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一个傍晚,我开车去火车站接她。
天空像掉了底似的,一片碧蓝,云朵像浮雕一般镶在空中,橘黄色的阳光透过云的间隙洒下来。路旁的树木郁郁葱葱,微风吹过,斑驳的光影在地面上来回滑动。
当我赶到时,正看见她右手搭在拉杆箱的拉杆上,踮起脚朝来车的方向张望。
她穿着红格子衬衫,衬衫下摆打结扎在细腰间,一件白色超短牛仔裤,衬衫与牛仔裤之间的皮肤若隐若现。顺着细长的腿往下,脚上穿着白色阿迪运动鞋。
我把车停稳,拉起手刹,下车,绕过车屁股走向她。她看到我,微微一笑,露出瓷白、整齐的牙齿。
我大步走到她身边,说:“等了很久了吧?”
不等她回答,我提起她的行李,放到后备箱。她走下站台,拉开车门,坐到副驾驶的位置上。
“不很久,刚刚才下车。”当我回到车上,她靠近我耳边,轻轻地说。我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香,从她飘过的头发上。
“宝贝,你今天穿的裤子真短,太诱人了。”我一边开车一边说。
“是吗,我说怎么这路,火车上的男人总朝我腿上瞟来瞟去呢,有几个还一直盯着我看,好讨厌啊。”她撒嗔地说。
“你这么漂亮,还穿得这么性感,谁受得了。”我说,“牛仔裤短到大腿根,看着就让人充血。”我转过头看她一眼,让后从她的牛仔短裤上收回目光,继续开车。
“哪有,我穿得正常啊,你们男人就是好色。”她说,“你觉得好看吗?”
“好看。”我说。
“喜欢吗?”
“喜欢。”
晚高峰时间,路上的车辆越来越多,我们走走停停。太阳已经完全沉下去了,两旁的路灯渐渐亮起,夜说来就来了。我打开车上的CD,林忆莲温柔婉转的声音在车厢里散开:
夜已深
还有什么人
让你这样醒着数伤痕
……
“想我了吗?”她问。
“想死了。”在停下等红绿灯的时候,我们吻在一起。
离我们上次在广州见面已经过去半个多月了,这次她来广州开会,来之前几天她就告诉我了,我或者说我们,期待这天的到来已经很久了。
“我要看看你有多想我。”说着,她靠近我,把手放在我的裆部,隔着裤子摩挲。
“感觉到了吗?”我问。我被她摸得兴奋,一阵眩晕,感觉就像喝了酒一样。
“唔,还没有。”她说,接着她拉开我裤子的拉链,手伸了进去。
我调整座椅,身体坐直了一些;她不说话,一双眼睛打量着我,嘴角似笑非笑。车速渐渐慢了下来,后面不时有车按喇叭,两边有车超过我们。
“够了,要受不了了。”我说,但心里却不愿她停下来。
“不够,我要知道,它究竟有多想我。”她说着,上身越过中控台,头趴下,把它含进嘴里。
心中一阵悸动,我双手紧紧地抓住方向盘。
半年前,我的一个朋友公司举行产品推广会,朋友拉上我去捧场。朋友说会有很多美女去,邀请的是广州电视台的美女主持,他还说,我的另一个朋友——也是他的朋友,也会去,晚上一起喝酒。我本来对这样的会议不感兴趣,经他这么一说,反倒是有了几分期待。
会议在一家高档酒店举行。一般开会无非是说自己的产品有多牛逼,在行业里有多高的地位,解决方案有多贴合用户需求,成功案例有多么典型等等。参会人员一般要么在玩手机,要么在私下聊天,或者在打瞌睡。我常常怀疑,一些公司花费大量的人力财力做这样的活动到底值不值得。
不过,这次会议似乎很成功,至少人人注意力都集中在主席台上,因为那里有个穿着叉开到大腿的花旗袍的美女主持。主持人身材前凸后翘,说话专业又不失柔媚,当主持人一步一摇,软语浅笑的时候,不知道台下有多男人在意淫。
我不在其列,因为我的旁边就是个美女,离我不超过30厘米的距离。在他们都盯着那个美女主持,看似认真听会议内容的时候,我正与旁边的女人聊天,从不认识,到认识,到熟悉,到互加微信。
她大学刚毕业没几年,比我小五六岁,在汕头工作,是被公司派来参加这次会议的。她所在的公司是我朋友公司在汕头的代理商,她刚到这个公司不久,试着做市场工作。我告诉她,我是本地人,在本地工作,还真诚地夸了她漂亮。
晚上吃饭的时候,她主动要和我坐在一起,没错,是她主动的。我隐约觉得我与她之间会发生点什么,我感到她也有同样的感觉。那天晚上吃完饭,朋友叫我去酒吧,我叫上她一起去。
酒吧里灯光忽明忽暗,音乐像风箱,鼓动着人们的燃烧欲望,理性在酒精的作用下,就像过期的药,失去效力。哦,欲望,何罪之有?
沿着匝道,我把车开到了高架上,路两旁的橘黄色路灯向后闪过,天空变成了墨蓝色,几缕灰褐色的云抹在下面。我盯着前方,脚搭在油门上,集中精力控制车速行驶。
“哦,宝贝,真受不了了,再不停下来,我要射了。”我说着,腾出左手拉她的肩膀。她抬起头,在座椅上坐正,吞咽下口水,说:“我喜欢你说受不了。”
“等会我要让你受不了。”
“啊,不许你太坏。”
快到住处,我们找了一家麦当劳打包了两份套餐,让后匆匆出发。到宾馆,办完入住手续,我们乘电梯上楼,出电梯,刷卡进房间,我抱着她抵在房间的门后,吻在了一起。
过了一会,她说要上厕所,我放开她,把吃的东西拿出来放到桌上。
等她出来,我说:“吃东西吧,好饿。”
“好,虽然我不太饿。”她说。
“我去烧壶开水。”我说。
我把开水壶装满水,放到底座上,按下开关。我们打开快餐,面对面坐着,吃起来。
宾馆临街,能听到窗外车辆驶过的声音,橘黄色的街灯透过玻璃窗与室内的灯光交汇。我站起来,拉上双层窗帘。她吃了半个汉堡就吃不下了,我囫囵地把一个吃完。
水开了,她去洗澡,我泡了两杯茶,打开电视,随便什么节目,我只想平复一下狂跳的心,可是似乎不起作用。我看见她裹着浴巾出来,我感到自己已离疯不远了。
我脱掉衣裤,跨进卫生间洗澡,两分钟,顶多两分钟时间,冲完出来。看见她躺在床上,我扑了上去......
云雨过后,她去卫生间。我从床上坐起来,把枕头竖起来,背靠在上面抽烟。那一刻我感到无尽的空虚。像生命被抽干,只剩下皮囊包裹着枯骨,似秋天的落叶,茫茫然,不知何去何从。
我想到老婆和孩子,我想回到他们身边。我想听儿子喊我爸爸,我想平静地躺在老婆身边,我想让一切都如轨如仪。
我把烟熄灭,套上短裤,下床,走到窗口,拉开窗帘一条缝,望向窗外。此刻的城市安静下来,路上车辆的声音听得更加真切,路灯寂寞地亮着,照亮归家人的路。天空漆黑如墨,似乎在向人类宣告:“无论你们的灯火如何辉煌,也奈何不了我什么。”几颗若隐若现的星星,在酝酿着睡意。
听见卫生间的淋浴声停了,我拉上窗帘,转过身,她裹着浴巾走了出来。
“在想什么呢?”她边用干毛巾擦着湿头发,边说。
“没什么,你洗好啦。”
“嗯,你去洗吧。”
“哦……”
我站着没动。
“怎么了,亲爱的,快去洗吧。”她催促道。
“我要回去了,他们没带家里的钥匙,刚才你洗澡的时候,来电话说的。”我撒了个谎。
她知道我有老婆孩子。那天我们在我朋友公司的产品推介会上认识后,吃完饭,在酒吧里,我告诉她,我结婚了,还有个三岁多的孩子。但是,这一切似乎都不是什么障碍,那晚,一切如预感那样发生了。
后来,她经常来广州出差,我们每次见面就是吃饭、聊天、做爱,每次我都陪她过夜。她没结婚,有一个男朋友,但与她不在同一个城市,她说她不怎么喜欢她男朋友,但她男朋友却爱她爱得死去活来。她和她男朋友交往两年了,男朋友比她大两岁,她说不想这么早结婚,她男朋友也就不再催她了。
“你出来这么久才给你打电话,说没带钥匙?”她说,狐疑地看着我。
“嗯,她带儿子在朋友家里玩,刚回家,发现没带钥匙。”我没看她,故作平静地说。
“你不是和家里说你出差了吗,怎么……”她停下,没有再往下说。
“我回去了,你早点睡吧,对不起。”我说完,穿上衣服,往门口走去。
“晚安。”我拉开门,没等她说话,关上门,走了。
我知道,她不会再说什么了,就像这夜一样地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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