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嫁后的头几年我常常回娘家,其中的心情或许只有身为女人才能体会。怀孕以后,来回路上就多了个人陪伴,有时是我憨厚老实少言寡语的婆婆,有时是我单单瘦瘦大大咧咧的妈妈。孩子两岁我出门打工,每年只在过年期间回老家,匆匆那几天,回娘家变得像是去完成任务。再后来有了汽车,回家变得方便,常说的是回家刷一趟吧。停车,进门,吃餐饭,妈妈还没放下碗,我们已坐在车里说:再见,过两天来。
今年的年初十,坐在车里的俩孩子一个沉默不语,一个哭天抹泪,老公要带他们先回杭州,而我要留下来照顾生病的父亲。二十天后,我安顿好父母又叫了面包车回家了不知从何时因何事你把口中婆家当自己家了。
我的家在干渠的另一侧,门前渠上没有大桥,只几块水泥板接起来,上游水库不放水的时候一个人可以通过。在所有如果变有钱了要做什么的宏伟愿望里,我最首要,最具体,最迫切的就是让这天堑变通途。只因方便我回娘家。
吃好中饭和公公,堂嫂拉拉家常已是下午两三点,我背起一个小包要回娘家了。娘家交通方便,可以搭一早的车去杭州。
穿过水泥桥上了渠埂,一辆红色的车停靠旁边,它比电动三轮车大点,四个轮,又不是一般的面包车。穿梭在乡间小路上拉客的基本都是这样的车。四下里张望没有看到司机师傅。我踮了踮脚后跟,鞋身上的花纹活泼艳丽,又弹了弹双腿,抖了抖背包,一身的轻松。那就走吧,不过十多里路,微微一笑,开路。
黄泥岗起了几幢新房,我途径的小道被院子占据,不得不从院子里穿过。见到人我不自觉的想把两只手摊开。
小支渠边三三两两的人在谈,为什么还没走,啥时候走之类的话题。迎面走过来两个四五十岁的女人,挎着竹篮拿着剪刀不用猜想她们是去採野蒿。这些蒿子粑粑会被送到在学校的孩子手上,也可能被带到大城市,哪里有亲人哪里就会有家乡的味道。我加快脚步拐过三五个墙角,穿过窄窄的巷子到了大路边,你开着汽车绕村子一圈还没我快呢!
这条叶转公路很让附近村民骄傲,路程长,又宽阔,平整。在外挣到钱的人们纷纷沿着路边起新房。三上三下,瓷砖琉璃瓦,不锈钢栏杆,门前水泥场地。它们气派地矗立,任由风吹雨打,历经岁月沧桑。大门长年在期待中锁着满屋子的空荡,寂寞。
偶尔也能看到几只鸡鸭在田间荒草间信步。只有大吼一声,它们才会注意到你的存在,转一下头,瞪起它们的圆眼睛紧走几步。电线电缆上的野鸟则机警得多,听到汽车鸣笛就“呼”的一声集体飞远。
早上拉我的黑车师傅在身旁停车说要稍带我一程,我婉言谢过.我要走着回娘家,用自己的双脚一步一步,安静得做件简单的小事却让我内心充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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