篱落疏疏月又西181另劈蹊径

篱落疏疏月又西181另劈蹊径

冬天的太阳照着大地的时间总是太短，或者是雾气驱逐了阳光。乔远寒乘车到南门时，雾气浓了起来，能见度不过五米。这份厚重压的人透不过气来。刘国庆又打电话来催乔远寒:“远寒，你快点，其他的商户都跑到你店里来和厂家的人聊天。”他刻意把“聊天”二字咬得很重。

乔远寒明白刘国庆的意思:“刘师，我知道了。我已经快到钟楼了。”刘国庆的话在暗示他，他再晚回去，其他人可能把厂家的人拽走。

乔远寒自然明白这其中利害，那些人若从厂方的人那里知道自己的带货秘密……商人之间的竞争就是一场大鱼吃小鱼的游戏。常见的价格倾轧，会让一些在商场未站稳脚跟的商人，因无利可图而一败涂地。

近来乔远寒的裤子经常性被跟版，厂家道歉的话说了好几次，还是照样把他批量大的款式向其他批发商批发。虽然他尽快甩了尾货，但利润总会少些。商人重利，当利益凌驾于一切之上时，信誉便次之了。

乔远寒赶到康复路时，吴师在605车站等他:“远寒，快上三轮车，我带你过去。”

乔远寒赶到京祥楼上时，刘国庆圪蹴在店门口，一脸失落，他嘴里骂骂咧咧:“都是些不要脸的东西，还跑到门上抢来了！”他从企业里出来坏脾气被磨去了不少，若是以前他非和人动手不可。

“刘师，怎么还骂上了？”乔远寒已经意识到，厂方的人被其他人拽走了。

“后头那几个不要脸的，把厂家的人拽出去吃饭去了。”刘国庆第一次觉得自己窝囊。

“刘师，没事，人心趋利很正常。这个厂家本就不讲信誉，我和他们合作的时间不会太长了。”乔远寒拨通了厂方的电话:“你好，帮我找一下冯经理。”

“小乔啊，我们的人已经到了。你带他去多彩商城看看，你需要铺什么货……”冯经理一如既往地客气。

“冯经理，我打这个电话就是想告诉你，我根本没有见到你们厂方的人。”乔远寒知道在自己还没有新的合作方之前，必须忍耐。厂方的业务被拽去吃饭，意味着自己的商业机密会被泄露。

“小乔，他半个小时前给我打电话，说是已经到了的呀。”冯经理有些不耐烦。

“你们厂方的人是到了。不过他经不住有心人的盛情邀请，出去吃饭去了。”乔远寒极力压制着怒火:“冯经理，如果这次再有前几次的事情发生……我们都是做生意的，要知道无信不立！”乔远寒挂了电话。

乔远寒的电话挂了没有十分钟，厂方的业务跑到了他店里，他的嘴角还挂着辣椒油:“你是老板吧，我们冯经理说了，乔老板不止相貌出众，还年轻有为。今日一见……”

乔远寒打断了对方的话:“我多彩商城店的货，不用你们厂家铺货了。你既然来西安了，就在康复路这么多商家里好好发展你们的合作方。”他转身对两个店员说:“清货，贴出最低价！”

“乔老板，你这是什么意思啦？”厂方业务明知故问。

乔远寒没有理对方，径直走出店里。吴师追了出去:“远寒，忍一时风平浪静，你这样甩开这个厂家，不是便宜了其他商家吗？”

“吴师，像这样的厂家无法合作。用不了多少时候，从昌安楼到交易广场都是他家的货，那时我怎么做？我这样来来回回打价格战，就给厂家提了销量，而我自己的利润在哪里？商业竞争最大的弊端，就是价格倾轧，大家都没有钱赚，最后谁挺不下去了，谁破产。我必须趁自己还有喘息的机会，另想它法。”乔远寒把自己的忧虑说了出来。

“可是多彩的店马上就要开业，别人都已经铺货在试营业了！”吴师替乔远寒着急。

“不急，干什么都有最后一个。既然我已经当不了第一，我当最后一个也行。”乔远寒笑了笑，他走去了昌安楼。

乔远寒以前在昌安楼扛包，知道昌安楼有一家商户批发的是自己服装厂制作的衣服。他上了昌安楼，直接走到了这家，老板正在整理衣服:“赵哥，准备收摊？”

赵老板回过头看着乔远寒笑:“你这家伙去哪了？我店里的小姑娘可是望穿秋水了。哥上次给你介绍……”

“赵哥又开我玩笑，我有媳妇儿。”乔远寒咳嗽了两声。

“你有媳妇儿？真的假的？我还没见过你带你媳妇儿出来转。”赵老板的小眼睛睁到了极大，他明显地不相信乔远寒的话。

乔远寒取出了自己的钱包，他打开钱包:“这是我和我媳妇儿结婚证照片。”

赵老板接过乔远寒的钱包，他看着寒云的照片时小眼睛突然间亮了许多，他不自觉赞叹:“我以前还想着，像你这样的男人得要一个什么样的女人？你媳妇儿真好看，难怪你不正眼看别的女人。”

乔远寒从赵老板手里拿过自己钱包:“我心里的花开花落，月缺月圆都是她……”他看着寒云的照片，心底淡淡的感伤。

“要是我，就整天在家里守着她。”赵老板开乔远寒玩笑:“走，我关了门，咱哥俩喝几杯去。”

“好啊！”乔远寒笑了笑:“我请客。”

乔远寒和赵老板在西京医院对面的饭店里，选了张桌子坐下。他点了菜，要了酒，亲自给赵老板斟满杯。几杯酒下肚后，赵老板的脸有些微红。

乔远寒忙让赵老板吃菜:“赵哥，你最近生意怎么样？”

“我这就是小打小闹，不怕你笑话，一年下来也就七八万。”赵老板嗜酒如命，端着酒杯边泯着酒说。

“很不错了，赵哥。你毕竟有自己的服装厂，不怕谁跟版。”乔远寒觉出，自己带任何一个厂家的货来卖，避免不了被跟版。

赵老板挤着小眼睛笑:“我有自己的加工团队，唯一的好处就是，看谁家的款走货量大，我可以做出来！”

“是不错。”乔远寒笑得牵强，他不苟同这样的经营方式。实则在康复路这样的方式很普遍，有不少人有自己的服装加工工人，他们模仿李家村的模式。批发市场都有仿版衣服，从高仿到低级仿版，价位相差十到十五块钱。零售商不可避免地选择低成本，高利润，服装市场一派乱象。

乔远寒还了解到，赵老板所谓的服装厂不过是一些缝纫工零散的加工，他付低廉的工费而已。他便觉得，若寒云在自己身边，自己也敢下这样的赌注。

乔远寒第一次想到了若有自己的服装加工厂就好了，那样他不怕被人跟版，他可以牵着别人鼻子走。他心里又念着寒云，只一瓶啤酒下去已是头昏脑涨。

最后是赵老板把乔远寒送回了三府湾，他一回到住处便跌倒在地上。

“远寒，你喝酒了？”刘国庆忙扶他:“厂家的人跟其他批发商……”

“随他去吧！”乔远寒迷迷糊糊:“今晚，其他一切都与我无关，我只想寒云。寒云，你到底在哪里？”他躺倒在床上:“寒云，寒云……”

姜寒云此时坐在灯光下做着衣服，她自己裁剪的衣服卖得不错。她边卖衣服又接了加工衣服的活。白天卖衣服，晚上做衣服真的很累，但这累可以让她忙碌到想远寒少一点。

姜寒云刚做完一件上衣的腰线，有了敲门声。她站起来捶了捶自己的腰才打开了门。叶媚呆呆地站在她门口，叶媚的脸色苍白，头发凌乱异常，眼睛里还有滚动的泪珠:“叶媚，你怎么了？”

“寒云，你认识夏沫吗？”叶媚的声音有些抖，她在极力地压制自己的苦痛。

“你，你也认识夏沫？”姜寒云诧异地看着叶媚，夏沫这两个字也让她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