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语】
古代妇女们守在家中,照顾年迈的舅姑和幼小的儿女,面对的是家庭纷争不断的现实。
即便是贵家大族,作为一个主妇仍然要主中馈,过早的生育使她们迅速地衰老,三十岁已经在丈夫眼里失去了女性的娇媚。
【正文】
中国古代关于仕女的艺术源远流长,如果从战国时期的作品《人物龙凤帛画》算起,至今已有两千多年的历史。
仕女图以女性作为绘画的主导对象,每个时代的仕女图呈现当时朝代的女性生活,传达出当时社会的审美价值和艺术风韵。
仕女画在唐朝发展到一个高峰,出现了许多杰出的画家,周昉便是其中的杰出代表。
周昉有着“画仕女,为古今冠绝”的美誉,他用秀润的笔触勾勒出仪态万千、风情万种的唐代宫廷仕女形象,柔和的色调中,透露出一种寂寥,下面这幅《挥扇仕女图》就是他的代表性作品。
周昉出身于豪门显宦,因此,他对于贵族阶层绮靡奢华的生活非常熟悉。其仕女画不以烈女、贤妇、仙女等为表现对象,而取材于现实生活中贵族妇女的行乐活动,具有强烈的时代感。其作品在张扬唐王朝繁华兴盛的物质生活的同时,也揭示了贵妇们极度贫乏的精神世界。
在《挥扇仕女图》中,共13位人物。除此之外,既没有地面也没有背景,却表现出深远感,画面人物之间有一种特有的微妙的空间感。
这13位头挽高髻、细目圆面、长裙曳地的妃嫔和宫女或执扇慵坐,或解囊端琴,或对镜理妆,或绣案做工,又或挥扇闲憩,画家通过刹那间的动作姿态,描绘出宫中女子无所事事、百无聊赖的心绪。
同时,画中人物以特定的活动自成段落,但是彼此之间又有着微妙的联系。如卷首尚未起身洗漱的贵妇人,和左侧对镜梳妆的女子呈现出呼应关系;卷末坐在圆凳上的女子虽转头看向左方,但手中的扇子却指向右边的刺绣场景,这些人物之间的联系,使得画面形成统一的整体。
画的开篇是执扇慵坐,表现的是一位手持团扇塌着肩懒坐于宫椅上的贵妇,若有所思的一张脸向着画面,睡眼惺松,露出一副慵懒无聊、无精打采的神气,手中一把小纨扇垂在肚腹间,右边一宫人为她轻挥宫扇,左边还有两位宫人捧着好像洗脸的水盆和嗽口的瓶,随时准备上前侍候。如此排场,及长柄宫扇上绘的凤凰,都证明这贵妇地位之高,极可能是皇帝的嫔妃。
第二段画面是端琴解囊,表现的是妃嫔解囊端琴时瞬间形体动作的细微变化,端琴者则目不转睛地紧盯着正在全神贯注解囊的女子,化动为静,整个场景定格在这静止的瞬间。琴虽未现,却因无见有,那紧裹着的琴似乎呼之欲出。
第三组画面为临镜理妆,表现的是妃嫔对镜理妆,那年轻贵妇对镜而照和双手理妆时的优雅,一低头一抬手的温柔,都让人感到闲暇生活中充溢的那种美好。持镜伺候的宫人那种小心翼翼的恭敬,显示了身份低微。宫人着红色衣褂,小主子却一袭淡彩衣装,这位年轻贵妇的淡雅,反显其清丽绝俗,丰姿绰约。
第四段为对案围绣,描绘的是三位妃嫔围绣案做工的场景。她们各居一方,有已开始缝纫的,有持针准备的,还有陷入沉思状的。虽共同劳作,却各有不同,处于一个互相并没肢体接触,或眼神顾盼交流的妙绝的氛围之中。而沉思的妃嫔似乎心思很重,以手中一柄纨扇支颐,那种百无聊懒,无所用工情景,昭然若现。
最后一组画面为闲憩攀谈,画面构思独出心裁,挥扇的贵妇背身而坐,让你意料之外却看到画面协调之中的丰富内蕴。轻挥纨扇的那种悠闲小憩,那自得的神态,有一种颐指气使的傲慢劲。而倚着梧桐树的一位妃嫔好象正听她的唠叨,或夸饰显摆什么开心事。梧桐树干细叶茂,显得孤单零落,与树旁站立的妃嫔形成对比。整幅画面除了此树之外,没有任何衬景,最大限度地突出了人物形象。
整幅《挥扇仕女图》人物衣着华丽,体态浓丽丰肥有富贵气,但都流露出惆怅落寞,失意愁忧,郁郁寡欢的精神状态。真实地反映了盛唐末期宫廷贵族的奢侈生活和宫中女子那种养尊处优却如同被囚禁的鸟儿,个个都含着难以排遣的忧郁和美好理想破灭的无可奈何。
再来看周昉的另一幅作品《簪花仕女图》。
(周昉《簪花仕女图》绢本重彩,纵49厘米、横180厘米)这幅画更透出一种寂寥的生活状态,这无疑是宫中天长地久的落寞反映。
皇宫内的岁月太漫长,后宫佳丽三千,宫女十几岁入宫,见到皇帝的机会很少,她们在后宫里感觉到无聊就会找点事打发时间。于是,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些宫女们便逐渐枯萎衰老。
“寥落古行宫,宫花寂寞红”,用寂寞来形容这种红颜色,着实令人动容——她们的生命状态就如同一朵花开又在等待花败。
画中一女子在慢慢整理头发,画面透出一种慵懒,仿佛时光变得很悠长,即便在细心妆点容貌,也无一丝雀跃,依旧心事重重。
画中一小姑娘围着一个绷子,两名女子在刺绣,其中一人仿佛若有所思,也是心事重重。再看最后那位女子,好似在无限眷恋地看着眼前这一切,又仿佛即刻就会走出画面。
这种绘画技法不是一种叙事的连接,而是一种意象,让观者自己去猜测、去体味。
【结语】
通过前述两幅仕女图,我们能够感知,周昉作为一位唐代的贵族画家,他在作品中寄托了对于“美”的诠释和向往,这也更是其内心深处的一种情愫使然。
因周昉所处的时代,已是唐帝国经安史之乱由盛而衰,社会矛盾日渐尖锐之际,故他笔下的女性,不同于张萱作品中的欢愉活跃,纵然装饰得团花簇锦,也难掩内心的寂寞与空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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