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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至高无上的权力面前,生命或许一文不值,即便是万人之尊的皇帝。在政治面前,亲情也会黯淡,哪怕是自己的亲生骨肉。她是一个充满人生悲剧的女人,也是一个敢爱敢恨、深明大义的女人。
她叫王嬿,汉平帝刘衎的皇后。
12岁那年,王嬿被执掌朝政的父亲王莽作为政治筹码嫁给了年龄相仿的汉平帝。她本不情愿这门婚事,但婚后的她发现丈夫虽然懦弱,却有情有义、心地善良,于是便在潜移默化中爱上了丈夫,并与丈夫共同度过了一段短暂而又充满欢愉的婚后时光。
然而好景不长,两年之后,父亲王莽为了篡位当上皇帝,命人把她的丈夫害死了。年仅14岁的王嬿成为了寡妇,从此开始了孤苦的一生。
一边是自己深爱的丈夫,一边是害死自己丈夫的父亲。爱不能爱,恨不能恨,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无从选择。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爱一个人或许没有一生一世,但我们至少拥有过最美好的回忆,你那不曾衰老的容颜和温暖的笑靥,会时常浮现在我的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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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要从汉平帝元始3年(公元3年)说起,小皇帝刘衎已经12岁了,执掌朝政的大司马、安汉公王莽向太皇太后奏请为皇帝选立中宫皇后,太皇太后准奏,命王莽主持,广选名媛淑女造册呈送。
刘衎本是中山王刘兴之子,9岁被王莽迎立为帝,王莽不准皇帝母亲与皇帝见面,还把皇帝身边的人都换为自己的亲信,小皇帝刘衎对王莽始终心怀怨恨。王莽是一个阴险狡诈之人,他奏请为皇帝立后的目的是想让自己的女儿王嬿成为皇后,以便攀上皇室这棵大树,加固对朝权的控制。
添有女儿名字的名册首先送到王莽手里,但王莽看到这些出身于豪门贵族的候选美女当中,有一大半是太皇太后家族中的女子,王莽怕让太后亲自选择,皇后的位置轮不到自己的女儿。于是他想了一个办法,在把名册呈交太皇太后的时候说道:“臣女无才,不堪入选,应予以除名。”
哪知太皇太后不知道是真不明白还是在装糊涂,就同意了王莽的请求,将王莽的女儿除了名。事情弄巧成拙,王莽非常气恼,发动党羽给太皇太后上书,大臣的奏章中全都是对王莽的阿谀奉承之词,说安汉公功德无量,安汉公之女温婉贤淑,理应册为皇后。事实上太皇太后早就知道王莽的野心,本不愿王莽之女成为皇后,但见大臣们舆论一致,迫于压力不得不答应下来。
元始4年(公元4年)二月,王嬿盛装艳服,跪接皇后玺绶,登上乘舆进入皇宫。与皇帝刘衎一同拜天地宗庙,接受朝臣拜贺。
王嬿本意不愿嫁给这个傀儡皇帝,但父命难违,一开始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该怎样面对婚后的生活。她知道刘衎对自己的父亲不满,也担心丈夫会提防她。但时间一长,王嬿发现丈夫虽然性格懦弱,但是一个非常善良的人,知冷知热,知爱之恨,并没有因为仇恨与偏见疏远妻子,他们年龄本就相仿,渐渐有了很多共同的话题。王嬿十分同情丈夫的遭遇,又不满父亲的所作所为,小两口有了越来越多的知心话,越来越如胶似漆。
彼此的行宫,皇室的花园,从棋局博弈到共品香茗,从软语温存到共赏美景,一次次的温馨相守,成就了他们人生当中一段最浪漫的时光。
王莽非常生气,因为他发现婚后的小皇帝越来越不受自己控制,就连女儿有时也会站在皇帝那一边,自己拟定的朝政事务推行起来经常会遇到阻力。心狠手辣的王莽命人背着王嬿向皇帝下了黑手,另立两岁的刘婴为帝,14岁的小皇后王嬿成为了寡妇。
对于王嬿来说,活着跟死了其实没有多大的差别。虽说她富贵到了极点,却没有感受到一点快乐。这场充满阴谋和苦难的婚姻、还没有来得及珍惜的爱情,就被父亲残忍扼杀。她深恨自己的父亲,却又只能感叹自己悲惨的命运。
4年之后,王莽篡汉自立为帝。王莽称帝之后,把王嬿由太后改为黄皇室主,表示与汉室断绝一切关系。王嬿与父亲的品性大不相同,她外表虽端庄柔顺,性情却十分刚毅,极其看重名节,丈夫之死让她十分伤心,又对父亲的所作所为极其不满,终日长吁短叹、郁郁寡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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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莽以为女儿守寡不甘寂寞,于是便想给女儿再找个夫婿。很快一位大臣的儿子进入了王莽的视线,他是帮王莽篡位的功臣孙建的儿子孙豫,孙豫做梦都想成为皇亲国戚。
王莽认为寂寞已久的女儿看到孙豫之后就会动心的,也算不耽误女儿的青春年华,但他熟知女儿的脾气,怕女儿不肯与孙豫相见。正巧赶上王嬿生病,王莽和孙建商议之后,决定让孙豫和御医一同去王嬿居住的承明宫。王嬿见御医身旁站着一个油头粉面的轻薄少年,眼睛始终在自己身上打转,满脸堆笑言语奉承。问清对方的名字和身份之后,王嬿又羞又怒,喝令其滚出,待其走后,王嬿取过鞭子,亲手责打将陌生人放入寝宫的宫女。王莽得知后也没有办法,只好不再去管女儿。
父亲王莽成为皇帝之后,王嬿依旧住在宫中,在孤苦伤感中度过了整整18年。
更始元年(公元23年)为了推翻王莽的暴政统治,长安官民与全国各地反对王莽的部队里应外合,攻破了皇宫。暴动者在宫中四处纵火,火舌逼近王嬿居住的宫殿,侍从和宫女纷纷逃命。面对熊熊烈火,王嬿没有选择逃走,她站在宫前的台阶上,看着逐渐逼近的暴动者,为了不堪受辱守住名节,也抗议父亲对自己命运的不公,悲愤地呼唤着汉平帝的名字,纵身一跃跳入火海以身殉汉,年仅33岁。
这是一个一生悲苦的女人,她被父亲王莽的政治欲火吞噬了青春,也吞噬了年轻的生命。后世这样评价这位皇后:瞰康陵之孤坟,悲平后之专杰,央厥父之篡逆,蒙汉耻而不雪,激义成而引决,赴丹焰以明节,投宫火而焦糜,从灰熛而俱灭。
作为一个女人,能成为无数女孩梦寐以求的皇后,王嬿无疑是幸运的,然而就她的遭遇来说,却又是作为一个女人遇到的最不幸的事。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历史虽为过往烟云,却演绎了无数个令人动容的真实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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