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信人间别离苦》第四章

作者: 无殇晓晓 | 来源:发表于2018-10-30 16:35 被阅读2次

    时间总是过得极快,九月的最后一天已经是悄然来临,十月一的长假也是近在眼前。在二中,每到放假前夕,学校案例就会招集所有的学生在操场上开通知大会。而这个会时间往往是最长的,因为这个会除了通知放假的一些事宜,学校还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开一个上学期的总结会,以此来表彰在上一学期里勤勤恳恳的老师和学生们。由于开会时间一般较长,操场又不能席地而坐,所以同学们必须自己带着凳子,以保证自己有地方可坐。
      这天中午,王一诺依旧如同往常一样早早的来到了教室,他随意地打开一本书籍,就那样安静耐心的等待着她的出现,这似乎已经成了他每天必做的一件事了。
      时间就那样悄无声息却又极度缓慢的流淌着,他转身看了看挂在后墙上的时钟,已经是十二点半了,按照往常这个点,如果她没有去洗头发,那她一定应该到教室了。
      王一诺心中想着,于是又忍不住起身向着教室门口走去,他要尽可能的让前面教学楼的拐角处暴露在他的眼中,因为,这是进入初三年级的教学楼必经之处,他走到了教室的门口,那里依旧是空空荡荡,不仅没有她的身影,即使是别人的身影也是难以看到。
      她虽然没有从那拐角处突然走出,可他也不敢注视太久,他只是看了片刻,索性又转身回到了教室,因为他担心她突然从那里走出,看到自己,他不想让她知道,他对她有着一种极度的好感,这种好感带着一种极度的思念。
      他再次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他想她应该是去洗头发了,不然这么久了,怎么还没有过来,可是又一想,她从来都是一天是中午,一天是下午,昨天她是中午洗的头发,那么,今天应该是在下午了。
      她从来都是按照这个规律来的,今天怎么突然会变卦呢?
      他想不明白,也就不再去想了,只得静静的等待着。
      时间又是半小时,高文静还是没有出现,他有点心急了,他再次起身出了教室。
      可这时候,同学们已经是开始陆陆续续的向着教室走来了,一来是因为放假带来的喜悦,让他们迫不及待的收拾着回家带的课本,二来希望早点到操场能够挑选一个偏僻,靠后点的位置,以便于在这漫长的会议中过的自在舒服一些。
      王一诺刚刚走出教室,便见高小东和贾文强以及那些一起在篮球场上打球的同学蜂拥般的走了回来。
      “干嘛去啊?”高小东问道,他显然以为王一诺走出教室做什么其他事的。
      “哪也不去,出来转转,你们今天怎么结束这么早啊?”王一诺问道。
      “下午开总结会啊,早上不是通知了吗?”高小东说道。
      “那不是在下午吗?”王一诺问道。
      “是在下午啊!可是我们必须早点到那里,哦,对了,你没参加过这样的会,不过也没关系,你只要跟着我们走就好了”高小东一边走进教室,一边又回头给他说到。
      “拿凳子走啊!发什么呆呢”。高小冬显然又从教室里走了出来,他推了一把正眉头紧皱的王一诺催促到,而他的手里正拎着他的凳子。
      “你们先去吧,我一会就来”王一诺看了一眼前面教学楼的转角处,随即回头对他和他身旁的贾文强说到。
      “不走算了,我们走吧!”贾文强见王一诺并没有要走的意思,便推了一把高小东说道。
      “好吧,那你快点来”高小东说完后,也不再理会他,拿起凳子就飞也似的向着操场跑去。
      王一诺再次回到了教室,他静静的坐在自己的座位上,静静的望着身旁高文静的凳子,他的心里此刻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已经一个中午了,他都没有看到她,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虽然,之前中午的时候她会因为去宿舍洗头发的缘故,会来的稍微晚一点,可是,等头发晾干了,她便会马上来到教室,可是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她竟然迟迟没有到来,她铁定了是有着什么事了。
      时间就这样在他焦急地等待着中慢慢远去,教室里的人早已经走完了,大会也马上就要开始了,她依旧没能出现,本来一个中午没能看到她,他早已经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了,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她还是没有出现,他的心呀都快焦急死了,他终于也顾不上许多了,左手拎着自己的凳子,右手接着拎起高文静的凳子便匆匆的向着操场跑去了。
      他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担心她,为什么会在看不到她的时候心急如焚,在看到她时又无法抑制的开心着,或许在这段时间的相处里,他与她之间似乎有着某种情愫在慢慢萌生,只是年轻的他并不知道这是什么,或许他知道这是什么,但他不敢讲出来。
      是的,这个问题他之前也思考过,他想他应该是喜欢上了她,他爱上了她。
      或许真是这样!如果真是这样,那实在是太可怕了,他怎么能随意的爱上一个女孩子呢?不,他不能这样,这是早恋,这样的爱情是不被祝福的,是偷偷摸摸的,是要被所有的人骂个狗血淋头的。
      那时他在潜意识里告诫自己,他不能这样,他要想法子把她给忘记了,他要尽量少和她说话,尽量少的看向她。
      可当他有意的去这样做时,他才发现,他是多么难以做到,他心里在告诫自己,不要向她的方向看去,可结果却是比平时还要看的多了;当他在心里告诫自己不要想她,不要和她说话时,他却发现,自己想的是越来越多了,有时候哪怕仅仅是几个小时看不见她的身影,他都会心急如焚。
      这样的日子将他又深深的折磨了几天,他终于是无法忍受了,心想:看就看吧!想就想吧!为什么要这么为难自己呢?这样一来,他索性也不去刻意影藏自己的那份欢喜了。
      当王一诺提着两个凳子来到操场时,此刻操场上早已聚满了人,同学们都沉浸在放假的喜庆中,相互间不断的盘问着节日里的去向,盘问着这学期的三好学生有哪些云云。王一诺穿过层层人群,不断的寻找着初三一班的位置,他终于看到了高小冬在向着他招手,他快步走了过去,将手中的凳子放在了他的身旁。
      “你怎么才来啊,要不是我给你占着这个位置,你就坐到第一排去吧!“高小冬有点抱怨的说到。
      “咦…你怎么拿两个呀!还有谁啊?“他忽然看到他左手慢吞吞放下来的凳子,抬起头向周边望了望有点好奇的问道。
      “没谁,给你说了你也不懂“王一诺的心里只有高文静,对高小东的疑惑他并不想解释太多。
      “滚”高小东随即开口骂了他一句。
      他也不理会他,他向着整个操场张望了一圈,她依旧没有出现,大会眼看着就要开始了,高文静还是没有来,他快要心急死了,但又不敢表露出来,只得整个人左顾右盼的张望着。他终于是忍不住向着高小冬问去,他假装毫不在意的问到“高文静怎么还没来?”
      “你不是说告诉我我也不懂吗?我为什么要告诉你“高小冬假装生气的说道“就你那点小心思,还想瞒着我,人家谁看不出来啊”他接着数落着他。
      “你倒是知不知道啊!废话真多”他也反驳到。
      “不知道,你问下马如慧呀,她们一个宿舍的,肯定清楚,是不是傻啊!”高小冬虽然没能说出高文静的去出,但他也给他指明了一个方向。
      他这才醒悟,自己也是急的糊涂了。
      “马如慧,高文静去哪了,今天怎么没看到她啊”马如慧就在他的前面他轻轻的碰了一下她,他问的是那么的轻,那么的小心翼翼,生怕别人知道了一般。
      马如慧笑眯眯的在他身上扫了一遍,她并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转而问到:“你为什么这么关心她呀!”
      “没有,我只是帮她把凳子拿出来了,看她人还没到,所以就好奇的问问”王一诺急忙解释到,他生怕别人误会了他什么,可他的心里却又着急的想知道她去了哪里。
      “就这么简单吗?那么多人的凳子你都不帮着拿,为什么偏偏拿她的出来”
      “这不是她坐我旁边吗,我看她人没到,所以就……”
      “你同桌比她还近呢,怎么没见你这么好心”
      王一诺还想解释什么,突然他发现自己越解释越迷糊,便不在解释,只待马如慧告诉他高文静的去向。
      马如慧邪邪的笑了笑说道:“告诉你也可以,不过,你得告诉我一下,你和高文静是不是在谈恋爱,你放心,我谁也不会给说的”
      “真没有,我就是把她的凳子拿出来了,所以随便问一下,你要是不知道那就算了吧”他说道,他虽然是这样说的,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此刻是有多么的焦急。
      “好吧,我也不问了”她又是轻轻笑了笑,随即脸色凝重的说道:“中午打热水的时候,她的脚被热水给烧了,已经请假回家了”
      “什么?严不严重?什么时候的事?”王一诺听马如慧这样一说顿时急躁了起来,在也无法平静和掩饰什么。
      “不是太严重,中午去过医院了,看把你急成啥勒”马如慧故意将话语拖的很长,她似乎觉得自己已经发现了某种秘密一般。
      王一诺的心里此刻只有高文静,对马如慧的话外之意他丝毫没有听进去,他在想高文静此刻怎样了?她烧的严不严重?她现在又在哪里?她需不需要自己的陪护?他还有点抱怨,她怎么这么不小心,她怎能伤到自己了,一切的焦急和担忧,这一刻他没有丝毫的掩饰,尽数的表露在脸上。
      马如慧也不在追问什么,只听的她和高小冬两人在悄悄的嘀咕着什么。
      大会终于开始了,那一阵阵急促,催人奋进的运动员进行曲戛然而止。主持人缓缓的走上了主席台。先是副校长回顾和总结了上学期的工作成绩,他极大的肯定和表扬了在上学期里老师们辛勤的教育成果和同学们奋发向上的学习精神,并当众宣读了优秀教师,优秀学生的名单,他洋洋洒洒慷慨激昂的讲了将近半个小时,最终在一阵热烈,迫不及待的掌声中缓缓的走下了主席台,接下来优秀教师,优秀学生纷纷发言,显然他们获得的掌声越来越弱。一个小时后终于迎来了最隆重的颁奖典礼。那些获得表扬的教师和学生在一遍遍的运动员进行曲催促下带着喜悦和激动的心情,手里捧着那些实至名归的奖状纷纷合影留念。在这一切都结束以后,大会终于迎来了最激动人心的一刻。
      王一诺自大会开始,他的心就没有留在过会场,他没认真听过任何一个人的发言,也不知道究竟谁获得了优秀学生的称号,他的心理一直在急切的催促着早点散会,就如同那催促着每个人的运动员进行曲一般,他甚至连放假及收假的时间都是丝毫没有在意,他时不时地低下头来,望着脚底,皱着眉头。又时不时地抬起头来望望主席台,同样皱着眉头,他不知道他此刻应该做什么,他仿佛一个人坐在那里,一个人愁眉苦脸。
      当听到主持人宣读:“大会最后一项,有请高校长做最后的总结“,他的心似乎才突然间回归到了这诺大的二中操场。
      “各位老师,各位同学,大家下午好!”高校长首先用他那宏厚,磁性十足的横水方言向大家问好。他接着讲到:“本来我也是准备了一大篇稿子,但是今天我们这个会开的时间有点久了,我看大家也都有点累了,而且路远的同学还要赶车,所以啊,我就长话短说,第一:我很满意我们学校上一学期里取得的丰硕成果,感谢那些辛勤付出的老师为我们培育出这么多优秀的人才。第二:我希望我们所有人能够借着这秋收的喜悦,在接下来的工作学习中再接再厉,在明年的中考中再创新的辉煌.......”他的话似乎还没有讲完,操场上已经响起了阵阵雷鸣般的掌声,那掌声如同潮水般一波接着一波,一浪盖过一浪。
      “现在,我宣布,2009年上半年横水县第二中学教育教学总结工作到此结束,散会”他那雄厚的声音被渐渐的掩埋在了那激动人心的掌声中,掩埋在那随即响起来到运动员进行曲中。
      整场会议,王一诺听的最清楚的就是“散会”两个字。虽然不是那么的真切,虽然广播里还在播放着进行曲,还有那高分贝的维护大会秩序的老师的声音,但哪里还有同学听他的安排,早已乱糟糟的迫不及待的向外跑去。
      王一诺第一次觉得他们的高校长是这么的亲切,这若是放在平时他怎么也得讲个半小时以上的,但他顾不上感激高校长的好。
      “帮我拿一下凳子”王一诺对着高小冬开口说道,接着便转身向着宿舍跑去。
      “自己拿呀,你拿来两个,我怎么给你拿”身后传来高小冬的抱怨声,但王一诺早已经从茫茫人海中不知所踪了。
      他飞也似的跑到了宿舍,在衣柜中翻出那部只有在周末才敢拿出来的金立牌手机,飞速的翻到高文静的电话,这个号码他存了好久,但是从来没有拨通过,微微犹豫了一下,他果断的按下了拨出键,在他焦急的等待中铃声在响了三遍后被挂断了。
      王一诺有点失落,他将手机紧紧的拽在手里,接着又死死的盯着高文静的号码,想着要不要在拨一次,他不知道她为什么挂断自己的电话,她难道不知道自己此刻焦急的心吗?还是她根本就不想得到自己的问候,他索性坐到了自己的床边,脑海里不断的做着各种假设。
      突然间,手机“嘟”的一声,显然是一条短信的声音,他急匆匆的拿起手机,信息是高文静发来的,他于是匆忙的点开:“我没事,我在我大叔家,不方便接电话”
      高文静似乎已经知道了王一诺此刻打电话的来意,所以也并不拖沓,直奔主题的说道。
      “嗯,你没事就好,要按时服药,我好担心”王一诺舒了一口气,忽然又有点忐忑,他竟然就那样把这句“我好担心”给发了出去,这虽然是他极度想说的话,可他不知道,她会怎样想,她会不会不在给自己回复信息。
      “谢谢你,你不用担心,我十月一不回家了,留在我大叔家养伤,修养几天就好了”短信那边显然是迟疑了许久,只是不知道她是一种怎样的心情。
      “那你一定要按时服药,不要走太多的路,要不要我留下来陪你”
      “不用,你赶快回家收秋,你陪我做什么,我又不是小孩子”
      “好,照顾好自己”其实他还想说,在我眼里,你现在就是个小孩子,可他没有这么说。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直白的关心一个人,是那么的心急,又是那么的不知所措。就是这种不知所措,似乎令他与她之间的距离变得那么的近了。
      他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行李,便匆匆的向着车站赶去。
      车站里人来人往,各种吵闹和呐喊在他耳畔纷纷扰扰,他拒绝着一个又一个向他招手揽客的司机,带着几许心疼和难受,带着诸般喜悦和兴奋向着开往他们村的车走去。
      这个十月一,对王一诺来说,是他所有的十月一里过的最快乐的一次。因为他终于和他心心念念的高文静,模模糊糊的打破了那层微妙的关系,自那日他给她发过关心的话语后,她也总是耐心的给他回复着,他们就那样悄无声息的聊了开来。
      虽然白天里他要随父母一起进山收割庄稼,可在晚上高文静总会陪伴他聊天聊到好晚好晚,他关心着她的脚伤,她心疼着他的劳累,他们互相讲述着白天的种种,互相安慰着对方。每次都要在高文静的催促下,他才会依依不舍的进入梦乡,即使在梦里,也都是她的身影。
      他觉得今年的庄稼看上去也都是那么的喜庆,那一缕缕黄灿灿的谷穗在秋风的吹佛下,摇曳着它那沉甸甸的头颅,似乎是向着它微笑;那一颗颗刚出土的土豆,带着泥土的芬芳和秋天的喜庆在向他道喜;即使那些山间飞掠而来觅食的鸟儿,它们唧唧喳喳的成群结队的在他身边飞来飞去,也似乎是向着他送来祝福。
      短短的七天假期里,他感觉他好像已经活了一生,感觉人生所有的欢喜和快乐也不过如此,他们似乎每天都有着说不完的话题,每天都有好多好多事要讲给对方,在这短暂的七天里他们两人的短信聊天记录竟高达几百多条,而且为了省钱,他们尽可能的将短信的字数写的越长越好。虽然如此,但依旧免不了手机欠费这个不幸的事实,庆幸的是假期结束了。
      “明天就收假了,好期待啊!”
      “我也是,从来没有对收假这么期待过”
      “我的手机快欠费了,估计再发几条信息就停机了”
      “那我帮你交点话费吧!”
      “不用,你现在走路都不怎么方便,等我明天上来自己交”
      “可我还想和你聊会,再说你明天上来找不到我怎么办”。
      “我当然能找到你了,不管你在哪里,我都能找到,你信吗?”
      “你就吹牛吧!我才不信”
      “好,那我们明天试试!”
      “试试就试试,我可不会告诉你我明天会在哪里”
      “一言为定哦!”电话在这一刻果真欠费了,他的这一句话也没能发送出去。
      他也没来得及给她道个晚安。
      夜色早已沉沉,秋日里的天空总是黑的那么的早。一轮明月在繁星的陪衬下从遥远的西方已经缓缓的升到了半空中。北方大地,秋风时下,在这硕果封存的季节里,一个少年终于在激动,喜悦和万分期待中渐渐的进入了梦乡。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月亮还未完全落下,但遥远的东方早已迎来了一轮早霞,带着丝丝秋凉,王一诺装了满满的一大包水果,在万分期待中乘坐着那辆有点破破烂烂的班车,再次向着横水县驶去,他是那么急匆匆出了车站,又那么急匆匆的到了学校,然后便急匆匆的向着初三一班走去。
      他轻轻的推开了教室的门,只见高文静正静静地坐在座位上细细柔柔的画着什么,她的发型属于那种刚刚坐落到肩膀的齐肩发型,刘海也刚好到眉目之上微斜的向着一侧梳理着,今天她穿了一件米黄色的外套,陪着一头乌黑的秀发显得是那么的醒目。
      似乎是听到了开门声,她轻轻的抬起头来,王一诺正怔怔的在门口站着,他一如以往的一身黑装,黑色的裤子,黑色的外套,还有黑色的背包。
      她冲他会心的一笑:“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她的话语依旧像是短信里那样亲切可人。
      “我当然知道,你为什么来这么早?”他也冲她微微一笑,但他显得并不如短信里那般自然,他大踏步的向着她走去。
      “我本来是准备晚点来的,但是我看了一下,你们那的车十点就到横水了,我担心你找不到我”
      他走进了她,他神情的望着她,她应该是担心自己等待的太久了,所以自己早早的就来了,他突然发现,在短信中那些温软细语的话此刻他却是一句也讲不出来了。
      “你是怎么过来的”他有点心疼的问到。
      “我大叔送我过来的”她望着他“你都没去宿舍?”她显然看到他的背上还背着一个沉甸甸的背包。
      “我想早点看到你”王一诺一边说着一边蹲下身子,抚摸着她那厚厚的用纱布裹着的左脚“让我看看”。
      “别动,留下伤疤了,不好看了”她委屈的说道。
      “还疼吗?”
      “不疼了,现在就等着伤口慢慢的好转”
      王一诺抚摸着那用纱布裹着的厚厚的脚丫子,他心疼及了,心里默默的下定决心,以后再也不会让她去独自打热水,再也不让她独自做一丁点能伤害到她的事,他要宠着她,要把她当宝,把她当做孩子一般照顾着。
      他确实那么做了,在整个初三一年里,高文静用的热水几乎悉数被他给承包了。他总是一个人拎着她们宿舍的好几个水壶,从打水房到女生宿舍,从一楼一直送到六楼。那句贴在女生宿舍“男生止步”的禁言在他那里再也没有起过任何作用。
      “留下了一道很大的伤疤,怎么办呀,以后夏天再也不能穿凉鞋了”高文静带着点点泪花接着委屈的说道。
      “没事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放心吧”王一诺站了起来,轻轻的坐到她的身旁。
      “真的会好起来吗?”
      “真的,以后我还要给你买好多好多好看的凉鞋,”王一诺信誓旦旦的说道。
      高文静会心的笑了,王一诺也跟着笑了。
      看着她甜甜的笑意,他突然间伸手将她搂在自己怀里,她显得有点惊慌和不知所措,他微微的用了点力,她终于慢慢的适应了下来,她轻轻的将头靠在他的胸膛里,他也将她搂的更加紧了,这一刻他期待了许久,现在,她终于没有拒绝他。
      这是二零零九年的十月天,他们谁也没有给对方说什么山盟海誓,也没有说什么甜言蜜语,却是那么心照不宣的紧紧的搂着对方,似要彼此将对方融入自己的身体,再也不分离。
      终于过了许久,高文静抬起头来望着他那黝黑的脸庞轻轻的说道:“你看看你都晒黑了,回去一定很累吧!”
      王一诺确实晒黑了许多,大山里的孩子,学校和家中他们往往是两张不同的面孔,他嘿嘿一笑“没事的,会慢慢变好的”
      “你总是什么也说没事的,什么也说会变好的,都不知道照顾好自己”
      “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就算为了你,我也要照顾好自己,但我更要照顾好你”
      “你怎么突然间变的这么油嘴滑舌了,感觉都和你不像了”
      “没有啊,我还是我,因为是你,所以就忍不住想关心着你”
      “油嘴滑舌”!她轻轻的嘀咕了一声。随即将脑袋又紧紧的向着他的肩膀靠拢了一下。
      他抚摸着她那乌黑的秀发,鼻尖轻触,一股茉莉的清香又仿佛是一股菊花的芬芳馥郁在他的心中微微触荡。他们静静的体会着这份温暖,这份只属于他们的安逸和幸福,经过这一次两人的关系似乎终于是确定了下来,虽然彼此都没有向对方说出那个爱字,但他们早已心照不宣,早已将自己心中最重要的那个位置留给了对方。
      王一诺也不打扰她,任她这样躺着,他的左手又习惯性的伏在眉头上。
      他在想她中午下午吃饭怎么解决,她上学放学怎么回到教室和宿舍。虽然有他在,但是这是初中的校园,学校严令禁止早恋,虽然他不知道他这叫不叫早恋,但是,也是要避免这些的。
      年轻的人,他们的生活总是要过的曲折和波澜的,就像他们的爱情一样,总要爱的轰轰烈烈,却又要爱的小心翼翼,因为只有这样,他们才能从一次次的患得患失中知道自己到底需要什么,才能从一次次有惊无险中渐渐成长。
      幸福总是向花儿一样的绽放,时间总是过得那么安静和急速,两人就这样静静的感受着这份难得的美好,谁也没有开口,直到同学们陆陆续续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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