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多葛主义哲学家-塞涅卡
根据斯多葛主义哲学家塞涅卡的说法,“跟着哲学家学习的人每天都要从他那里带回一点好东西:每天回家的路上都应该变得更加健全一点,或者正走在变得更加健全一点的路上。”
就像我要讨论的其他罗马斯多葛学派哲学家一样,塞涅卡并不是淡泊地顺从生活;相反,他是积极地投入生活。
塞涅卡解释了怎样做才是追求安宁的最佳方法。从根本上讲,我们需要使用理性来赶走“所有那些使我们激动或使我们受到惊吓的事物”。
我们应该这样生活,仿佛此时此刻就是我们的最后时刻。——塞涅卡
但是无论我们多么努力地阻止坏事发生在我们身上,有些坏事还是会发生。因此,塞涅卡指出了预想可能发生在我们身上的坏事情的第二个理由。尽管我们努力试图避免,但它们还是发生了,这时如果我们考虑过这些事情,就能减轻它们的影响:“能够事先觉察劫难来临的人,就能将它带来的伤害掠走。”他说,霉运的打击对于那些“只期望好运”的人来说,是最大的。爱比克泰德响应了这个看法:如果不能够认识到这一点,而总是在那里设想我们始终都能够享受我们所珍视的事情,就有可能发现,当这些事情离我们远去时,我们就会遭受很大的痛苦。
所以,幸福的关键就是阻止这个适应的过程。一旦得到了经过辛苦工作才得到的东西,我们要采取步骤来阻止自己把这些东西看得习以为常。
这意味着,我们不仅需要找到一个办法来阻止这个适应的过程,还需要找到一个办法来逆转它。换句话说,我们需要一种技巧来给自己创造一种对于已经拥有的事物的欲望。
塞涅卡用类似的话,在建议我们享受生活之后,又劝告我们对所享受的事物不要发展出“过多的爱”。相反,我们要小心,要成为“命运之恩赐的使用者而不是奴隶”。
和佛教徒一样,斯多葛主义者也倡导我们思考世界的非永恒性。“人类的一切事物,”塞涅卡提醒我们说,“都是短暂的和可以消亡的。”同样,马可也提醒我们说,我们珍视的事物,就像树上的树叶一样,风一吹就有可能掉落。他还论证说,我们周围世界的“流转和变迁”,并不是一种偶然,而是我们宇宙本质的一部分。
根据塞涅卡的说法,我们应该把自己供奉给命运,因为“知道自己同宇宙一起漂流沉浮,对我们就应该是一个巨大的安慰”。
追求快乐确实就像追逐一只野兽一样:当野兽被追上时,它会转过身来扑向我们,并且把我们撕成碎片。—塞涅卡
当然,塞涅卡所推荐的睡前沉思,和一个禅宗佛教徒的参禅,是完全不同的。一个禅宗佛教徒参禅时,可以坐上几个小时,同时使他的头脑尽量放空。相比较而言,一个斯多葛主义者的头脑,在睡前沉思中是相当活跃的。他会反思一天中的要事。有什么事情扰乱了他的安宁吗?他生气过吗?还是嫉妒?还是贪求性欲?为什么一天当中的事情使他心烦意乱?有没有他本来可以做的事来避免这种烦恼?
本着这个意思,塞涅卡告诉我们,他践行斯多葛主义的目标并不是要变成一个圣人;相反,只要“我每天减少我不道德行为的数量,谴责我的错误”,他就认为自己的进步足够了。
然而,要获得作为斯多葛主义者取得进步的最终证明,我们还必须等到自己面临死亡时。塞涅卡说,只有到了那时,我们才会知道自己的斯多葛主义是不是真的。
只有理智才能终结我们的眼泪,连命运都无法做到这一点。—塞涅卡
尽管无法从生活中消除悲痛,塞涅卡认为,人们还是可以采取一些措施将一生中经历的悲痛减少到最小的程度。而且,只要这些措施存在,我们就应该采用它们。毕竟,我们生活的这个世界有太多潜在的让人悲痛的事情。
塞涅卡争辩说,因为他是一个斯多葛学派的哲学家,所以他并不为自己的处境而悲伤,因而希尔维亚也不应该为此而悲伤。
如果我们过分敏感,就会很容易动怒。塞涅卡称,更常见的情况是:如果我们溺爱自己,任由快乐来腐蚀自己,那么我们几乎将无法忍受任何事情。
他说,“对于那些让我们为之流泪的事情,大笑、不停地大笑是正确的回应方式!”
塞涅卡说,的确,流放迫使他离开他的国家、朋友、家庭和财产,但他在流放时却带着自身最重要的东西:他的本性和德行。他补充说,“心智让我们变得富有:在最荒蛮的旷野中,心智与我们一起流放;在找到维系身体所需要的一切后,它饱尝着对自己精神产品的享受。”显然,塞涅卡在流放中将他的时间用于阅读、写作和研究自然。
后来,当有人提出这件事情想要羞辱他的时候,第欧根尼以典型的犬儒主义的机巧回应说,尽管锡诺普的人们确实判处了他流亡,但是他却反过来判处了他们留在锡诺普。
如果上帝高兴增加一天,那我们就应该用高兴的心来欢迎它。——塞涅卡
塞涅卡指出,老年使我们的身体变坏,同时也使身体的恶习以及与恶习有关的部件跟着衰败。然而,这同一的老化过程却不会使我们的头脑衰败;的确,塞涅卡说,尽管他的年龄越来越大,但是他的头脑“是强健的,而且也为它和身体没有多大关系而感到高兴”。
塞涅卡为他的头脑因此而“卸下了大部分的重担”而感到欣慰。
塞涅卡不无赞赏地说,“这就是暴风雨当中的安宁。”他接着又补充说,“从来没有人玩得过哲学家的。”
正如塞涅卡所说的那样,“只有在你行将断气的时候,你过去的所作所为才显示出它们具有什么意义。”
他们会谨记塞涅卡的意见,即虽然“任何人都没有能力希求一切”,但是每个人都有能力“不渴望他没有的东西,而是欢愉地享受正好来到他面前的东西”。于是,如果生活将某个喜悦的源泉从斯多葛主义者那里夺走,他们也会很快找到另一个喜悦的源泉取而代之:与鉴赏家不同的是,斯多葛主义者的享受显然是可以转化的。
由此我们可以想到,当塞涅卡与墨索尼亚斯被流放到小岛上的时候,他们并没有陷入沮丧,而是开始学习适应他们的新环境。
正如塞涅卡所说的那样,“我没有将自己捆绑在某个特定的斯多葛主义的大师身上;我也有权形成一种观点。”
斯多葛学派的哲学家并没有把斯多葛主义的原则看成石头上的雕刻,而是看成塑了形的陶土,在一定的程度之内可以被重新塑形以适应人们的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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