,俘虏小王十余人、男女1.5万余人,牲畜达千百万头。他拜他为大将军,汉军所有将领归其统辖。

    公元前123年,他二出定襄,斩获万余人。

    公元前119年,他远涉漠北,征讨匈奴,和单于兵相遇,他以武钢车结阵,以弱胜强击败单于主力。漠北之战击溃了匈奴在漠南的主力,逐渐向西北迁徙,十几年内再无南下之力,从根本上解决了匈奴之患。

    在他为他开疆拓土浴血沙场的十年里,他无怨无悔,风刀雪剑便是他对他最庄严的承诺,跨马驰骋也是他对他最温柔的陪伴,他们对彼此的信赖全在不言中。这期间,他姐姐卫子夫慢慢失宠,而他仍旧跨马扬鞭为他驰骋,不曾懈怠,他也仍旧是给他赐爵封侯,不曾疏忽。他是他的小舅子,他是他的姐夫,他是太子的舅舅,而他也是他的小舅子,他们的关系的确有意思,亲戚套亲戚,亲上亲的。可是他对他的认可器重委以重任其实根本与他们的这层亲戚关系无关,他们更像是知己。

    士为知己者死。就像他感叹的:我卫青只是一介骑奴,身贱位卑,然蒙皇上不弃,擢拔为用,一朝列侯,统帅全军,就算肝脑涂地也不足为惜。这样一位战功赫赫的人,这样一位深知知恩图报的人,终究还是被辜负了。

    飞鸟尽,良弓藏。仗打完了,他也老病不堪,这世界从不缺少新秀,古今一样。他在家将息养病,而朝廷风云变幻,他姐姐皇后失宠已久,皇帝旧宠李夫人的儿子对太子位掀起了巨大的冲击波,太子位岌岌可危,他是太子的舅舅,他姐姐伏在病塌前哀哀哭诉求他保全太子,他们卫氏一族的未来也全在太子,他能袖手旁观吗?

    垂死病中惊坐起。他强撑残躯,穿朝服,戴冠冕,束袍带,整玉佩。他要去求他,自然不能有一毫含糊,哪怕是朝服再沉冠冕再重,他也要庄严整齐地去见他。

    君子死,而冠不免。这便是他们的最后一次见面,他闻听他来了,他回头张望,似乎望见了身后的辽阔疆场,他的卫青意气风发还如初见,他的悲伤瞬间来得毫无来由,他匆忙着朝服,束锾带,出宣室,他声声呼唤,卫青,卫青,而他步履维艰,在午后的艳阳中一步步登台阶,皇上,一声声悲切沧桑,满世界的肃穆,唯有他们的呼唤,来自心灵最温厚的呼唤。

    之后他死了,他照样做皇帝,杀伐决断,仍旧神武,只是在偶尔的一缕光中,他恍惚又看到他披挂戎装的样子,他恍惚又回到年轻时一起雄心万丈的时代,而不到几年,太子终究以谋反罪被逼死,而他的新宠勾戈夫人的儿子终究被立为太子,他终究还是负了他,薄情最是帝王家,他们的时代就此结束,那光芒闪烁相携走来的一段历史,就此结束,恍如瞬间,想一想,几年的记得都难,千百年后呢,谁还记得谁?

    道路重逢。谁光芒闪烁,沿路而来。

    谁是星星,谁是思念。

    当鸟错误飞翔,死亡四处荡起回响。

    我要去往最远处的鸟鸣下方。

    然后在高耸的天空收信。

    鸟替我坠落,死亡。这是云雀的一生。

    终于,来世的鸟在闪烁的信里哭泣。

    我们面前的日子匆匆忙忙

    天空总在抛弃什么,独自奔跑,越来越高。

    鸟死之后,大麦田在剧毒的寂静里沉睡

    会有人被埋葬在遗忘的哨声之下

    那个山坡上

    弹奏我荒芜的琴弦,像雨,像悬崖。

    下雨了,带着那么多的寓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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