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陶猴子从睡梦中醒来后,发觉自己身边一片朦胧雾色,却已不是安定公主的闺房。一名雍容华贵的妇人正伫立在自己面前,惊得他赶紧爬起来,不知所措。
这个也是假象来着,我不必这个样子。猴子于心里这般说,但是仍不自已的双膝跪下,给那妇人施礼,那妇人是先前的皇后,安定公主说是假的,但她那股凌人的气势实在让人勿念真假。
“你还算懂得些礼数,”皇后眼眉未动,只是眸子瞭瞅了下猴子,问道,“你很聪明,至少知道相机行事。哀家且问你,可知道哀家身份?”
陶猴子颤言说:“知晓一些,但不敢乱说。”
皇后听了忍俊不禁,轻声哼道:“你就是个猴子,说吧,哀家就想听听,看你是否唬人。”
既然皇后让他说的,陶猴子才仗胆子说道:“您是……武则天,历史上唯一的女皇帝!”
皇后听到略微愣神言道:“女皇帝啊,哀家有坐的那样位子,且是想象不到。”
然后皇后对陶猴子赞许说:“哀家在这里已尽许久,想必外面世界早就日新月异,更替千载轮回,你是后人,知道事情多清楚些,这些哀家不去问你。哀家只想问你一句,你对哀家女儿怎样看法?”
陶猴子心中想着这不会是那公主寻机试我,就赶紧答说:“公主她很好很漂亮,我……我当真是喜欢她的。”
皇后听的不觉一笑,轻声哼道:“好了你呀,哀家面前不必掩饰许多,我且不知你这样一个活人,心里也是清楚的很,如何安心留于此处,你所言所行,无不是趋炎附势尔。然则你且安心,哀家在此并非指责于你,而是给你一个机会,你可自行选择。”
皇后言罢片刻再说:“你所见的那个女儿,是哀家亲生,可惜死时不满满月,虽是十年祭时被陛下册封公主,订立名讳,然毕竟不世出的,是哀家心中一件痛事。所以哀家在为女立墓时曾许下宏愿,要让我女儿即使死去也得成长,享受大唐盛世、皇家荣光。”
“因此哀家下旨命工匠于这壁室上画下那市井街市、宫帷场景,叫她能在其间生活,得享永昌。但是毕竟她薨时年龄尚在幼时,见识也浅薄些,这墓室虽然她做着主,但未坐的住。这千些年来,山中那些魑魅魍魉,或诱哄的,或欺骗的,无不寄居此处,日后客大欺主,反而容不下她了。哀家此身,只是一缕残念,先前力量强时,尚能镇服那些杂碎,只是日久终有衰竭之时,到时哀家怕得女儿无有倚靠,受那些魑魅欺负。所以意愿给她找个倚靠。”
“实话说了,你所藏那只约指,乃是哀家于女儿信物,你若是能当起驸马责任,与公主携手一起,赶走那些魑魅邪祟,那这墓室所有尽归于你。当然你是活人,若贪恋尘世荣华,也可留下约指,哀家让你离开。你且做个决定吧。”
陶猴子听的目瞪口呆,他原本所想只是跟着下墓发笔小财,那料竟卷入如此纠纷,更则没想也是自己手贪捡着的祸事。自己若同意怕是要死的,但他反着一想自己活时也未有好处啊,这时他反不贪生了,虽然仍惧怕,但还是同意了。
见到猴子表态,皇后点头赞许说:“好,男儿汉当一言九鼎,哀家信你。现在你去吧,公主在等你。而此域现在正遭受攻击,不可久待。哀家尚能抵挡一阵。”
皇后说话间一抬手的功夫,虚空中出现一道裂口,那边是一片山美画卷,踏足这里,但见苍松翠柏,顽石青翠,一条瀑布应山而下,发出巨大轰响。
朦胧的远山,笼罩着一层轻纱,影影绰绰,在飘渺的云烟中忽远忽近,若即若离。就像是几笔淡墨,抹在蓝色的天边。
陶猴子进到此境,宛如进入画中一样,然或想来,自己确实是在画卷中。那安定公主于瀑布前站立,略显得孤寂许多。猴子虽是匹夫一个,但眼见尤怜,这个本应是公主的女子,却未在生前享有应有的尊贵,传说被亲生母亲扼杀在摇篮里。然今日观之,她母亲似乎并非狠毒之辈,些许隐情,却不是传说能说明的。
察觉猴子来了,公主悠然转身,依旧是外粉扑面,对他说道:“前情过往,你都已经知道,便是这样,你也喜欢我吗?”
猴子答应喜欢,公主拭去脸上粉去,赫然现出森然骷髅,问道:“便是这样你也喜欢我吗?”
猴子着实吓了一跳,脚向后退几步,双腿一软跌倒在地,胯下感觉一股热流涌出,几乎晕厥过去,但他还是硬生生挺住,竭力大叫道:“公主莫要吓俺!”
那骷髅下颚略张几下,似在轻笑,发出咯咯声音,片刻说道:“你倒还是有点胆量的,记得先前那个见到我这样不知跑了多远。但在这里他又能跑到哪去?好吧,看你还有些胆量,我就承认你是我的夫婿,但现在你必须帮我夺回属于我的这里。墓地所在,本是逝者安息之所,然久缺人供奉便会让逝者神若恍惚,那些魑魅之徒便会趁机而入占据,将好好一座墓室变成魑魅界域。我仗母亲余荫庇佑撑到此时,现下也是我该独立的时候了。”
(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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