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是个瘦弱的女人,记忆里总有她小小的身影徘徊于校门口的林荫大道上,那被风吹乱的黑中带白的头发,那未经保养而粗糙生斑的手面,以及那久经风霜却仍然姣好的面容,总是让我心生暖意。
在我还不记事时,也是父母最忙的时候,那一年,父亲刚刚参加工作,母亲在家乡小县城当教师,两人把我送到奶奶家,三个人,三座城市。
母亲每个周末都会不辞辛苦地坐汽车或火车来看我。一次,她回来的晚了,便徒步回家,那时候,街上静悄悄的,路灯照映着树的影子如同鬼魅。母亲胆战心惊地疾步前行,走到家附近的一座大桥下,母亲望着漆黑的桥底,又想着家里焦急等待的女儿,狠狠心,一咬牙踏上那泥泞的路面。
脚步的回声在桥底格外清晰,恐惧在母亲心中如一朵开苞的玫瑰慢慢绽放。设想:她虽身为一位母亲,可刚踏上社会不久的她,也还是没完全长大的孩子啊!
突然,她脚底一滑,惊呼一声跌倒在地,她倒在地上瑟瑟发抖,可为了见到小小的女儿,她把眼睛一闭,跌跌撞撞地冲回了家。作为女人,她尽到了为人之母的责任;作为母亲,她克服了无法想象的恐惧。她是我的母亲。
在我步入小学时,父母几年的奔波终于归于团聚,我们一家三口住在一个不大的房子里,快乐而满足。在上学期间,每到寒暑假,我们必定是要回老家的。那个时候,老家还没有通火车,父母就总会买大巴票,手提肩扛大包小包的行李,带着我挤上汽车。
我很容易晕车,父母总要在大汗淋漓地安顿好行李后,再转过头来小心翼翼地照顾我。有一年,父亲因出差,回家的旅途只有母亲和我。
母亲是个坚强的女人,她一手紧紧拉住我,另一手承载了我无法想象的重量。在把那大包小包的东西放好后,我的不适感随之而来,母亲的轻语呢喃并没有太大用处,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后,竟吐在了一位阿姨的包上。母亲慌忙说着对不起,又赶紧拿纸不停地擦拭着那包,为我的行为买单。
看着母亲那骨瘦嶙峋的拿着纸的手,我不禁一阵心酸。这个才三十出头涉世不深却俨然独立的女人,她是我的母亲。
我一天天长大,也逐渐变得有些叛逆,母亲越发地束缚不了我,两人的争吵日益扩大,最后竟发展到我与她接连几天不说话的地步。那时候我忙于中考,也无暇认真反思,便随它去了。
冬至之日,我备考二模,竟忘了拿政治资料,着急慌忙地跑到学校门卫打电话。电话接通,里面传来熟悉的声音:“喂,你好?”我又找回了那温暖的感觉,“妈,我政治资料忘带了。”“等着,我马上给你送过去。”我心里一阵踏实。
没多久,寒风中出现了一个玲珑的身影。她没看见我,我看见她冻得发红的手紧紧抱住一摞资料,在学校门口着急地张望,又因一时没见我而担心害怕起来,那样子如同一只受惊的小鸟,让我触目难忘。
我不知道她是如何在教课期间,如此迅速地赶来的,我也不知道她是如何跑过结冰易滑的街道的,我只知道,我再也不会跟她闹矛盾了,我一定要成为她的骄傲。她是我的母亲。
母亲没有什么天赋异禀,母亲也是一个凡人,可就是这样一个凡人,给了我所有的感动。关于母亲,只有爱您。
关于母亲注:此文是女儿分班后的第一篇作文,特意拿来,作个纪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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