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章|远嫁
【妈妈生病】
远嫁的女子并不只是因为得不到父母的照顾才难受,还有一份难受来自父母生病时你不能第一时间赶到他们身边。
某日,打电话时,爸爸说妈妈得了急性阑尾炎,医生让手术。
其实我早就听说,这不是什么大病,但要命的是,妈妈扎了点滴说要挺一挺,看能不能挺过去,不做手术。不手术,可能会造成阑尾穿孔,引发腹膜炎,这个后果太严重了。
我急了,反复打电话,告诉爸妈他们快点去医院,他们一会说看看,一会说等姑姑。
我真的很着急,可无论我这么着急,就算我以最快的时间请假坐车回家,到家也得七八个小时,到时恐怕妈妈就有危险了。
我匆忙地请了假,坐上了回家的车。在车上还是一直打电话催促他们去医院,焦急和不安充斥着我的神经。
直到姑姑打电话来说妈妈进了手术室,后又顺利做完手术,我才放下心。
那一天,我是晚上十点多才到医院的,看到妈妈痛苦的眼神,我很心疼。但想着她手术后就不会有危险了,我安心许多。
晚上,我没有睡,帮妈妈看点滴,和姑姑一起。
她从晚上八点多开始打点滴,一直打到第二天早七点半。又从早八点半又打到晚上八点。看点滴是很熬人的工作,因为不敢合眼,怕一不小心,错过了时间,造成危险。
但其实这不是最痛苦的,最痛苦的是妈妈的呻吟和折腾,手术后的一夜,她没有一刻是安静的。医生交待不许动的,但她总要翻身或是坐起来,说心慌得厉害。
仿佛她是耐受不了麻药,所以一直折腾。
医生给她打了一针镇静剂,没过两分钟,她就睡着了。
我和姑姑相视一笑,不约而同地说:早打就好了。
可事情并没想像得那样顺利,睡过半个小时之后,妈妈还是痛苦地躁狂着。有些像说胡话一样,不停地动。
我一直坐在她身边,遵医嘱不让她翻身。她迷迷糊糊地说:谁?你们都是谁?
术后六个小时,医生说她得起来活动。
可根本叫不起,她一起身就晕得要命,说不能走。也许是麻药的作用,也许是镇静剂的作用。
说起来挺苦的,但比起妈妈的苦,我那点苦根本算不了什么,我甚至想,不然由我来代替妈妈受这个苦吧,我比她年轻些,我对麻药也不会有那么大的反应。
到第二天,妈妈虽还是难受,但总算是可以安静地睡会觉了。
我又看了12个小时的点滴,晚上哥哥回来的时候,妈妈的点滴也就差不多扎完了。
他说,今晚我陪吧,妹儿,你回家好好休息一晚。
如此,我有了一晚难得的安睡。有哥哥在,我放心。
我有的时候会害怕。想想人活这一辈子真的不容易,小的时候常会为学业烦恼,梦想着自己有一天会考上一个好点的大学,并且找到一份理想的工作。觉得到那个时候也就算修成正果了。
原本以为工作了就不再有烦恼。但真的工作了,发觉自己也长大了,爸爸妈妈却不知不觉就老了。加之父母身体都不好,所以我常会有隐忧,担心他们会在我不经意的时候突然离开。
一次,梦到妈妈突然离世,梦境出奇地真实,我哭着喊妈妈:妈妈妈妈,你还没过过好日子,你不能走啊!我悲伤至极,以至于醒来时发现枕巾已湿了一大片。
朱军曾在一次春节晚会上对冯巩说:你现在能回到家痛痛快快地叫声妈,你多幸福啊!我记得他当时的语气有多强烈。我能在回家时叫声妈,也感觉很幸福,毕竟她是这个世界上最爱我的人。
梦境里的难过,真实而痛苦,就算后来醒时,也仍旧不安心。直到当天打通了电话,听到了妈妈的声音,我才放下心来。
爸妈年纪大了,我不想他们再受一点点苦,再为我操一点点心。我经常打电话给他们报平安,告诉他们我活得很好,叮嘱他们要吃好穿暖,要开开心心的。
我尽量在自己开心的时候跟他们通电话,他们听了我的电话一定会很欣慰。
但我始终不能保证我每天每周每月都是快乐的,总会有不开心的事情发生。这时候,就只好说些善意的谎言:没吃饭说自己吃了饭,不开心说自己过得很好,明明生病了要去住院,怕没时间打电话,告诉他们我下周要去旅游,可能不方便打电话。
就如史铁生说的:在妈妈心中,孩子的苦是要加倍的。
我倔强地对他们诉说着我的快乐,在妈妈眼里,我终于长大了,可以坚强地面对周遭的一切。
多少次消沉,多少次疼痛,多少次哭泣,妈妈什么都不知道,只要她和爸爸幸福就好。
可让人难过的是,他们也并不幸福,有姐姐在,他们如何幸福?生活这回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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