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与李恪第一次打交道,就展现了自己文盲的一面。他这“恪”字让我觉得眼生,替老师点名时我就自作主张只念了半边的字,扯着嗓门喊,“李各,李各到了没?”
“恪,”那是个长相干净的男生,穿着普普通通的白T恤。他抬着眼睛,目光却很静,“李恪。”
后来受班主任的应召,班上纷纷组起了学习小组。李恪的数学成绩尤为突出,我将课桌移到了他的附近,借着拜师的由头,盘算着数学作业就此有了着落。哪承想李恪并没理会我。
李恪并不算是名义上的好学生,数学课溜出去打篮球,被班主任训斥也是无所畏惧,一到周末就混迹网吧,通宵达旦地打游戏。除了不大爱说话,别的男生玩的东西,他也照玩不误。”
我也曾为和李恪套近乎,拉着闺蜜寻到他常去的网吧,找一个他近旁的位置,伪装成一个游戏老手的样子,故作娴熟地打开游戏界面,将键盘敲得噼啪噼啪响。后来我觉得没意思,倒是看起韩剧嗑起瓜子来。
李恪笑我是网吧里的清流,我分了一把瓜子给他,对他使了个眼色,“以后多关照啊。”
许是因为我俩时常在网吧碰头的缘故,我与李恪的情谊总比别人深些,李恪的数学作业本也总会在第一时间扔给我。
2.
高二文理分科,我听从家人的意愿选了文科,而李恪留在了理科班。去新班级的那天,是李恪替我搬的东西,来来回回几趟,他倒也没说什么,只在临走时问了我一句,“少了我,数学你拿得下么?”
我信心满满地拍了拍他的肩,“人生总是要接受挑战的嘛,更何况,不是还有哥们儿你么。”
文理科班之间的界限并未阻挡我与李恪间的往来,同学间的八卦因子也由此传开,左右不离我喜欢李恪,或是李恪喜欢我之类的狗血桥段。
我与李恪同为住校生,学校食堂的饭菜寡淡无味,我便与李恪约好,晚自习借病请假出去搓一顿好的。李恪载着我去了一家时常去的烧烤摊,我们两个病患在一片烟熏火燎中大吃大喝,回校前,李恪拿纸巾使劲往我嘴上抹了抹,“擦干净点,好学生别露了马脚。”
高考开始的第一晚,李恪拉着我到操场上背书,未及暮时的天,零落着几颗星星。他问我想去哪座城市,我说,以我的分数,怕是只能往祖国边境报了,黑龙江,西北,西南,随便去哪。
他说,他不会留在这里,会去南方的城市。
我也想跟着李恪去南方,可世上哪有这么多的意料之中的事,南方学校的志愿我全没报上,最后还是留在了这里。
李恪说没事,逢年过节的还能约顿烧烤。我也便信了,只对他说,大学里漂亮的女孩子多,以后如果遇上喜欢的,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后来我又补了一句,“当然,如果我遇见喜欢的人了,我也会告诉你的。”
3.
那时候我尚且不明白自己对李恪究竟抱着怎样的一种情愫,直到某日看完岩井俊二的《情书》,觉得里边的某种情绪感同身受,才迟迟反应过来,我对李恪,应当是喜欢的。
大概是顿悟来得太迟,我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就是喜欢李恪的那种调调,喜欢那种一脸爱理不理,眼熟你才和你说话的傲娇气。
可那时,我与李恪已经逐渐疏远了,远到大半年也不会互相问候一声。
还想去说些什么吗?
不用了吧。
我深知我与李恪故事的终点就是毕业那一天。我不知道李恪是如何想的,但当我用有情的眼光去看待他过往的作为时,会惊讶地发现他的举止都是对我眼中炽热情感的回应。
而这往往是被爱情束缚住手脚的人的自作多情,我觉得不大可信。
就算李恪能给我一个越过友情的机会,我也深知自己心里的那点懵懂爱意,跨不过南京到哈尔滨的千里之遥。与其艰难地维系着手机上敲出来的爱情,不如就此放下。
我选择就此放下,去遇见更适合我的人。
这大概是对年少时的暗恋最大的尊重,坦然释怀,泰然面对。
可我还是想要告诉他,欢喜是你,年少是你, 青春是你, 成长是你,焦躁是你,幕迟是你,弯腰银发是你,陪伴是你,少年的我还是只想告诉你: “喜欢的少年是你,倒过来也是。”
你是我年少的欢喜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