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林的天气越来越冷了。
昨天我看到一棵银杏树,上面还挂着小半棵树的金黄的银杏叶~~它是在一排光秃秃的银杏树间,唯一一棵还有那么多树叶的银杏树。它静静伫立在那里,我感觉好像发现了一个“隐藏的国度”的惊喜。
一夜北风。早上去看时,它的树叶已经完全落尽了,地上铺上了一层金黄的毯子。说来奇怪,这里的冬季很干燥,可是天空却是那么蓝,空气是那么透明,一眼就可以看出很远。午间的阳光很和煦,柔柔的,和银杏叶一样是金黄色的。到了傍晚,气温降到了8度,阳光收敛了它的余晖,天气阴冷阴冷的,这时临桂的妖风显出了它的威力,从宿舍楼的楼底长驱直入,在走廊上发出呜呜的呼声。
这时想想假如手里捏着一个热乎乎的鸡蛋饼,一边啃着热乎乎的鸡蛋饼,一边跺着冻得僵硬的脚,应时应景,实在再好不过了。
怎么做鸡蛋饼呢?先从面盆里舀出一大瓢的面浆,倒在铁板上,用铲子环转抹匀,做成一个大大的圆形饼状;然后打一个鸡蛋在上面,再次抹匀,翻过来,一半涂上潘茄酱,一半涂上辣椒酱;撒上葱花,香油,放上一根火腿肠,半截油条,卷在一起,打包好就可以吃了。
做鸡蛋饼的是一对来自东北的40多岁的中年夫妇,他们口音很重,待人很热情,做鸡蛋饼时老是喜欢问我们有没有东北来的同学,然后给我们介绍东北那边好吃的东西。他们做的鸡蛋饼,又大个又实惠,很好吃。
到我了,我说:“给我来一份炒冷面。”丈夫对妻子说:“你在旁边歇会吧,我来做炒冷面。”刚才在我排队的时候,是他的妻子在做鸡蛋饼的,丈夫则在旁边打包从窗口递给同学们。
丈夫换下妻子,一边往铁板上放面饼一边说,“你做鸡蛋饼好吃,我做炒冷面好吃,哎,你说,要是我们开个店,你专门做鸡蛋饼,我专门做炒冷面,那该多好啊。”妻子在旁低头抿嘴笑了笑,没有说话,也许是觉得这个建议挺不错的吧。
看他们夫妻做鸡蛋饼真是一种享受,无论翻饼,浇汁都做得那么自然,那么流畅。丈夫拿起一个鸡蛋准备磕破,妻子轻轻地从他手里取回了那个鸡蛋,然后指着蛋筐上一个特别大的鸡蛋,带着点孩子气的神情说,“我想看看那是不是个双黄蛋。”丈夫于是取过一个铝盅,拿起鸡蛋在周边轻松一磕,蛋黄就掉进了盅内,夫妻俩一起伸头到那小小的盅旁边看,我们这一群人也紧张起来了,想知道那鸡蛋是不是双黄的。
一个女生问,“阿姨,是不是双黄的呀!”妻子笑而不语,丈夫豪爽的大笑说,“不是的。”然后用筷子把蛋黄搅碎,倒在了面皮上。我看见他的妻子坐在小板凳上,两手垂在她的身边,安静的看她的丈夫做炒冷面。
真的,我特别欣赏东北人,不仅是因为上次老板在我临走时热情大声地招呼,“炒冷面特别好吃,下次来换换炒冷面试试!”还有老板教我怎么用东北话说~~猪肘子;而是因为他们的耿直。他们的爱如此质朴而又浅显,他们的性格热情豪爽又善良。和东北人相处真的特别舒服,他们不掩盖自己,他们敢爱敢恨,很容易的就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他们不斤斤计较,只想招待朋友更好一点。与他们相比,我觉得我们南方人都像杭州西湖九曲桥一样,曲折婉转,犹抱琵琶半遮面,虽然不失灵巧,可是却显得有些小气了。
炒冷面做好了,我拎着面走的时候,回头看了他们一眼,灯光下,丈夫摆弄着手里的面饼正微笑侧着头和妻子说什么,妻子咧开嘴在笑。他们想东北吗?他们的孩子呢?他们为什么从东北来到了这里?他们幸福吗?
我想,也许是由于什么变故或其他原因使他们来到了这里。她应该是幸福的吧~~她的丈夫那么热情,乐观,那么勤劳,体贴;他应该也是幸福的吧~~他的妻子陪他走了那么远,哪怕只是她做鸡蛋饼,他做炒冷面。
他们,应该很幸福。
夜色,已经包围不住我了。路灯亮起,突破夜幕在街道上投下洁白的光,南楼教学大楼的灯光透过窗户,照亮了窗外的绿化树。置身于灯光下,心里突然觉得……这个冬天,好像也没这么冷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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