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朗的周六下午,我跟好友坐在大学城里一个公交站旁的花坛上,等待着另一位朋友过来,一起去吃火锅。阳光如碎金般从树叶的缝隙里洒下来,我们坐在背阴处,面前是一栋很有设计感的教学楼,不断有背着书包的大学生走进走出。
闲得无聊,两人便对着面前进出的学生评头论足。谁的衣服好看,谁的裙子不错,谁的搭配不协调,谁看似简单实则颇费心思。
有从篮球场上刚下来的男孩,一身红色球服,热气腾腾,锁上自行车后三两下就跨入了台阶。也有懒散的女孩,光脚穿了一双棉拖鞋,晃晃悠悠,一步踩着一步往楼里走。
离开学校一年多,如今再看这一幕,竟然生出前尘往事、恍然若梦的感觉来。好友说:“如果让我回到大学,我一定抓紧时间谈场恋爱。”她是个早恋党,高中时偷偷摸摸地下恋,上大学后却成了一只单身狗,总叫嚣着要谈恋爱,却总是临阵脱逃。
也许是,习惯了自己一个人,反而觉得感情其实没那么重要。
就像某次坐公交车,旁边的女孩跟闺蜜打电话聊天。她说:“喜欢一个人,哪有那么容易。如果能两个人在一起,自然不错,但一个人其实也挺好。”
这句话反映出大部分女孩的婚恋观。缘份来了,我接受;缘分不来,也可以一个人过得很好。
这个世界,在急功近利的同时,也给了我们更多的包容性和选择机会。如果可以,你可以谈很多次恋爱,你也可以只为一个人等。感情不再是唯一,却又可以很纯粹。
好友问我:“如果可以回到过去,你最想回到哪个阶段?”
走过的路,说不遗憾是假的。特别是以现在的心境看过去,或多或少会觉得不够好。总想着如果重来一次,我会怎么怎么做。可正是因为没有了这些可能,它们才在我的记忆里历久弥新,让我想成为一个更好的人。
朋友说,如果可以,想回到高中。褪去了初中的无知,我们对于这个世界似懂非懂。学习让人觉得充实,而偷偷摸摸地喜欢一个人,苦涩又甜蜜。
更总要的是,再没有遇到一个人,像他对我那么好。
恩,好友的前男友结婚了。
那个在高中时,将她宠成小公主的人,为她哭过,将她视作心头珍宝的人,已经走进婚礼殿堂,未来将跟别的女孩携手一生。至此,在感情上,两人再没有了交集的可能。
记不清是哪天,好友突然发来几张婚照到闺蜜群里。仔细看了好一会儿,才依稀分辨出那是她前男友的轮廓。
“他结婚了,但是为什么没请我?”
就这一句话,群里炸开了锅。几个不靠谱的人,七嘴八舌,有怂恿她去抢婚的,有怂恿她去跟新娘比美的。更狗血的是,一好友下班后走在街上,正跟我们聊着这事,突然就迎面撞上了男主角跟他老婆。
于是,我们欢快地将一件伤感的事情聊成了喜剧。
而好友作为当事人,虽然一贯地嘻嘻哈哈,却也一直在纠结“他为什么不请我”这件事。那个晚上,她写了一篇长长的博文,其主题大概是:我是真心希望你幸福,只是忍不住有点难过。
其实,我们都懂。他之所以没请你,很有可能是他还没忘记你。他无法挽着别人的手,坦然地跟你谈笑风生。又或者,他觉得过去了的就该随风而逝,不想你的出现让新娘尴尬。
而如今形同陌路的你们,似乎也没有什么联络的理由。
但不管怎么说,曾经无法湮灭,你仍是在他心上留有痕迹的那个人。
也是在那个下午,好友告诉我,大学时曾遇到过一个人,像过去的他那样,对她非常好。只是,长得没他好看,所以没列入考虑范围。
我嘲笑她是个颜控,心里却在想,是不是时间越往后走,有的人越无法替代。他们是别人身旁不够完美的现在,却在时光催化下,成了我们不可替代的过去。
他过得好,我们会笑着说,真好,你那么幸福,心里却止不住地难过;
他过得不好,我们又会忿忿不平。觉得那么好的人,为什么老天没有厚待他。
那么的矛盾,如鲠在喉,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
后来,好友很正经地跟我分享了一段网上看来的句子:
我曾经深爱过一个人,几年过去了,释然很多,也终于明白,终于能够放手。他是我心中那个被神化了的人,真实地存在着,但在我的世界里,他永远不会再走进来。他会走得越来越远,最后远到我连偷窥他都找不到地方。他的外貌、性情、价值观、爱情观、思维方式,渐渐地成为了我的择偶标准。
有的时候我在想,如果我总爱同一类型的人,又何尝不是一段恋爱谈一生。
那个金色的下午,背后是川流不息的车辆,眼前是一张张鲜嫩的面孔。我仿佛站在过去与现在的结点,突然就明白了,我们最想回到的那个阶段,是因为那里有无法忘记的人。
虽然,TA不会一直站在时光深处等我,但如果有机会,我仍愿意义无反顾奔向TA。因为只要想起TA,就似乎让我看见了自己的整个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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