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唐代诗人王昌龄有一首脍炙人口的边塞诗:
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
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
这首千古名篇意境开阔,豪气万千。里面说的“飞将“,意指西汉大将军卫青。”龙城“,指的是位于漠南大草原深处的匈奴人祭天圣地。汉武帝元光6年,卫青带领奇兵千里奔袭龙城,斩杀匈奴数百人,取得了汉朝对匈战争的第一场胜利,拉开了此后数百年汉军进击匈奴、开疆拓土的壮阔序幕。
在这场荡气回肠的汉匈战争中,大将军卫青功绩彪炳,光照千秋。他的智勇谋略,以及治军为人,都为后人所深深尊崇和景仰。
卫青出身贫苦卑微。小时候曾放过羊,受尽冷眼。长大后跟随姐姐卫子夫入长安皇宫当差,做地位低下的骑奴。在宫廷争斗中,还险些被构陷杀害。后来,汉武帝慧眼赏识他的才干,逐渐委以重要的职务。
卫青第一次显露锋芒,就是在汉武帝元光6年的龙城之役中。那一战前,汉帝国在与匈奴的作战中屡屡受挫,朝野上下十分畏惧,认为匈奴狡诈凶猛,只能和前秦一样筑长城防守,主和的声音占了很大一部分。在汉武帝派出四支军队出击匈奴时,就有人预料难有胜算,悲观气氛弥漫。
似乎应验了悲观派的预言,出征的四支军队有三支都无功而返,还损失惨重。但第一次领军出征的车骑将军卫青,却取得了出人意料的胜利。虽然斩杀的匈奴不多,却意义非凡。龙城距离汉朝边关遥远,在今天的蒙古国境内。匈奴人根本没想到以往胆小畏怯的汉军,竟敢长途奔袭到自己的腹地,如利剑直插要害。龙城之役,振奋了大汉军民打败匈奴的信心。坚定了汉武帝主动出击,实践“寇可往,吾亦可往”抗匈战略的决心。
此后,卫青被提拔为大将军,先后统领六次对匈奴作战,连战连胜,彻底逆转了汉匈战争的形势。
其中战绩最辉煌的是漠南战役。这一战是汉朝首次派出大兵团主动出击,在漠南草原上大战匈奴主力。卫青带领汉军沉着冷静,如猎人围歼恶狼,悄无声息地布下包围圈。然后出其不意地发起突袭,一举击溃匈奴白羊王、楼烦王部,歼灭近两万人,缴获牛羊千百万头。此战收复了水草丰美的河套地区,汉武帝在此筑朔方城。从这一场战役开始,匈奴就在汉军的打击下节节败退,逐渐退向苦寒贫瘠的漠北,极大地消除了对汉朝边境的威胁。
最能体现卫青军事指挥高深造诣的,当属漠北大决战。漠北是指北方沙漠、戈璧以北的广袤地区。匈奴受到汉朝沉重打击后,远远地逃到漠北深处,舔舐伤口,休养生息,准备卷土重来。他们原以为汉朝远离漠北两千多里,中间又隔着飞沙走石的沙漠和戈壁,汉军绝不会劳师远征。既使汉朝犯蠢进攻漠北,也可以逸待劳,有很大胜算。
然而匈奴人低估了汉武帝的血性和将匈奴彻底歼灭的决心。西汉元狩4年,汉朝举全国之力,派卫青、霍去病分兵两路,跨越北方大沙漠和戈壁滩,深入漠北寻找匈奴主力决战。卫青率领的军队以步兵为主,在翻越大沙漠后,立即遭遇了以逸待劳的匈奴单于主力。在匈奴占据优势的情况下,卫青毫不慌乱,创造性地使用了武钢车结阵的新战法,并派出奇兵包抄侧击,最终经过恶战后击溃匈奴单于主力。
相比春秋战国、秦朝时许多名将,卫青的战绩与功勋似乎并不突出。但我们应该看到,卫青面对的是正处于强盛时期,连秦皇汉祖都畏惧忧虑的匈奴。这个来自草原上强大可怕的敌人,作为农耕文明的汉王朝似乎一度无法战胜,只能挨打受辱。卫青的出现,尤如天降匈奴的克星。他与更年轻的霍去病一起,气吞山河,酣畅淋漓地大败匈奴,以赫赫战功维护了汉家尊严,消除了汉民族生存的威胁。
《史记》及后人对卫青都给予了很高的评价。司马迁在《淮南衡山列传》中说卫青:“遇士大夫有礼,于士卒有恩,众皆乐为之用”、“骑上下山若蜚,材干绝人”、“虽古名将弗过也”,赞扬卫青才干绝人、爱护将士,是古来少有的良将。唐朝大破突厥的名将李靖说:“凡战者,以正合,以奇胜,正奇兼善者如孙武、卫青、诸葛亮等寥寥数人也。”北宋民族英雄岳飞感叹:“卫青、霍去病,将之典范,吾当效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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