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谷雨饭没吃完,便回了屋,躺在成天炕上都放着的一条褥子上。张老爹冲儿子使了个眼色,张铁龙紧跟着也回到了西屋。
“你为什么这么的不懂事呢?你对我怎样,我都可以忍。可我爹,你决对不可能对他那么的不敬。”
张铁龙心疼的用手巾沾拭着冯谷雨嘴角上的血渍,抚摸着她肿得如同西瓜一样圆的,那张可爱的小脸。
冯谷雨一句话不说,闭着眼睛,泪一滴滴又流了下来。她在家时是个最有爱心的女孩,不论爷爷奶奶,外公,外婆都喜欢她,常夸她懂事孝顺。
“你小,来我家不久,你不知道。从我记事起就没有见过娘。是我爹又当爹又当妈的把我养大,他对我的恩,我一辈子也报不完。”
张铁龙说到他爹时,声音哽咽着。眼睛盯着窗外飞舞的雪花,神情迷茫。
这时的冯谷雨睁开了眼角有些发肿的眼睛。
“对不起。”
她只说这三个字。
“我真的不用你说这三个字。应该是我对你说的。不论你怎样,我都不该打你的。谷雨,对不起。还记得你第一次逃走。被我打了一拳吗?我曾发誓,无论你以后怎样,我都不打你。我知道你是受害者。”
张铁龙眼睛潮湿了,把头扭向了别处。
“你为什么要买我?”
冯谷雨的声音很小,似从牙缝里一个字一个字挤出了的,一张嘴她的脸会痛。
“我不是买你。是给别人钱了。那个人负责给我找个女人。我也不知道怎么会是你,一个小女孩。”
张铁龙把脸转了回来,盯着冯谷雨的眼睛。
从这次被打后,冯谷雨又变乖了。眼看要过年了,张铁龙家杀年猪了,请来了许多的老亲少友。摆了两桌子的酒席,这个场面冯谷雨熟悉。自己家也是,每年都会杀猪,烩菜,灌血肠的。张铁龙怕她嫌人多会烦,把饭菜端到西屋炕上,还特意用手撕了不少的瘦肉,猪肝,苦肠给她,弄了整整半小盆。让她一个人在西屋吃。
人多忙活得张铁龙浑身是汗,他把外衣脱下放在了西屋的炕上,只穿了件毛衣,又搬过一张椅子放在炕沿边上。
“吃吧,谷雨。”
张铁龙看了冯谷雨一眼出了西屋,上东屋和大伙喝酒去了。
就在冯谷雨刚坐在椅子上,还没来得及把一块放在嘴里的瘦肉嚼烂的时候。
“叮铃铃,叮铃铃……”
放在炕上的张铁龙的衣服里响起了一阵阵的电话铃声。
“手机?”
冯谷雨几步窜到了张铁龙衣服前,手机的铃声停了。
冯谷雨麻利的翻开张铁龙的羽绒服,在这件衣服的里兜,有一部手机。
“喂喂喂……妈妈……快接……”
冯谷雨拔响了刻在她骨子里的那个号码。
“喂……谁呀?”是一个苍老的女人的声音。
“妈妈……我是谷……”冯谷雨泣不成声。
“你在给谁打电话?”
张铁龙推门冲了过来,抢下电话,随手挂断。
“我给妈妈……”
冯谷雨满眼的泪花,刚消肿了的脸上还有枷没蜕去,楚楚可怜。
张铁龙后悔自己太大意了,怎么会把手机让冯谷雨看见呢,如果她报了警怎么办?自己肯定会去做牢的。
“你说了什么?”
他追问了一句。
“一句没说完。只喊了句妈妈。你说过,你没有手机的。”
冯谷雨委屈的泪终于流了下来。她曾问过张铁龙有手机吗?他说没有。他又骗了自己,她恨他。
“好了。吃饭吧。我是刚刚买的。”
张铁龙明显的在说谎。
“我不吃。”
冯谷雨的小倔脾气又来了。
“不吃你就饿着。这可全是好吃的。”
张铁龙放下这句话,怀着颗不安的心进了东屋。
冯谷雨失踪了大半年,她的家发生了剧大的变化。爸爸为了找她把签好约的工程转让给了别人。开始了天南地北的寻找她的下落。警方也介入了调查,可一直是一点线索没有。冯谷雨走时是在农村的乡土路上,没有监控摄像头。
冯谷雨的妈妈这半年几乎变了一个人,精神受到了很大的打击,晚上一宿宿失眠。如今的她满头白发,眼神看人时发呆。
在亲朋好友都在帮忙找冯谷雨的时候。张云和黄军几次来到冯谷雨的家,安慰看望,说了许多贴心窝子的话给冯谷雨的父母。
冯谷雨的妈妈当时泪流满面,拉着这个一直都对自己最好,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外甥女说:“一定帮姨找到谷雨。一定。”
“姨,你放心,我如果知道信,一定通知你。”
张云泪流满面,满脸的同情。
眼看要过大年了,大雪覆盖了整片田野,村子里天天都有杀猪声。有人也经常到冯谷雨家找她爸去吃猪肉。冯谷雨的爸爸哪里能吃下一块肉去,自己家的猪也卖了。没心思杀吃了。他下狠心,如果女儿能找回来,他买两口大肥猪,请全村子的男女老少和所有的亲戚朋友吃喜。
这天是冯谷雨的三大伯家杀猪,大伯,大娘们也都没了往日的开心,可日子还是要过的。在三哥百般的推拉下,冯谷雨的爸爸领着儿子小军去吃肉了。
冯谷雨的妈妈昨晚又一宿没睡,头没梳,脸没洗的正在床上躺着呢,迷迷糊糊中,手机的铃声响了。她不想接了,天天是一些骚扰的电话,说是发现了照片上的女孩。在这期间,冯谷雨的爸爸除了报警外,自己粘贴了无数的寻人启示,说如果提供有效线索者,赏金五千元,协助找到者赏金一万元。留下了和家里联系的方式。
“喂……”
冯谷雨妈妈还是接了,她不想失去每一个找到女儿的机会。
“妈妈……我是谷……”
电话里传来了一个女孩胆怯又微弱的声音。
“你在给谁打电话……”
一个男人强硬的声音。
“谷雨,我的女儿,真的是你……你在哪?”
谷雨妈疯了一样的喊了一声,电话那头出现了盲音。
“国民,国民,我接到谷雨的电话了!”
谷雨妈鞋也没穿,披头散发的跑进了三哥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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