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姐姐、弟弟(回忆篇)
永远站在青春的帷幕后,对你诉说着不变的故事。共同拥有薄如蝉翼的青春,恰似夏日枝头不能停止的歌唱,铺面而来的美丽,稍纵即逝的忧伤。
“知道山人木吗?我昨天偷偷跟他后面,知道他家住在哪里了!”
“真的吗?”
“真的。”
交头接耳的声音虽小,但喜爱之意仍向四周扩散着,坐在前面的他难免受到波及。
窗外高大的法国梧桐树上蝉鸣一阵接着一阵,老旧的吊扇悠悠的咯吱作响。
似乎来自后方的她与同桌的话题比与周公的对弈更加有趣,本趴在课桌上打着瞌睡的他,转身扭头的同时将手插入蓬松的发梢,做了一个自以为非常帅气的动作。阖着的双目猛然睁开,盯着后排的女孩,极力睁大瞳孔将眼睑撑起了褶皱,本是单眼皮变成了双眼皮。
“山人木是谁啊?”
还没等他把心中的疑惑问完,便响起了银铃般的笑声,不知是嘲笑他搞怪的动作,还是嘲笑他提出的可笑问题。
女孩们不明所以的嘲笑,让他顺势将插入发梢的手搁在了她的课桌上,五指紧紧贴合在一起,比起沙包大小的拳,舒展的眉头也慢慢拧巴在一起。
“你们笑什么啊”?”
尽量压低的声音虽显得苍白无力,却无法抑制早已溢出心中的怒意!
“没笑什么呀”
女孩们像姐妹般默契,咬紧牙关嘎吱纠缠在一起,无可奈何之际。
“叫声姐姐,我就告诉你。” 她拿着钢笔的右手,四指环握着钢笔,拇指按着套着钢笔套着笔帽的尾部,笔帽轻触太阳穴,装着一幅若有所思的样子。温熙的阳光穿过法国梧桐巨大的树冠,透过虚掩的窗洒了进来,映照在她的脸上,镂金边框的小巧的眼镜架在她挺翘的鼻梁上,镜片折射着太阳七色的光,雪白的贝齿轻佻的咬着粉嫩的下唇,一幅极具挑逗的模样。
心脏的供血一分为二,一处去了上头,一处去了下头,愤怒的身影被小心翼翼吞噬殆尽。
为了掩饰自己内心的紧张,他故意装出一幅为难的样子,心里暗自打着小算盘。以为这样就能多欣赏几眼这撩人的“美景”。
“别告诉他啊!”
她的同桌用手肘轻轻磕了磕她撑着桌子纤细白皙的右臂,他的小心思早已被她的同桌悉数收入眼底,虚掩嘴巴凑到她耳边说着无声的细语,而她的表现似乎并不在意。
她的同桌见她依然没有反应,便来了脾气。
“你看他的眼神,完全一幅要吃掉你的样子。怪恶心的。”
对于同桌的话语,她噗呲一声没忍住笑出声来,左手迅速抬起本想掩住笑意,笑意却在教室调皮的嬉戏,很快收获到了周围成片的敌意,面对敌意的目光,他只是默默低下头不敢面对敌意,倒是她毫不在意,没有理会厌恶的目光!而是压低了声音重复着刚才的话语。
他仍默不做答。
“过了这节自习课,就不告诉你了”
她抿起的小嘴慢慢翘了起来!双手环抱着双臂,凸显着女性的魅力。
“你看这样可好?你实际比我年纪小,要不这样子,我吃一点亏,你叫我一声哥哥然后再把山人木是谁告诉我呗!”
他自以为是调侃的话语并没有迎来天使般的微笑,迎来的是她魔鬼的恶意。
她的手毫无征兆的向他伸了过来,握住了与她同样纤细的他的手臂,盈盈一握。当她的这只手只是轻轻接触他手臂时,他便感浑身酥麻之意,她的手和她现在的表情一样冷冰冰的,如果只是这么单纯的握着,不得不让人产生美好的梦境,可接憧而至的疼痛在告诉他刚才的梦境只是一种“梦境”
她粉嫩地弧形甲尖嵌进了他本就可怜得手臂里,他嘶—嘶的喘着粗气,面部即使精彩万分,却没有丝毫投降之意。
没一会功夫。
“姐,我错了。”
她并没有松开手的意思,是她灵光一闪,不,她天生就是一个魔鬼。她的甲尖在他手臂上跳跃起来!
“姐姐,弟弟真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是真诚的态度起了效果?还是他献媚讨好的表情起了作用?恶魔怎么会有忏悔之意。
他暗自思忖着。
她松开了抓住他右臂的手,拔出了嵌入手臂肉里的甲尖,指尖在离开他手臂的一霎那,仍不忘恶作剧的在他手臂上一划,甲尖留下的掐痕被完美地连成了一条线,线上虽有甲痕的痕迹,却很难看出是用指甲掐的,看起来倒是像他自己不小心划在尖锐的物体上。
最毒妇人心,魔鬼!
“乖哟,弟弟”恶魔的身心挂着天使般的美丽。
她说话的样子与花季少女相去甚远,更像是一个风情万种的女人,极致挑逗的表情,暧昧的话语无时不刻透着一股蚀骨销魂般那种媚!
他并不觉得这股“媚”有多么吸引人,只是觉得这股子“媚”令人感到做作,还有一点恶心。
他下意识准备吐出舌头拌个鬼脸讥讽一下她!可还没等他将舌头完全吐出来,只是表情的显露,她便像一名老道的猎手,敏锐的察觉到什么后,就用刚握住他手臂的手,在虚空抓了抓,急风骤雨来临前的电闪雷鸣。刚受过的皮肉之苦,转瞬浮现在眼前,他急忙收回舌头,正襟危坐,点头哈腰地说
“是是是,姐姐,说的对!”
她夸奖似的将伸在虚空的手搭在了他的肩上,拍了拍。
他不自然的抖了抖。
见着抖成了筛糠状的他。
赞许的点了点头,不忘用戏谑的口吻。“弟弟可教,弟弟可教”。
“姐姐也叫了,现在可以告诉我山人木是谁了吧?姐姐这不是要故意拖到自习课下课,不告诉弟弟吧”?
一连串的提问使她落入了麻痹大意。
她万万没想到局势一下就逆转了过来,刚刚一直唯唯诺诺的他怎么就反过来了呢……
她感到好奇的同时便低头不语。
他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嘀咕了一句“骗子”,意外的还是传到了她没有被鬓角发梢掩盖的耳蜗里!
“骗子”
两个简单的字,下一秒换来的是一声撕心裂肺的话语。
“不是”
刚开始还没到达顶点的情绪,恰到好处的藏匿在下课铃声之中,要是没有这下课铃声的旨意,后果简直……
下课后的教室再也不是教室了,成了少年们天堂。
对于他来说还有什么比“山人木是谁”这个话题更带劲,那便是化作光去拥抱自然。
在他刚准备突破同桌这最后一道屏障阻碍飞奔出教室时,她情绪激动的起身伸出右臂阻拦了他的去路,她的同桌此时翻着白眼亲篾的看着他!
他不明所以,一脸疑惑的游离在她与她的同桌之间。
她将伸出的拦住他去路的右手缓缓变成了一个拉钩的样子。
“姐姐不骗弟弟的,下一次自习课就告诉你山人木是谁,不信咱们拉钩”。
他二话不说与她勾了勾手。
本以为可以回归自然,没想道的是纤细手臂传递到她小拇指的力量大得出奇,像钩子一样让他驻足原地。
“你还没念咒语,这可是不生效的,到时候我反悔了,你可别怪姐姐!”
“麻烦死了,别这么较真好吗?”面对消逝的宝贵时间,他抱怨了一句。
透过眼镜镜片看到她的眼神写满了委屈,亮晶晶的泪珠在眼眸里打着滚,面对眼前发生的这一切他有一点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是好。
一边想着她到底为何落泪,一边口是心非的应承着“来吧,来吧”。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就是小狗”。
礼毕,两人大拇指不约而同的扣在了一起,眸子里翻滚的泪珠还是顺着脸颊熟悉的轨迹坠落在地。
上课铃响了起来。
他学着大人的样子,捶胸顿足,折腾一番后,还是乖乖的落坐原地,看着他滑稽可笑的样子,天使般的微笑又浮现在她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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