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所以在这个半夜时分提笔,是因为母亲因为摔伤后多日卧床导致褥疮溃烂而送进了医院。而我所写的母亲是我先生的亲娘,当妹妹向我描述母亲的伤口流血甚至溃烂到已隐约见到骨头时,我的喉咙如卡了鱼刺。我无力责备任何一人,只能谴责自己。父亲也七十古稀,身体已是久病之躯,在母亲摔倒的头日里我离开家时,她突然拉着我的手放声大哭,这似乎是不好的征兆。
母亲在听到母亲摔倒的消息之后,我给父亲去电询问状况。因先生在千里之外,由于工作性质无法抽身,便已商量好我辞职回家去照顾母亲。在我把这一想法传达给父亲后他表示坚决反对,要我好好工作照顾好孩子,由他照顾母亲。于是我怀着内疚又担忧的心情工作,照顾孩子。
回忆起二十多年的婆媳情,当初母亲也有刁难于我,但在相处几年下来,她便完全改变了对我的态度,她对别人讲我的时候总是那么几句话:不藏事,有啥讲啥。不记恨,心肠软。
母亲头脑灵活手很巧,只可惜生长在那个年代兄妹多,家境不好,自己又是长姐,便未曾有机会去学堂念书,这也是母亲一生的遗憾。她常常会与我提及关于没念过书的事。
母亲是一个有着吃苦勤俭精神的典范。当时父亲在城里工作,母亲一个人在家干农活,管孩子,父亲会在农忙时回去帮忙。生活很苦,但母亲很乐观。当然这些我都是听来的。但母亲的乐观豁达一直到今天依然不变。
在兄弟未成家之前,我们一直和父亲母亲住在一起。先生和父亲出门工作去了,剩下很多时间我和母亲在家。在俩个人的午饭餐桌上,母亲常常会拎两瓶啤酒冲着我笑笑:“来我们俩喝两杯。”于是俩婆媳就开始喝,有时菜凉了再热热继续喝。母亲就开始讲故事了,讲她的娘家故事,讲父亲家的故事,讲村子里的事,我也附和着。母亲也有很多的不甘心,总想自己做点事,但在父亲心里总会觉得母亲最应该待在家里做做家务。现在想来母亲其实一直有着自己的梦想,对于五十年代的女人来说实属难能可贵。
母亲母亲总是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但她却似乎“童心未泯”,她会因为我女儿调皮装死吓唬她。当她孙女吓得大哭时她便哈哈大笑。弄得我总是哭笑不得。
十年前母亲脑溢血,性格变得暴躁,总是爱骂人,但她从未骂过我和先生。我儿子每次看望她回来就会告诉我:“奶奶问你了,奶奶总是会问你什么时回去哦!”我知道,母亲心里牵挂我。
回家的时间很少,每一次回家,我便会用心地为母亲整理房间,为她修剪好指甲。母亲非常信任我,她不愿别人为她剪指甲,因为她总担心会伤到肉,但她却很乐意我为她修剪。
母亲会有很多话要讲,会重复地讲。她讲,我听,她重复讲,我重复听。母亲并没有钱财留给我,但母亲把比钱财更可贵的东西毫无保留地给予了我,那便是亲情和母爱。所以对母亲的思念和牵挂也就是情不自禁和理所当然。
今世婆媳情,三世母女恩!妈妈,祝您早日康复,我会尽快来到您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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