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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棵树的故事——写给上二年级的姑娘

一棵树的故事——写给上二年级的姑娘

作者: 田边插柳 | 来源:发表于2019-03-17 07:29 被阅读27次

     

    一棵树的故事——写给上二年级的姑娘

      王小的爷爷革命那会,带回来一个望远镜,时候长了,外壳锈坏了,只剩了两个镜片,其中一个还丢了。就这爷爷也当宝贝似的,老人年龄大了,看个报纸都方便。

    周一,王小偷着拿了出来,带到学校炫耀,“这是什么呀?”鼓鼓的玻璃,大家都没见过!“这是“放大镜”,啥玩意放它后面,都能大好多好多,你们看!”王小捏着镜片,看手纹。细细的手纹瞬间跟指头那么错了。好神奇!“那是,看啥啥大!”字放的比眼都大,沙粒能赶上铅球。

    张清水羡慕的说“这玩意好啊,一个饺子放的跟馒头那么大!吃一个,就能饱!”哈哈哈。

        “我爷爷说,这玩意儿还能聚光取火呢!”小伙伴们拿了些废纸来,聚着头,一个个瞪着大眼睛,废纸逐渐冒出了清烟,一会又一会,大家的脖子都酸了,纸被烤的黑不拉几,可只是冒烟,连一点火星都没有。

    “咱捉几只蚂蚁来试试吧!”不知谁提议。

    “好啊好啊……”众人附和。

    朱西果怯怯的说“别别别,它也是条命。”

    “切……”很多人唏嘘。

    “西瓜说的没错,蚂蚁肯定不成!”王小说。

    “我们可以找大些的虫子,那些家伙都有厚厚的外壳,不容易烧伤!”王小不好再反驳,只好答应。

        众人开动,有的捡碎砖头的,围成一个紧紧密密的圈;有的找虫子,随处可见的千足虫,一碰就散发出通身恶臭,用树枝挑着放在圈里;有阴凉枯叶里,一碰就蜷成球的西瓜虫;还有蟑螂以及叫不上名的甲壳虫……刚开始,有的虫子惊慌失色,直着眼睛四处乱爬,你挤我撞,好不热闹;有的则一动不动,装死骗人,没一会,也都展开身体,这儿碰碰,那儿瞧瞧。

    王小刚要聚光,上课铃突然想起来。“等下课,再来啊,王小!”

        范老师在黑板上,卖力的讲着“有9个苹果,分给3个孩子,一个孩子分几个?孩子们,怎么列式?”

    趁着老师转身向黑板讲题的空,马爱玲偷偷塞给王小一张纸条,王小一惊,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王小偷偷看马爱玲,她还是那么认真的听课,好像啥事也没有!

    “虐待小动物是不对的!!!”三个叹号还特地用红笔涂了。本来,王小还想下了课,那些虫子也都跑光了,不一定能完成。可他还是写了“管你什么事?虫子是你家养的?”递了回去。

    马爱玲一看纸条,气的只喘粗气,要不是上课,早骂他了,在桌子底下,拿拳头狠狠捅了他一拳。

    这时,范老师刚好看见“马爱玲,你干嘛呢?”

    马爱玲慢慢站了起来,全班同学都看着她,她害羞的脖子都红了。“上课不是好好听,怎么还跟王小闹腾。王小你还笑呢?”

    范老师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坐下吧,马爱玲,再不好听就出去罚站!”

    老师眼里的“好榜样”,众目睽睽之下,被说了一翻,也是少有。王小斜眼看她生气样,心里甭提多滋了,趴在桌子上偷偷的笑,平时都是她欺负自己,今可算报了仇了!

        下了课,老师刚走出门,王小边看马爱玲边就喊“走了,烧虫子去了……”一群孩子又跟着他跑到了操场。

    虫子们大多都跑了,所剩无几。不过没关系,墙角下,砖缝里,枯叶里,一翻找,又找来十几只。

    临近中午,太阳更毒了。王小聚好光,投射在坑里,虫子们一遇到强光,急忙躲闪,乱成了一锅粥。

    杨林山一旁急的喊“你往它们身上投啊,都没烧到!”王小不屑的说“玩玩就罢了,还能真烧?”大家玩的正欢,“王小,你干嘛呢?”

    王小一惊,手一哆嗦,放大镜顺手掉了,正落在砖头上,“啪”,一声脆响,碎成了几块。王小还没反应过来,李老师已到跟前“学习不认真,就知道瞎胡闹?”他往地上撇了一眼,用脚把砖头踢到一边“回去吧,再胡闹,找你爸来!”

        王小回到教室,看到马爱玲得意洋洋的样子,他马上就明白了,恶狠狠的说“又是你打的小报告?”“虐待小动物就是不对的!”马爱玲咄咄逼人。王小一想起,放大镜碎了,爷爷以后怎么看报纸?气的火冒三丈“马爱玲,你就是个汉奸!老师的狗腿子!没人喜欢你,将来长大了,就是个母夜叉!……”他还没骂完,马爱玲哭着跑出去了,

      透过北窗户,王小看见马爱玲直跑向办公室,没一会,老师跟了出来,马爱玲哭哭啼啼的还“告状呢!”炎炎烈夏,王小瞬间感觉冰冷刺骨,毁了毁了!李老师一阵风似的闯进来,二话没问,上来就给了王小两耳光“今,你要造反啊!造反啊!”

        放学后,张清水,朱西果帮着王小找回了放大镜碎片,拼到一块“用502粘粘,兴许还能用!”朱西果说。王小气的用手抓起碎片,狠劲一甩,带着哭腔喊“没完,马报告,你等着!”

      王小怯怯的回家,刚一进门,就看见爸爸早拿好扫帚疙瘩等着呢!爸爸下地干活回来的路上,正碰上李老师,老师把学校的事全都告诉了他。

    “你干的好事。”爸爸用扫帚狠狠的敲桌子腿“过来,脱裤子趴下。”王小在路上费心编的各种借口理由,还没出口就化为泡影。扫帚疙瘩高高的举起,王小害怕的闭上眼睛,“啪啪啪啪啪……”,他疼的直打哆嗦,牙的的带响。

    “上房揭瓦,翻墙蹬土,放着地上的祸不惹,惹天上的!”“啪啪啪啪……”眼看着屁股由红到青,再到紫,王小紧紧的抱着桌子,指甲抠进了木头里。

        王小妈挺着大肚子,护着她,挡住扫帚“打两下就成了,他还这么小,打坏了骨头,就不长了。”“这么小,就这么坏!长大了还了得?你闪闪,今非打死他不行。”他妈还拦着“孩子,知道错了,就罢了。”转身去抱王小“小啊,快向你爸认错。”

    王小晃悠悠站着,脸上直流汗,但一句话也不说。爸爸举起扫帚又要打,妈就拦着……出去玩的爷爷回来一看,“干嘛呢?”王小爸才放下扫帚,说了事情经过,最后“这镜子少说也要5元钱,就让这小子脆了!这不是祸祸东西!就是有钱,咱上哪买?”

        “好了,好了,脆了就脆了,你打他,能补回来?”爷爷扯着王小进了屋,扒了他的裤子看,整个屁股一道道青领子“你这孩子,疼,就吱声啊!也给你爸泄泄火啊!”爷爷忙找了个破碗,刷干净,倒上一些醋,用钳子夹着,在煤油灯上来回慢慢熬。

    天已暗了下来,王小偷偷看着灯下满脸皱纹的爷爷,眯着眼睛,小心翼翼的夹着破碗,他满头的白发如同一层白雪,格外耀眼,王小哭了。

    “忍着疼。”爷爷把热醋一指指慢慢敷在王小屁股上,“爷,你咋不骂俺?”“骂你啥?”“没了镜子,你咋看报?”“傻孩子,爷有办法。”王小稍稍放了心,爷说有办法总会有办法的。

    沉默了一会,王小突然认真的说“爷,等俺长大了,给你买世上最好的镜子(老花镜)。”

    爷爷哈哈哈笑个不停。“乖孙子,等你长大了,爷就入土了!”

    “不会的,不会的,爷怎么会死,也怎么会死?”王小急的要蹦起来。

    “哎,别乱动啊,都淌了,待会干干,你再侧侧身,待会,我再去灶台窝里填把草,热乎乎的,明你小屁股就不疼了。”

    爷爷站起来,要出去“爷,你说人有魂吗?”爷愣了一下,说“要有,等爷爷死了后,托梦跟你说。”

        炕渐渐热了起来,王小屁股也不似刚才那么疼了,昏昏沉沉的就睡着了,梦里他给爷买了一副眼睛,七彩的,特别漂亮。

        后来,爷爷还真有办法。他找来一块碎玻璃,上面滴上水,拿着在报纸上慢慢移动,字还真被放大了。“爷,你真行,这是咋弄的?”“都是中间鼓,活计一样。”王小连连称奇,爷乐呵呵的说“小,好好学,大了比爷能!”“还能比爷能?”爷爷,哈哈哈,又笑开了。

        爷爷这个法子倒也实用,但他年龄大了,手总哆嗦,玻璃稍一倾斜,水珠就淌了,看报读书,总不时滴水。王小心里的愧疚又浮上上来,怎么给爷再弄一个镜片?且不说,去那买。妈就快生了,家里哪有“闲钱”啊?要是自己是只老母鸡就好了,一天下一个蛋,攒起来,也能卖钱!自己这么小,能咋挣钱啊?

        一天,王小看见在学校垃圾坑里找废品的傻子,突然灵机一动“有了,捡破烂,可以卖钱啊!”

        从此,每每周末空闲,王小就开始四庄串游捡破烂。没开胡的小子不知道脏,鼻涕长了,一抹袖子;哪晓得羞,谁身上的衣穿没三两张嘴?也不带鱼鳞带子,就现捡的碎布头系连扣成绒绳。哪天撞发了,怀里,裤腰里,塞满了剩多的纸板和缺头少腚的报纸,书本是没有的。也在灶灰,烂菜里,扒拉锈的铁钉,瓶盖,螺母……常常抓满手粘滞,狗粪还好,猫屎奇臭。最麻烦的是碎玻璃,最不好带,最常寻,最便宜,但也用硬纸板包裹好,不划手了,也夹上,卖时3分一斤。

        王小,不敢远了串游,再加上有几帮大孩子竞争的,邻村几条沟沟坎坎都扒拉遍了,就剩些碎砖破瓦。就转游起大棚来,大棚塑料纸值钱,1块钱一斤。但,即使暴晒的四分五裂的,王小也不扯人家的,那是偷!有用的铁锨,钩子,锄头,干活的工具,他更不碰。就寻瓶,白的,黄的,绿的,大小胖瘦只要是玻璃的就成。赶上一两个值钱的啤酒瓶,王小眼也直,手也不自主。

        那天,王小在人家大棚屋子寻着俩白酒瓶,乐呵呵的刚出来,正碰上人家上棚干活,还不撒手,慌忙揣怀里,假模做样的,吹着口哨走过去。

    “把俺配药的瓶拾去了?!”王小慌的满脸通红,身上的汗毛都张开了嘴往外吐汗。奇怪的是那人再没说什么,径直走了。王小反而不好意思了,红着脸从怀了捏出瓶子,喊‘“给,给你家的瓶!”那人也没回身“拿去吧!不要了!”

        捡拾回来的破烂,回家舒展归类,提到村十字路口东老槐树底下老头那卖,一次竟能卖5毛—8毛。

        王小压在席下里的钱,越来越多,一毛一匝,二毛一匝,怕被炕烤糊了,特地加了垫了一层纸板,王小心中的希望像初升等我太阳,越来越光亮。

        不久,王小的妈妈给他生了个小弟弟,襁褓中的孩子,皮肤嫩的就像刚剥了壳的鸡蛋,好可爱的一个宝宝。添丁进口,一家人都很高兴。开始,妈的奶没下来,大家也没在意,杀一只老母鸡补补,早一天,玩一天的事。

    那会村里还没有卖奶粉的,市里有,但因价格昂贵,村里人从不敢奢望。出生的孩子都喂面糊,米汤。可,过了半月,大人们想了各种办法,折腾的够呛,还没见奶水,王小他妈,没少流泪。

    光吸面糊糊,宝宝越来越抵触,每每给孩子喂食,就成了天大的事,一个人掰着孩子的头,一个人翘嘴,另一个往里灌糊糊,就这样,往往灌进去的,几乎都吐了出来,孩子还“哇哇哇”哭个没完。孙子成天响如洪钟的哭声,软化了王小爷爷的心,他再也下不去手,强逼着爸爸自个喂。

        从棚里忙活回来,爷爷就要王小爸抱孩子去有小孩的邻里“要奶”喝。爸爸当然不愿意,但也不敢说什么。

    马爱玲妈生了孩子有半年了,家庭条件也好,营养跟的上,奶水足,两家离的又近,王小爸就经常去她家“蹭奶”,王小爸很腼腆,甭说跟人家张嘴,就是进门都不好意思。只是抱着孩子在人家院墙外来回溜达,不好意思进去。孩子哭,他也默默的流泪。

    马爱玲妈很朴实,听见院墙外有孩子哭,就出来,客气的抱进孩子,喂一会,再抱出来。

        孩子一月一月长大,食欲一天一天高涨,“要奶”次数和人家也越来越多。跑奶的任务就落在出了月子的王小妈身上。家里虽然不富裕,不舍得吃,不舍得穿,但仗着爷爷的威望,在村里也是要头要脸的人。一天两天可以,经常往人家那跑,就是人家不说啥,同要饭有什么区别?

    马爱玲爸妈都是随和的人,但马爱玲却总漏出不满意的神情,放学后,每每见到王小爸妈在外面等着,就摔门跺脚的,很不欢迎。

        马爱玲进屋,见她妈又奶王小的弟弟,嘟起嘴“怎么又来了?妈,你要喜欢,干脆自己留下得了!”气的她妈拿眼直瞪她。

    那会人家,都想要个男娃,马爱玲妈第二个又生了个女娃,倒也没啥;只是见了男娃还是额外亲,每每此时,马爱玲就感觉自己好像受了嫌弃!另外,妈怎么能奶王小的弟弟,王小,大坏蛋一个,同学们知道了,该怎么说?太丢人了!

        抱着孩子回家的路上,王小爸实在忍不住抱怨起妈妈,王小妈眼泪止不住的落下来,回到家,爷爷一看就明白了,连声呵斥爸爸,儿媳妇流着泪,进了里屋,泪水没有落在地上,落在了爷爷心里。

      周天,王小谎说要出去玩,其实又出门捡破烂了!这次他溜达到张僧河边上,这里经常有菜农乱倒垃圾,里面间或有丢弃的农药瓶,可以卖碎玻璃。要能捡到不缺口的酒瓶,一毛一个呢,那更欢喜了。

        今天,太阳倒很好,只是刮北风,冬天的北风能杀人。直往人怀里钻,掩好怀,还从往袖口,脖口往里钻。没一会,王小二就被冻透了,尤其是脚都被冻木了,走路没了感觉。

    一阵凌厉的北风突然袭来,刺的王小都睁不开眼,他低下头,在风中瑟瑟的走,当路上的一个土疙瘩,冻的比石头都硬,王小没有任何感觉的已被绊倒,身体顺着河堤滚下去,“扑腾”,身体重重的砸在冰面上,幸亏深冬冰已结得很厚实,他没落进河里。

    王小没敢站起来,怕把冰踩裂了,用肩膀慢慢蠕动着,爬到河边。

        就在王小爬起来的一瞬间,他的眼被河坝上的强光一闪,等他看清,“奥,好多汽水瓶!”他滚下去的时候,把河堤上的枯草压倒了一片,这些瓶才漏出来。一定是夏天里麦收,有人喝了汽水,藏在满身刺的葎草里,忘了收。王小也没捎袋子,只能塞口袋里俩个,夹腋下俩,一手掐俩,但还剩俩,他上下瞅瞅实在没地放了,干脆解开裤腰带,带着冰渣就塞进裤腿里。

        王小走路就像一个孕妇,踉跄着往回走。心里算计着,卖了这几个瓶,还差1块来钱,就能凑够5块了,那会,爷爷又能用上放大镜了,还是崭新的。心里积攒起的希望,打败了刺骨的北风,竟一点也不觉的冷了。

        此时的王小,在外人看来,是最狼狈的!穿着好几个补丁的棉袄,满身尘土夹杂冰渣儿,鼓鼓囊囊,脸跟头发一样黑,俩行过河鼻涕,都腾不出手来擦。但他们不知道,王小的兴奋,他仿佛已经看见爷爷的笑成菊花的脸。

        “站住!”王小刚路过马家小铺,就听见有人喊他。王小回头是一看是马爱玲,他满脸的看不起,一句话都不想跟她说,扭头就走。

    “站住,小偷!”今天,马爱玲边写作业,边替大人看小铺。抬头的空,看见一个黑影从屋后转出来,手里还拿着几个空瓶子,她一下子想起几天前,有人拿空瓶来推,爸爸还开玩笑说“夏天的汽水,你一直喝到现在?”其实是人家忘了退,爸爸收下了,想赶明年天热了,再卖汽水,把瓶子一块退了,随手搁到了屋后墙根下。

        开始,马爱玲也没认出是王小。等王小再回头问“你说谁是小偷?”她才认出来,更生气了!“王小,你偷我家瓶子!”“谁偷你家瓶子了?”“你拿着的,那不是?”“这是我刚从沟里捡的!”说完,转身就走。

    马爱玲一愣,立马到屋后查看,瓶子没了。马爱玲几步跑到王小前面,张起手臂拦着他“王小,你偷我家瓶子还不承认,我告老师去!”王小气得直喘粗气,在学校受你欺负我,在家还受你欺负 ,没门!王小也不搭理她,一把推开,又要往前走。

    马爱玲急了,从后面扯着他的大棉袄“小偷,坏蛋;小偷,坏蛋……”笨重的王小拖不动她,狠狠的说“你家的东西,给我都不要。你撒手!”马爱玲眼睛瞪得老大“还好意思说呢,不是你弟整天吃我妈奶,刚才还来了!干脆留我家得了,反正你家养不起!连汽水瓶子都偷!”气的王小把瓶子往地上一扔“啪啪啪啪……”都摔碎了。

        大人听见碎玻璃声,都奔了出来“玲子,咋回事?”马爱玲从惊恐中反应过来,哭着向众人说“王小是个贼,偷俺家瓶子,还要打我!”人群中,王小的爸爸一听就急了,他心想“咱还要总人家要奶,你咋这不懂事?”没等问王小,飞起一脚踹他身上,王小直直的飞出去好几米。爷爷连忙把王小拉起来,骂他爸“还没问清楚,你这样打孩子?”王小在爷爷怀里 哭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众人只能问马爱玲,她吞吞吐吐的说了事情的经过。马爱玲的爸赶紧说和“玲子,不就是几个瓶子,至于这么大惊小怪的吗?这是你的不对!”马爱玲妈,放下孩子,从小铺出来,埋怨的说“那几个瓶子,我怕天冷冻裂了,拿屋里了!”马爱玲一听,惭愧的低下了头,她爸妈不住的埋怨,她也呜呜哭了起来。

    王小爸怕人家下不来台,说“俺家小也不对,有话不是好好说,还是要打玲子,这就该教训!”王小,突然吼了一嗓子“她说,咱养不起弟弟,总吃她妈奶。”爷爷一听这话,说“好了好了,小孩子说话没有把门儿的了!”说完,抱起王小,头也不回的走了。

          那天傍晚,爷爷坐在马扎上,抽着旱烟,一声也不言语,全家人都像犯了错一样,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

    到了傍晚,一家人围在锅台前,爷爷说“门口那棵树,砍了卖了!”家里人都吓坏了,瞪着眼,停下筷子,王小爸急问“爸,砍树干啥?” 那棵树,可是爷爷的棺材本啊!国家虽然已推广火化,但当地风俗,老人走后,还是要把骨灰盒放进一口棺材里埋葬,图个吉利。

    许久,爷爷搁下喝汤的碗,说“卖了,到城里换只下奶的羊。”确实,除了房子和地,家里能卖的,就只有那颗树了!

        那棵树,从爸爸记事就种下了!前年,王小奶奶临终前,想喝碗鸡汤,爸爸硬着头皮跟爷爷说要卖树,爷爷把汉烟锅往门框上狠狠地磕碰,“除非我快死了!”吓得爸爸一句话也不敢说。事后,爷爷从柜子里翻出自己的一件“老衣服”,让爸爸卖了,换来一个鸡背,给老奶奶煮了一碗汤。

            “爸,娃喂糊糊,也能养活!树,不能卖。”“滚!俺的树,咋不能卖?”像当初不让卖一样坚决。

        第二天,树就卖给了镇上做家具的老刘头,他开着拖拉机,带来长锯和斧头,早早的就来了。绕着树走了三圈,上下看看,张开手臂,足有两抱粗,嘴里不断的赞叹“好树好树!”村里人都来看热闹,那年头,卖树就是大事,七嘴八舌的说什么的都有。“多好的树啊,能做俩大衣橱,还能削好几个马扎!”“这棵树可有年头了!”“可是呢!少说三十年了!”

        一阵风过,树打哆嗦;枝吱声响,树也哀鸣。

        老刘头伸出手,爷爷也伸出手,用袖口遮住,谈价钱。两人像掰腕子一样,撕扯了好一阵。最终,老刘头看出了爷爷脸上的坚持“好吧,就依你,谁叫咱是多少年的老伙计了!”

        冬天的大地,冻的钢板硬。老刘头不想锯树,那样地下的两扎木料就废了。他抱了些麦草玉米杆,点着火,烘了好一阵,用锨试试,地烤软和了,开始掘地。“老刘,树倒了,俺挑块直立的做锄柄!”“老刘,俺家板凳底撑断了,你待会挂角一将,顺便给俺削根。”“老刘……”“老刘支着锨把,歇歇腰“我这活儿还没干呢,你们都惦记上了,先帮着把绳子挂上再说!”大家哈哈笑了。

    一个后生捡了一块半头砖,用嘴含着绳子,猴子一样爬到树上,坐在树杈上“老刘,往那边拉!”“西边!”后生掰了半截树枝和砖头一块拴住,卡在树杈上,拉拉挺结实,把绳子收上来,盘好,往西扔下去。

        孩子们在扔出来的土里不时捡到不满三年的蝉猴,用手暖暖,大都会动。老刘头跑到树根,就用斧子狠狠的劈,根越刨越多,越来越粗,树的汁液顺着斧刃流在泥土上,湿了一片,那是老树的血泪啊!爷爷在不忍看下去,“这棵树还是我爸走那年,嘱咐我种下的呢!”说完,转身回屋了,王小望望爷爷的背影,感觉他一下子老了好多。

    等劈的差不多了,老刘头用膀子狠力扛扛大树,树前后晃悠。“小伙子们帮帮忙,往西南拉绳子,可别拉偏了,给人家砸了房子,可赔不起。等过了,一人给你们一捆烧柴!”大家来了积极性,好几个人镖紧绳子喊着号子“12,使劲;12,加油……”还有几个和老刘头一块用力推树,“快闪!要倒……”

    轰隆一声,大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用它鲜活的生命亲吻大地母亲,永别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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