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一辆白色的奥迪停在一处高档小区门前，离滨城大学不过半个小时的车程，程立榅自美国毕业回国到工作，仍和父母住在一起。用她的话说，就是珍惜每一个和父母在一起的时间。
方垣坐在车里，轻松地吹着口哨，今天因为是去夜店聚会，所以他特意换上了黑色的嘻哈服。谁没点青春骚动的时候，况且方垣是大学才入伍的，所以会穿嘻哈服并不奇怪。难得前段时间军事演习刚刚结束，领导放他一周的假，所以倒不如找程立榅一起联络联络感情。自上次的姚家祝寿宴会后，他对那个在角落里受训的小身子来了兴趣。
副驾驶的车门忽然被打开了，一抹闪亮的身子坐了进来。方垣目不转晴地看着，微张着嘴，今晚的程立榅穿着银色的流苏吊带，搭配了蓝色的牛仔短裤，别的什么也没拿，就拿了一部手机——总会有人付钱。
“没看过人穿这个衣服是怎么滴？”她用手扬起自己的大波浪卷发，拉过安全带，看到方垣那个表情，不屑地说。
“啊……没有，就是……”方垣吞了一口水，“你是不是穿的有点暴露了？”他坐直身子，有点不敢跟她对视。
“去夜店难道要穿成我今天的运动装？别开玩笑了，开车。”程立榅讥笑反击。
M&B Club是滨城Sohu里最为著名的夜店之一，它里面的价格之高，绝非一般人能承受的起的，所以去的人大多都是一些富二代。她能融进去得感谢她在大学时谈的前任，公安局长的儿子。
这不刚一进去就见到这个混小子，之前谈恋爱的时候对方玩感情，她也借此机会玩玩，两人都是心知肚明，所以分手的时候都是好聚好散。对方搂着一个穿着很大胆的女人，上前指着程立榅贱贱地调戏着：“哎呦，程小姐这回泡了一个硬汉啊？”
程立榅挥开对方的手，“彼此彼此，你不是也找了一个妞吗？”她伸出手势朝着后面吧台上的服务员打了一个手势，表示还是老样子，然后叉着腰讥笑：“怎么着，你的肾好了？”
果然对方扬声大笑，然后搂着怀里的女人离开：“你嘴巴还是那么毒啊……你和你的硬汉好好玩哦……”
方垣跟在后面，心下默然，“原来这个小妮子还有这么一面。”
怎么说呢？用八面玲珑来形容程立榅再合适不过了。
正当他晃神的时候，这个小妮子已经拿过吧台小哥递过去的威士忌走向一处大场了。那里全是一些和她差不多大的小姑娘和小伙子，虽然爹妈都是有钱人，但是他们也并不是混吃混喝，各自都是在家族企业里能独当一面的人，他们当中的有些人身上可是带着几百万的项目。工作之余，来夜店嗨一晚上是他们唯一的消遣，所以他们的爹妈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然，也包括程立榅的父母。
“呦呦呦，程程来了！”场子里的一众人看到程立榅走过来，纷纷举杯招呼。
程立榅走过去挨个碰杯，爽快地一仰而尽。末了，也不忘回过身来向他们介绍新认识的朋友。
“方哥，快来吧，来喝酒。”一众好友也是难得的兴致高，把方垣拉近场子里，“来，为我们的新朋友干一杯！”
大家各自找了位置坐下，程立榅的好友兼闺蜜黎梨八卦似得靠近她，“诶，你怎么认识他的？”
“梨子，就知道你绝对会过来八卦一番，”程立榅刮了一下她的鼻子，眼神看向那个在一群大男孩中间笑的疯狂的方垣，“他啊，是我外公的战友的孙子。军人。”
黎梨“哎呦”了一声，“程程，你厉害的很啊，上次是公安局长的儿子，这次是军人。小心累死！”
程立榅嗔怒道：“滚蛋，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一群大女孩扎堆笑作一团。
方垣一边听着程立榅的异性朋友在那里大吹特吹，一边有意无意地瞄向沙发那边笑作一团的女孩子们，这群女孩子的确很漂亮，不知为什么偏偏觉得程立榅在她们中间，虽然算不上漂亮，但是很有气质。
“诶，方哥，你是做什么的？”一个穿着很年轻化的男人问道。
“我啊？跟军区大院有关系。”方垣不太想把自己的身份直接了当地说出来，也不是不能说，就是觉得还没到那个时候。稍稍提一下军区大院，应该都能猜出来自己什么身份。
“哦，知道了，军人。”对方恍然大悟，理解地说：“方哥，我们懂，不方便细说。来喝酒。”方垣有点意外，因为来这种夜店的人非富即贵，怎么着也要把自己家的那点事抖搂出来，这样方便跟这帮子人拉近关系。看来，并不全是这样……
正是带着这样的观念，方垣敞开了心扉，融进了这个圈子，大家聚在一起喝酒。
其实喝酒倒也没什么，关键是方垣在军队里是出了名的酒量差，三杯白酒下肚就鬼话连篇了。明明就是酒量差，偏还喜欢喝酒，简直是没出息。可想而知，第一次见到程立榅的朋友，就洋态百出。先是拼命灌酒，然后去KTV唱歌的路上胡说八道，非说程立榅是老天派来救他出水深火热之中的天使，在KTV里还用跑调的嗓子吼了一晚上的《青藏高原》……
程立榅后悔了……她真的后悔了……但是真正让她后悔的事还在后面。
凌晨两点，聚会进入尾声，除了她大家似乎都特别开心，纷纷叫了车各自散去，但是因为不知道方垣住在哪里，这个点回军区大院不合适。程立榅只好搂着醉的不成样子的方垣打车回了自己的家，还好爹妈出差不在家，否则她简直不知道要该怎么办了。
累死累活地把这个大男孩扔到自己的床上的时候，她终于松了一口气……不是说军人身材好吗，怎么这么重……为他盖好被子以后，她拿过自己的睡裙直接走进父母的卧室睡觉去了。
第二天中午，程家。
“啊！你是谁啊！”姚玉兰和程国平按时回家，进屋就闻到一阵很浓的酒味，他们知道女儿一定又去夜店了，准备去看看她怎么样，谁知打开门发现床上躺着一个上半身裸着的男人。
在父母房间里睡的正香的程立榅听到喊声立刻醒来跑过去，发现为时已晚。她尴尬地笑：“爸妈，你们怎么回来了？不是说明天回来吗？”
“什么明天，我和你爸昨晚打的电话，是今天回来！”姚玉兰有些生气，“这床上是谁啊？”
姚玉兰的声音惊醒了方垣，他迷糊地睁开眼睛，看到程家一家三口站在他的面前，一个激灵彻底醒了。他知道程家家教很严，这下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十分钟后你俩穿好衣服给我出来。”程国平下了命令，和姚玉兰转身离去。
“呀！你啥时候脱得衣服？我记得我给你盖被子的时候没给你脱衣服啊！”程立榅这才看到了方垣的上半身是裸着的，虽然他的身材非常好，有八块腹肌，但是眼下不是眼馋的时候，父母那边得赶紧解决了……
十分钟后，两人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子坐在饭桌的一侧，等待着程父程母的诘问。
“你俩什么时候认识的？”姚玉兰首先发话。
“我们……”“我们是在姚家祝寿宴会上认识的，但是昨天才正式见面聊了聊。”方垣抢过程立榅的话，男子汉做事一人当，更何况其实什么事都没有。
“那你这聊了聊，觉得我们家立榅怎么样？”姚玉兰的眼睛里透露出狡黠，程立榅听出来了，顿时小脸红了起来，女孩子的嗔怒也跟着出来了：“妈！”
方垣还在那里故作男子汉地一本正经地回答：“我觉得程小姐特别好！能干还懂得社交，开朗自信！”
程国平和姚玉兰两人满意地哈哈大笑，两人站起来准备去买菜，末了还不忘了对着一个脸红的像苹果一样的女儿和依然还在迷糊状态中的方垣说了一句：“注意措施。”
“爸！妈！”程立榅又气又急。
方垣这才明白过来，双手交叠，挑了一下眉，“程程，看起来你父母对我挺满意的。”
“满意你个大头鬼，赶紧收拾好滚蛋！”程立榅一脚把他踹下椅子，气呼呼地。懊恼地双手敷上自己的脸，这下自己的清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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