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室里的恶魔【通缉令】

作者: 来学校补习班 | 来源:发表于2017-11-17 23:22 被阅读140次

    “该死。。。”

    头痛,激烈的头痛,晕眩,无助。

    每一根神经犹如电流,将疼痛一波接着一波传进大脑,再波及全身。

    一声呻吟,张志军睁开眼睛。

    周围是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潮湿的气息漂浮在空气中。寂静无声。

    看样子自己应该是被打晕了,该死,头好痛。

    他扶着墙勉强站起身,脚腕已经被上了镣铐,另一头埋在墙里。他使劲拽了拽,动弹不得。

    “有没有人?”

    他喊了一句,无人应答,他又叫了一次,声量略有提高。

    “啊。。。”

    一声轻呼从张志军的右手方向传来,他急忙开口询问:“谁在那里?”

    “怎么回事?这是哪里?”是一个男子,声音带着惊讶与慌张。

    “你也不知道这是哪里么?”张志军继续问道。

    “你是谁?干嘛把我带到这里?”男子的声音突然急促起来,冲着张志军大喊,语气中带着怀疑和警惕。

    “什么是我带你来的,我也是被抓到这里的!”张志军也有些气愤,甩了甩脚上的链子,冲着那个男子说,“你看看你脚上有没有镣铐?”

    随后“哗啦”几声钢铁触碰的声音传来,告诉了张志军一切。

    “好痛。。。”

    “这是哪里?”

    不远处传来两声轻呼,声音略显沙哑,是一男一女。

    “怎么这么多人被抓啊!”右手边的男子骂了一句,“你俩赶紧醒醒,咱他妈被绑架了!”

    “被绑架了?”

    另一个男人怀疑的说了一句,随后便不再作声。

    “怎么回事啊!为什么要绑我?诶你们快来救救我!我的脚被锁住了!”

    女子急迫地叫喊,声音带着哭腔。

    “别哭了,我们也被拷住了!”张志军大声喊了一句,女人哭声展缓,但随即再度崩溃。

    屋内一片哗然。

    “叮。”

    一声电子声,屋中央的天花板上亮起一盏昏暗的蓝灯,给这个黑暗的世界带来一丝光明,也让屋内的四人看清了彼此的脸。

    几人所在是一间密室,角落处有一扇铁门,看上去厚实无比。四面墙没有窗户,墙底下用铁链拴着四个男女,此刻正用惊恐的眼神注视着身边的一切。

    与其说是密室,称其为禁室则更为准确一些。

    张志军右手边,是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年龄50岁上下,络腮胡子,长相凶狠,身上穿着一件洗白了的蓝色T恤,看不出职业。

    对面的男子衣着金贵,一身西服革履显然不是什么便宜货色,戴着一副金丝眼镜,梳理利索的头型此时略显蓬乱。

    左手边一女子则正坐在地上哭得梨花带雨。女人穿着打扮青春艳丽,脸上的妆容被眼泪画出两道清晰的痕迹,很让人心生怜悯。

    突然的光明显然让在场的四人有些手足无措,喧闹暂缓,不过很快便又炸开了锅。

    “究竟是谁??”

    “是不是你干的!”

    “你他妈说谁呢!我也被拴着好不好?是不是你啊,贼喊捉贼!”

    “啊啊啊放我出去啊!你们一定是绑错人了!你们要什么啊,我可以给你们钱,求求你们放我出去。。”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叫骂着,整个屋子充满着气愤与喧嚣。

    “别吵了!”张志军突然开口喊道,“咱们在这里吵来吵去根本没有意义!冷静一点!”

    “说的没错。”对面的男子点了点头,说道,“咱们不可以内讧,这样子不就如了那个人的意?这样吧,咱们互相介绍一下自己,并回忆一下昏迷之前能够想起来的事情。”

    说完话,男子顿了顿,其他三人闻声也冷静了许多,只是那名女子还在低声抽泣,不过看样子已然平静不少。

    “那么我先说吧。”对面的这个男子见无人起头,便率先打破寂静。

    “我叫王远,从事金融行业。我只记得我刚刚下班,那天应该是。。。11月10号,我下班去地下停车场,随后被人打了后脑,睁开眼便是这里了。”

    “我叫王富海,是个屠夫!”中年人声音洪亮,接着王远的话说道,“也是11月10号!我晚上差不多九点多收拾店铺回家,拐进我家门口那条胡同的时候,突然被人给打晕了!妈的要是让我知道是谁,我砍死他!”

    “呜呜。。。我,我叫孙梦瑶。”那个一直抽泣的女子此时勉强站起身,花容失色地抹着眼泪,“我是一个会计,那天晚上下班,我一个人回家,经过一条小路。我当时正在听歌,突然就感觉身后有人,还没回头就被人用毛巾捂晕了,醒了就在这里。”

    “我叫张志军,是个程序员。具体的记忆我现在还有点乱,反正那天我晚上加班,到九点多才走,之后去坐了公交车,中间有条路比较黑,进去之后。。。就只记得一阵剧痛,之后啥也不知道了。我就记得这么多,醒了就发现我自己在这里,脚被铐住了。”

    “咱们之前有没有人互相见过面?”王远说道。

    几个人又互相看了看,摇了摇头,表示没有印象。

    “对了你们看看手机在不在?”张志军突然想到什么,一边摸着自己的裤兜,一边问向其他三人。

    三人都赶紧摸了摸各自身上的口袋,表示不仅是手机,随身的任何物品都不见了。

    屋子里陷入了短暂的平静,四人互相看着,眼神里透露出不信任的神色。

    “你们好。”

    一个电子声音从天花板传来,众人一愣,随即闻声望去,声音明显被处理过,听不出男女。

    “你是谁!为什么要把我们抓到这里来!”王富海大声喊道。

    “一定是有什么误会,你放我出去吧!”孙梦瑶刚刚才憋回去的泪水此时又忍不住喷涌而出。

    “我告诉你,如果我失踪了,警察一定会找过来,到时候你吃不了兜着走!”王远指着天花板,威胁道。

    “好吵啊。”声音再次传来。

    话音未落,几个人脚上的脚铐突然传来一股电流,瞬间四人萎靡在地,呼喊声卡在嗓子里,只能发出几声呻吟。

    “现在不问了?”

    四人不敢再说话,禁室内再次陷入寂静。

    “我抓你们来,原因是。。。。。。”

    “我喜欢啊,哈哈哈。”

    “疯子!”张志军忍不住骂了一句。

    “操你妈你有本事出来,咱俩真刀真枪干一架啊!在后面算什么本事!是不是男人!”王富海骂着娘,挑衅的口吻说道。

    “男人?恶魔有性别么?哈哈哈哈。”

    声音大笑,那刺耳诡异的笑声在房间里面不断地回荡,真的像无数只恶魔在空气中飞舞,钻进耳朵里试图撕裂每一个人的耳膜。

    四人连忙捂住耳朵,互相对望一眼,眼神流露出一丝绝望。

    良久,笑声停止。

    “笑死我了,你们真可爱。这样吧,有个出去的机会,你们想不想听啊?”

    “什么机会?”王远开口问道。

    “你会放我们出去?”张志军也疑惑地抬起头询问着。

    “你们四个,给我讲恐怖故事吧!”


    “啊?”

    “什么?”

    “我想听恐怖故事!”声音的语气不容分说,“你们四个给我讲故事,最恐怖的那个,我放他离开!”

    “你麻痹你把我们当什么了!我没什么故事!你要不就出来跟我见上一面,要不就电死我!”王富海没那个心情同意这种不着四六的要求,开口骂道。

    又是一阵电流,在场四人颤抖着跌倒在地,面容狰狞。

    “王富海你别说啦!!你想死我可不想死!”孙梦瑶受不了这种罪,冲着王富海埋怨道。

    “哈哈哈!”刺耳的笑声再次传来,“你们继续啊,可以不讲故事,因为我现在觉得电你们更有趣啊!”

    “别别别,别电了!”张志军急忙开口拦住,随后冲着王富海说:“王富海,现在顶撞他没有一点意义,他就是个疯子,不讲道理的。”

    王富海愤怒地低声吼叫,然后抓起脚链用力地拽着,可墙里的那端依旧是纹丝不动。

    “就只是故事?”王远顶了顶眼镜,询问道。

    “是恐怖故事哦!越恐怖越好!”

    “讲得好肯定会放我们出去么?””孙梦瑶带着哭腔的声音说道。

    “就不可能将我们全部放出去?”张志军问道。

    “与其说废话,不如好好想想。”

    四个人沉默了,每个人都在思考着这个方法对于自己的利弊关系以及擅长与否。

    “我同意。”王远开口了。

    “嗯。。。我也同意,你们呢?”孙梦瑶随后也赞同道。

    “只有如此了,王富海,你怎么样?”张志军问。

    “妈的烦人。”王富海低声呵骂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泄气。“好!我,我同意了。”

    张志军看着王富海,他心里又何尝不想骂娘,同意这个要求,也就意味着向这个神秘人屈服。可是,也别无他法了啊。

    只不过有种不适感,在他心中越发凝重。

    “谁先来啊?”声音依旧是雌雄不分,不过带着明显的喜悦和兴奋,似乎是一个在看着手中蚂蚁互相角力的孩子,又像是在肆意玩弄人间的恶魔。

    “那。。。”一个弱小,温柔又略带惊颤的声音传来,是孙梦瑶。

    “那我先来吧。”

    那是我朋友的一件事情,就先管她叫小美吧。

    小美人如其名,长得很美,身材高挑又有留学经历,气质蕴含东方女人的典雅和西方特有的自信,在我的朋友圈内是出了名的美女。

    当然,也就多了不少的追求者。

    这当中既有家世显赫的富二代,也有近几年创业成功的年轻才俊,更别提基本上到哪都有的“苍蝇”了。

    不过尽管追求者众多,但是她并没有任何想要谈恋爱的心,对于时不时的殷勤也是无动于衷。

    起初我们几个朋友很羡慕她,不过久而久之也能感受到她的烦恼。更何况,最近出了这么一件事情。

    上个月,她突然约我出来。

    我俩相约在一家咖啡馆,她神神秘秘的定了一个最里面的包间,见到我之后就急忙拉我进去,四下张望片刻,跟我说道。

    “最近有人跟踪我。”

    “嗨,这种事情不是常有的么。”我只是觉得她大惊小怪,毕竟平时关注她的人着实不少。

    “这次不一样。”她抿了口咖啡,咖啡仍旧冒着烟,滚烫异常,可她却根本没有感觉到,细眉紧蹙,满腹心事,“这次的跟踪者,有点吓人。”

    “怎么了?”听她的语气,我突然感到这次的事不太寻常。

    “最近一周,我经常感觉有人在后面跟着我,不仅是在上下班的路上,甚至我在办公室工作的时候,都能感觉有个眼神就这么盯着我,注视着我的一举一动。”

    “会不会是你的同事啊?你还记得么,就上次那个刘经理,约你那么多次了,会不会是他?”

    “我不知道,那种眼神让我感觉到阴冷,恐惧,就像。。。”她咽了口口水,“就不像是人。”

    “啊?”听了她的话,我的后脊梁有些发冷,“你别吓唬我啊。”

    “真的!我上下班如果坐地铁,就会感觉在人群中有人盯着我,不管我怎么躲闪都能感受得到;开车的时候也一样,就算车玻璃都贴了深色贴膜,我还是能感受得到视线的存在,但我转头看去窗外,车来车往,哪能找得到。”

    小美又举起杯,喝了一大口,但马上就像突然感受到了什么,转头向左右看去。

    我也往旁边看了看,包间很安静,外面的客人各忙各事,根本没人注意到这边。

    她往角落处挪了挪身子,声音略带颤抖,接着说道:“上班自不必说,甚至,甚至在家都。。。”

    “在家你也能感觉的到?”我惊呼,如果是真的,那可不仅仅是跟踪那么简单了。

    “是,白天还好,昨天晚上我在床上睡觉,睡梦中就突然感觉到了那个眼神!就是那种。。。阴冷又没有一丝生气的眼神,我一下子就醒了,倏地坐起来,就看见。。。”

    “间看见在卧室的门缝那里,有一只眼睛,正透过缝隙一直看着我!”

    听到这里,我浑身鸡皮疙瘩全冒了出来,后背像是有冷风吹过,打了个寒颤。

    “我当时吓得就喊了出来,将枕头扔了过去,又马上打开灯。过了一会,门外没什么动静,我才蹑手蹑脚地走出屋,这才发现那原来只是走廊处画框玻璃的反光。”

    “姐姐你能不能别吓我。。。”我抹了把脑门上的冷汗,喝了口早已温热的咖啡。

    “但是那种感觉真的很真实啊!”小美撅起嘴,小声抗议道。

    我能看出她真的很害怕,平常略施粉黛的她,今天竟然画了一个重重的眼线,眼眶部分尽管被粉底和眼影遮盖,还是能看出黑色素沉淀的影子,眼球上也是布满血丝,疲态尽显。

    “这样吧,最近这几天我住在你家,上下班咱俩都一起,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这么大胆,敢骚扰我们家小美!”我拍着胸脯,义正言辞地说。

    小美却犹豫起来,几秒种后,开口了:“嗯。。。要不。。。”

    “再叫几个姐妹?”

    我哑然失笑,点头应允。

    小美看我同意,苍白的脸上也露出一丝笑意。

    之后的几天,我们几个姐妹可以说寸步不离小美的身边,果然,当然也是幸好,她再也没有过那种被监视窥探的感觉。

    一个礼拜过后,她请我们几个吃饭,感谢了我们这段时间的照顾,表示接下来也不用我们再忙来忙去,之前那个感觉已经消失不见,想来若是真有变态如今也已放弃。我们笑笑应了下来,看着她重新恢复粉嫩的脸色,我也是由衷替她开心。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小美没有了打扰,那些追求者也被我们赶走了七七八八,她过上了一段只属于自己的美好时光。

    只不过谁也不知道,这才是恐怖的开始。

    小美喜欢一个人看电影。一周后的一天,她买好票和爆米花,满心期待地走进了影厅,观看一部喜剧电影。

    电影很好看,观众时不时地爆发出阵阵笑声,小美也不例外,可奇怪的是,看到不到一半的功夫,她就睡着了。

    等到她再次睁眼,电影早已播放完毕,影厅内漆黑一片,空无一人,只有几盏安全灯亮着。

    她揉揉眼睛,暗骂自己浪费了时间和金钱,站起身,往外走去。可走到出口,这才发现出口处的大门已被反锁,根本无从打开。

    小美有些慌张,她试探的问了几句,外面无人回应,她又跑去入口,大门同样被锁得严严实实。

    她有些害怕了,摇晃着门大声呼救,外面一片寂静,安静的吓人。

    小美拿起手机准备直接拨打110,可手机上却没有一格信号,而时间竟已经来到了凌晨!

    她再也无法强装淡定,声音颤颤巍巍地向向外求救,尽可能的弄出声音,希望可以有人听见。

    就在这时,她突然再一次感受到了那种眼神!

    就是之前惊扰她的那种阴冷,非人的眼神!

    她急忙回头望去,大厅内依旧是昏暗无人。她低下头,深呼吸着,踱起步来,嘴里碎碎念着:“别怕别怕,肯定有人能听见,别慌别慌。。。”

    突然,她注意到影厅大门底部的缝隙中有一个黑影,一动不动。她吓得捂住嘴,后退了几步,拉开距离。

    就在缝隙中间,有一只眼睛!

    不知怎的,她十分确定,这就是那只夜晚注视着她睡觉的眼睛!而此时此刻就这么眨也不眨地盯着她!

    小美不敢出声,慢慢地后退,然后逃也似地飞奔回影厅,跑到后排蹲了下来。

    “吱~”

    一声金属摩擦的声音传来,一股寒风吹进大厅,门开了。

    小美捂着嘴,就连呼吸都不敢出声,生怕让那只眼睛的主人听到。

    周围还是死一样的寂静,没有任何的脚步声音,小美唯一能听见的就是此时正疯狂跳动着的心跳声。

    突然,正前方的荧幕一闪,展示出一幅画面。

    小美又借着光,从前排座位的缝隙中小心观察了一下影厅,随后壮着胆子抬起身看向屏幕。

    说也奇怪,随着她的动作,荧幕上的画面也慢慢改变,就好像镜头向上移动一般,也渐渐地抬了起来。

    荧幕上正中间被黑色覆盖,两边影影绰绰,光芒闪烁。

    小美看清了,这是一个女人的背影!黑色是女人那头乌黑的秀发!

    她有了一个可怕至极的想法。

    她向左歪歪头,荧幕上的女人也向左歪歪头;她向右歪歪头,荧幕上的女人同样向右歪了一下。

    随着动作,她的身子,抖如筛糠,牙齿撞击的声音充斥着脑海。

    这是她自己!!

    谁,谁在拍我??

    颤巍巍的,她向后转了过去。

    “啊啊啊啊啊啊!!!”

    之后,我再也没有见过小美,听说她得了妄想症,住进了精神病院,整天叫着:“眼睛!”“眼睛!”。

    你问我怎么知道的?那天之后,网上突然多了一条视频,那是一条精心剪辑过的小美的生活。

    上班下班,洗澡睡觉,直到最后的陷入疯狂。

    故事讲完了,孙梦瑶长舒了口气。

    在场的另外三个人都没有说话,故事确实很恐怖,而且不只是内容,每每细想其中的细节,都会感到莫名的发冷。

    “故事很好~”

    声音再度传来。

    “那是不是可以放我出去啊!”孙梦瑶抬头大喊。

    “下一位。”声音说道,不带一丝情感。

    剩下几个人对视一眼,王远开口说道:“下一个,我先来吧。”

    这是我留学美国时候经历的一件事。

    说来也巧,和孙梦瑶的故事一样,也发生在电影院。

    我还记得那是在丹佛市,参加一场漫改电影的首映现场。

    那天晚上,电影院外人山人海。

    我身子板弱,别说能够挤进前排,就算只是前进几步,也会被旁边的影迷挤出人群,来回几次,我也就放弃了冲进前面索要签名的想法,只是站在远处,欣赏眼前的疯狂。

    “你也喜欢蝙蝠侠吧?”

    一个声音从我身边传来,声音略带沙哑。我转头望去,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站在我的身旁,橘黄色的头发显得异常的扎眼。

    而更让我感觉意外的,是他身上穿着的一身制作精良的蝙蝠侠战衣。

    “是啊,我很喜欢。看样子你也是他的影迷吧。”我冲他笑了笑,指了指他身上的装扮。

    “为了这场盛宴,我已经准备多时了。”男子眼睛望向前方喧闹的人群,声音平静,听不出在想些什么。

    “你不去要张签名么?”我问道,“靠你身上的这套行头,没准还可以在镜头上露一脸呢。”

    男子没有说话,良久,突然开口:“我能问你个问题么?”

    “当然可以,请问吧。”

    “为什么蝙蝠侠可以当英雄,而小丑却只能当做反派?”

    “恩。。。”这个问题我还真是头一次听到,“小丑做了很多坏事啊,抢劫、绑架、杀人、爆炸等等,我想作者创造这个角色的目的也是为了创造一个反派对抗蝙蝠侠。”

    男子转头看向我,这是他第一次冲我转过头。

    一张宅男的美国人长相,戴着一副眼镜,十分普通。在他隐藏在镜片后的眼神中,我看到了兴奋,疲惫,还有一丝激动。

    但不同于在场众多粉丝眼中的兴奋,如果非要用一个词语来形容这种兴奋,那就是,疯狂,一种压抑已久的疯狂。

    “小丑在他自己的世界里,就是一个英雄,一个可以不顾一切的超级英雄。”男人眼神依旧看向人群,随后又低声说了句话,我没有听清。

    “恩。。。这么说倒是也没有错。。。”我随意附和着。

    我无意再与他争辩,眼前的人群爆发出剧烈的骚动,我抬眼望去,几辆轿车停在红毯的一头,随后众多记者举着长枪大炮对着车门,车门一开,几位影星走了出来。

    人声鼎沸,我的身后突然涌现大量的粉丝,攒涌着我往前走。

    我转头望向那个男子,却只能见到一个背影,一只手提着包,一只手提着一个面具,走向远方。

    背影萧条,而我却没来由的感觉到冷。

    影星见面会结束,我跟着人群,走进了电影放映厅,找到了自己的座位坐下,准备欣赏这场视觉盛宴。

    电影开始,影院内的喧哗声也渐渐消失,每个人都将注意力放在了闪着光的荧幕上,我也不例外。

    正看着,旁边一个身影闪过,我转过头,是那个男子。

    他在干什么?

    疑惑涌上心头,索性将目光放在了这个男子的身上。

    男子走到前面,在角落处坐下。我偏过头,勉强可以看见他的一举一动。他还穿着那件战衣,这在电影院里并不起眼,我眼光一扫,十个里面就有两三个穿着各式各样蝙蝠衣或蝙蝠面具的狂热影迷。

    他紧盯着荧幕,在场的观众时不时地会跟着主人公的经历或惊呼或叹气,可是男子却根本没有任何表情上的变化,面孔还跟之前一样,波澜不惊。

    但谁也不知道,在这片看似平静的大海里,是怎样的暗潮汹涌。

    电影情节紧凑,我没有再过多关注他,很快便再度目不转睛地看着电影。

    突然,影厅前面一阵哗然,我低头看去,前排有个人突然起身,挡住了后面观众的视线。

    电影光线强烈,好一阵我才看清楚前面的人,是那个男子。

    吵闹声音越来越大,就连我后面的人都已经有些怨言,可那个男子就只是站起身,双眼盯着荧幕,对一旁的责骂充耳不闻。

    忽然,男子戴上了随身带着的面具,是一个防毒面具!

    他提着包,走到影院的前面,转身面向所有的观众,弯腰敬礼,随后从包里掏出了一把枪。

    下一刻,他举枪,扣动了扳机。

    我不知道在那段时间里,我经历了什么。

    火药燃气高速喷出枪口时产生的音爆声,子弹穿过空气的呼啸声,进入肉体时的沉闷声,打中墙壁时的撞击声,人们的哭喊,奔跑,拥挤,叫骂,一切都刺穿了我的耳膜,传进我已经混沌的脑袋里面。

    我趴在地上不敢动,一个男子摔倒在我的身旁,胸前喷涌着鲜血。他盯着我,绝望,却仿佛又充满着希望,就像在祈祷我有着可以起死回生的能力,又带着这丝妄想,不甘地呼出最后一口气。

    我从座位缝隙中向前看去,男子站在中间,手中的冲锋抢喷吐着火舌,身后的电影也正在播放着枪战,一切都仿佛是排练好一般。

    死亡,悔恨,恐惧,种种情绪充斥着我的脑海,我趴在座位底下,闭着眼睛,连抬头都不敢。

    生命此时是多么的渺小,小到仅仅是一个十几毫米的东西就能轻易夺走。

    蝙蝠侠,你在哪里?

    现在有谁能够出现,拯救我?

    那个男子最终还是在停车场被警察制服,摘下面具,压倒在地动弹不得。

    我躲在人群中看着他,那头橘红色的头发下的眼神此时已不再是平静,而是一种激情过后的满足与欣慰。

    他笑着,笑的很灿烂,就仿佛他得到了他人生中最崇敬,最期盼,最渴望的信仰。

    他,就是那个最疯狂的小丑,只是因为自己想做,没有原因。

    可现实中,却没有蝙蝠侠。

    王远的声音很好听,一开口就将在场的另外三人代入到他的故事当中,代入到那个弹雨纷飞的电影院。

    张志军看着他,说道:“我知道这件事情,枪击在美国就这么肆虐么?”

    王远叹了口气:“哎,现在只能说,幸好咱们生活在这片土地上。”

    “故事,可并不恐怖哦!”

    王远一愣,刚要开口解释,声音接着说:“不过,虽然并不是一个恐怖故事,但是不可否认,一脚迈进地狱的感觉确实是恐怖至极的。”

    王远松了口气,倚在墙上低着头什么也不说,仿佛刚刚的那句话瞬间夺走了他的所有气力。

    “可是。。。究竟是否合格?”

    戏谑的声音再次响起,王远又立刻挺直了身子,双拳紧握地抬起头。

    “要最后才能知道,哈哈哈。”

    王远瘫软在地,张志军听着戏弄的话语,满心的不忿,却又无可奈。

    “下一个讲故事的是谁啊?”

    剩下的只有王富海和张志军,二人对望一眼,后者正欲开口,前者抢先一步。

    “我来!”

    接下来要说的故事,是我小时候发生的一件事。

    我的家乡是山沟里的一个小村子,村子信息闭塞,与外界的沟通极为不畅,以至于对外界的了解,仅来自于长辈的茶余饭后和私塾先生的烟袋锅子。

    村子不大,芝麻大小的事情几分钟就能从村东头传到村西头,所以每家每户都没什么秘密,只不过关于秘密,撑死也就是王婶今天洗澡被几个混小子偷看,二哥家养的猪下了10个崽。

    不过那一年出了件大事。

    村子里来了一伙杂技团。

    那年我还小,当天正在家里睡午觉,忽然听见嘈杂一片,我睁开眼看向窗外,外面村民们议论着往村东头走去。

    “村口来了一群演杂技的!”

    “是啊,还说连演一周呢!”

    “啧啧啧,该不会是骗子吧?咱村哪有钱请人家来表演啊。”

    “这我哪知道,反正我没钱!”

    “人家是慰问演出,不要钱,瞧你俩这个抠门的样子。”

    “嘿你咋知道的?”

    “人家大标语都贴那了!赶紧赶紧,找个好地方去!”

    村民们脚步不停,我的父母也是喜笑颜开地张罗着我穿衣服出门,毕竟在我们这个村,这可算是天大的事了。

    村东头的空地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搭起了演出台子,后面坐落着几个大帐篷,想来应该是杂技团的栖身之所。

    等我们到的时候,台前早已经围满了村民,稍远一点的树上都甚至扒着一两个不老实的小孩。

    几声锣响,一个身穿连帽斗篷,脸戴戏曲面具的高个男子从幕后走出来,先来了一段口技暖暖场,随后说了几句开场语,演出正式开始。

    首先出来的是一个小女孩,个子矮矮的戴着个面具。

    她登上桌子,双手、双脚各托起一座用玻璃杯搭成的"宝塔"。

    在台上几盏大灯的照射下,玻璃杯中波光肆意。女孩施展腰功,灵活地左右翻滚。动作优美之中,玻璃杯塔却纹丝不动,在灯光之下晶莹夺目。

    台下的村民早已看呆,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哪里见过如此精美的表演,就连一旁聊天抽烟的老汉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听了话头,目不转睛地看着。

    之后,叼花、钻木桶、钻坛子、平腰子。。。前前后后上来了五六个戴着面具的小孩,各式杂技精妙绝伦。只不过虽然后面的表演仍然精彩,我的脑海中却还是徘徊着开场那个在波光昊影下瘦小的身影。

    最终,在班主的又一声锣响下,第一天的演出落下帷幕。可是那时的我并不知道,这一切才刚刚鸣锣敲响。

    之后的两天,杂技团依旧进行表演,我抱着对那个女孩的一丝复杂情绪,拉上隔壁的发小前去观看,尽管每当结束时,发小都早已睡得香甜。

    虽然多次前往,可事实上从演出开始到结束,那个女孩完全没有对我有一丝注意,只有那个班主,曾低下头看了我几眼,面具之下,看不出表情,不过想来应该是对于这么一个乐此不疲的小男孩也是多了几分好奇吧。

    第四天出了件事,发小失踪了。

    那时的我还小,看着几位父母的焦急与慌乱,我只知道出了事,却完全不了解事态的严重,甚至偷偷的还在想着那个姑娘。

    终于,在第四天演出结束的晚上,我鼓起勇气,独自一个人跑去了空地。


    面前的台上已经没有了白天时的灯光灿烂,空地上也没有了掌声与欢呼,一切都寂静无声,只有台上那在短短几天便磨出的痕迹和地面上凌乱的脚印上可以看出演出者的精湛技艺以及曾经的欢呼雀跃。

    我绕过演出台,蹑手蹑脚地躲在一旁,偷看着后面的几座帐篷。

    那个女孩现在就在其中之一。

    我,我见到她应该说什么?

    正慌张着,前方传来帘子掀起的声音,我偷偷看去,是班主。他仍然戴着面具披着斗篷,从后面的一个帐篷出来,走进了另一个。

    我尽量压低声音,走向斗篷男出来的那个帐篷。

    帐篷里没有声音,紧贴上去透过布可以隐隐约约看到灯光摇曳,我掀起门帘,向里望去。

    里面似乎有人!

    我吓了一跳,正欲转身跑掉,余光扫见屋里的几个人坐在床上背对着门一动不动。我仔细看去,瞧身影和打扮,是那几个白天上台表演的男孩子。

    我向外看去,四下无人,便低身钻进了帐篷。

    “你,你们好。。。”我开口询问,可这几个孩子没有任何的动静,一动不动,仿佛根本没有听见。

    我绕到他们的前面,这才发现,他们就如同一座座雕像般,戴着面具端坐在那里。

    跟死了一样。

    我用手在其中一个人面前挥了挥手,毫无反应,于是我壮了壮胆,轻轻摇了摇肩膀,却还是一样的没有动静。

    于是,我轻轻地摘下了他们的面具。

    他们没死。

    可展示在我面前的,却是一张张圆睁着眼,毫无表情的脸!在昏黄的灯光下,阴影在他们的脸上晃动,恐怖至极。

    我又轻轻摘下另几张面具,果然一般无二,只不过这都是男孩,并无那个女娃。

    霎时间,我突然有了一丝担心。那个班主可能不是好人!

    我来不及多想,转身走出了帐篷。

    那个女孩在哪里?刚刚那个斗篷男又在哪里?他有没有加害她?

    我蹑手蹑脚地来到了刚刚那个男子进入的斗篷外面,帐篷里没有光线,寂静无声。

    我从撩开帘子中向内望去,里面没有人,只有一个个大箱子。

    那个男人去了哪里?那个女孩又在哪里?

    撂下帘子,正欲前去另外的帐篷看看,就一转身,才发现身后一直站着一个人!

    是那个小女孩!

    我惊呼了一声,随即又捂住嘴,低下头望向她。

    “小,小姑娘。。。”支支吾吾的,我没说出来话,眼前的姑娘还是和白天时候一样,戴着面具,一言不发。

    “我,我是来找你的!”我鼓起勇气,刚说一句,她突然抬起胳膊,拉起了我的手。

    她的手冷冰冰的,柔软异常。我心中惊喜交加,正欲再说些什么,她却拉着我往外走去。

    我一时没了主意,任由她拉着我走。片刻之后,我们来到了另一个帐篷前面,她松开手,先一步走了进去。

    这时我才感到一丝的胆怯,周围黑布隆冬的,只有天上的月亮能给这片大地带了一丝光明,但片刻便又被乌云笼罩。

    深吸口气,我掀起门帘走了进去。

    里面,女孩站在当中望着我,面具上面带着诡异的微笑。而在她的身后,是一张床。

    啊。。。

    年纪还小的我,一脸懵逼。正想说些什么,突然,后脑剧烈疼痛,视线里一切犹如旋涡般旋转,我摔倒在地,失去意识。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界的声音渐渐传入脑海,可身上却发不出力,麻麻的没有知觉。

    一个男声说道:“这次收获好多。”

    随后是一个孩子的声音,声音稚嫩听不出男女:“这次已经够多了,这个年纪大,别要了。”

    男声:“你在教我做事么?”

    孩子:“不不不,对,对不起。。。”

    男声:“要不是我赏你,你早就跟那帮关在箱子里的小崽子一样,任我宰割了。”

    孩子:“对不起。”

    男声:“现在进行脑叶白质切除术。你给我当助手!”

    对话停止,只能听见窸窣的准备用品的声音。

    不久,男声说道:“没想到这次还有能送上门的蠢蛋,哈哈哈。嗯?你在干什么!”

    一声闷响,男子惊呼一声,随后就是重物坠地的声音。

    随后我便感到有人将我抱了起来,快步向外跑去。我勉强睁开眼睛往前看,发现自己正处于演出台前的空地上,并且仍然在快速地往村子移动着。

    我转过头,看向抱我的这个人,他的面部带着面具,肩膀披着斗篷。

    竟然是那个班主!

    他不是坏人么!!

    我挣扎着想要从他的怀中挣脱出来,却浑身乏力,动弹几下便气喘吁吁。

    他将我抱进村子,随意找了个人家,敲了敲门。我脑海中充满着疑问,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他轻轻地把我放在地上,然后看着我,摘下了面具。

    这是一张小孩的脸!

    虽然长相有些畸形,巨鼻大耳,下颌突出,但是眉眼却透露出一股青涩,这绝对只是一个孩子!

    他冲我笑了一下,眼中流露出一丝决绝,说了一句话,随后冲着演出台的方向跑去。

    我勉强望过去,在远方有一个身材矮小的人,戴着面具,正冲我们跑来,竟然是那个女孩!

    不,不是!

    那个人脑门流着血,面具也已经斜歪,露出了一张带着残忍笑容的脸。

    那是一张成年男性的脸,虽然留着长发,却绝对是男人!

    怎么。。。可。。。

    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晚上。我的苏醒让父母的心平静下来,不过我却是若有所思,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之后我得知,村子里不仅丢失了我的发小,一同消失的还有六七个孩子。

    那个杂技团一夜之间没了踪影,只留下那个演出台,被气愤怀疑的村民们砸个粉碎。

    我站在那片空地上,望着眼前的一片残骸。

    我突然记起来了那个男孩在最后说的那句话。

    “只有你一直在看我们的表演,谢谢你,谢谢你,谢谢你。”

    王富海的故事结束了,在场的几个人却半天没有说话,就连那个声音都没有再次传来。

    良久。

    “这故事,是真的假的?”孙梦瑶打破了平静。

    “真的假的,重要么?”王富海说,语气中带着一丝对于往事的回忆和悲伤。

    “是啊,不重要。。。”孙梦瑶点了点头。

    “很好。下一个人!”声音终于穿来。三人目光不由得转向唯一没有讲故事的张志军身上。

    张志军清了清嗓,将心中的恐惧缓缓道出。


    既然你们都在说电影院和舞台上的故事,我也来讲一个关于电影院的事情好了。

    有一年,我和同事去外地旅游,那天闲来无事,于是挑了个电影打算去放松放松。

    旅游的那个城市不大,所以电影院也远没有一线城市里的那样豪华和漂亮,我进入影厅之前还和一个擦地弄脏鞋的保洁吵了一架,心情大打折扣。

    电影内容不再赘言,有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在电影放映过程中,我一直能听见一个声音。

    嘭,嘭,嘭。。。

    可当我询问同事有没有听到这个声音时,他否定的回答让我感到意外,而真正让我恐惧的是,直到今日,我都能时不时的听到那个声音。

    嘭,嘭,嘭。。。

    刚开始的时候,我并没有太过在意,只是觉得压力太大产生幻听,可是持续了四五天的时间,这种声音已经严重影响到了我的工作和生活。

    不得已,我去看了心理医生,开了几服安神的药物,让我回家安心休息。

    可就在那天晚上,恐怖的事情发生了。

    那天我吃了药,满满地接了一杯水放在床头,关上灯,伴随着电视的声音,沉沉睡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被一阵突如其来的声音吵醒。

    睁开眼,电视上是一片雪花。耳边则再一次传来嘭,嘭,嘭的声音。

    药物让我的身体缓慢起来,我费劲的找到遥控器关掉了电视。而与此同时,声音骤然加大。

    嘭!嘭!嘭!嘭!

    那声音仿佛就响在我的耳边,就像此刻有一个人正用力地敲击着我的耳膜!撞击声回荡在我的颅骨内嗡嗡作响。

    也许是药物的关系,我没办法做到理性的分析,只能闭着眼睛,祈祷一切赶紧过去。

    正在我全力控制身体,尽量不去因为恐怖而颤抖之时,脚边突然感到有人在触碰我,而那频率就跟声音一模一样!

    我眯起眼睛往外偷看,在床尾上方,有一双腿竟然正悬在空中来回地摇摆,那双脚一下一下地撞击着我!

    嘭,嘭,嘭,如同锤子一般,击打着我此时震颤的心。

    我强撑着,偷偷抬头看向上方,可是却模糊一片。

    终于我鼓起勇气,用尽所剩不多的力气,大声地叫了出来:“你给我滚!”

    忽的一下,我从床上坐起。眼前空空如也。

    “呼。。。还好还好。。。”

    我长叹了口气,脑门已经布满汗珠,看向床尾,上面空无一人,电视上还播放着某个抗日剧,窗外一片寂静。

    我擦干汗,关上电视,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杯子抿了口水,重新钻进被窝,很快便再一次陷入梦乡。

    恩?

    突然,我感到身子在被人摇晃,我睁开睡眼惺忪的眼睛向旁边看去。

    就在我的身旁,竟然又悬着有一双脚!

    不,不只有一双!在我的身边,此刻围绕着无数只脚,来回地撞击着我的身体!

    我抬起头,黑暗像是一团迷雾,隐藏着无数双眼睛,就那么死死地盯着我。

    嘭!嘭!嘭!

    我感觉不到丝毫的疼痛,只是心中的恐惧犹如波涛般一浪接着一浪,冲击着我最后的底线。

    “啊!!!”

    我一下子坐起身,吼叫着,瞳孔颤抖。身边,空无一人。

    这,还是一个梦。

    电视里面放着某个狗血的家庭伦理剧。我拿起杯子,咕咚,咕咚,几口便喝个精光。

    脑门的冷汗依旧,就连睡衣都已被汗水浸湿,我扒下衣服扔在一旁,盖上被子,却不再想睡觉了。

    之前的梦境,太恐怖,太吓人了。

    我睁着眼睛看向天花板,耳朵里是电视中两个女人的争吵声,糟乱,可在此时却又无比的心安。

    就这么撑到天亮吧。

    就这么。。。撑到。。。天。。。

    怎么回事?

    我一下子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已经不在床上,全身飘飘悠悠的,仿佛置身天际。

    我左右看去,周围的一切是如此的熟悉,低下头,有一个人正熟睡着躺在我的脚下。

    视线慢慢向上移动。。。是我!这个在我脚下睡着的人是我自己!

    我在空中悬着,我的脚,正一下一下的踢着躺在床上的我自己!!

    嘭!嘭!嘭!

    “啊啊啊啊啊!!”

    我大喊着睁开眼睛,自己仍然躺在床上,电视里依旧是睡前播放的电视剧,身上还穿着被汗水浸湿的睡衣,除此之外一切如常。

    我仅仅睡了几分钟而已。

    原来都是梦。

    我下了床,用冷水洗了把脸,然后跑到大厅,打开灯,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直到天明。至于睡觉,却是万万不敢了。

    第二天早上,我拖着慵懒的身子,强打精神洗漱吃饭,电视里播放着早间新闻。

    突然,我想到什么,回头看向卧室。

    卧室床边的床头柜上正放着一个水杯,里面,空空如也。

    嘭,嘭,嘭。

    我的耳边又传出了这个声音,从未停止。

    张志军讲述完毕,眼中略带一丝期待的看向天花板。

    “故事很好。”电子声音说道。

    张志军没有再说话,其余三人也在期盼着什么。

    “如果让你们投票,你们会选谁?”声音突然说道,语气充满着挑衅和戏弄,“前提,不可以说自己。”

    四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陷入了短暂的平静。

    “如果我来选。。。”王远突然开口,“我会选择孙梦瑶。我在美国生活过一段时间,身边经常会出现夜间尾随女生或是入室行不轨之事的案件,所以对这种恐惧深有感触。”

    “我比较喜欢王富海的故事。一是因为故事的结局让我意想不到。我一直以为真正的坏人是那个班主呢,谁知道会是那个开始的女孩,啊不,应该是那个畸形的男人。二呢,我认为任何关于孩子的犯罪都是泯灭人性的。”孙梦瑶说道。

    张志军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正想说些什么,王富海开口了。

    “我倒是喜欢王远的这个故事。”话音刚落,张志军大脑顿时一片空白。

    “我年纪也不小了,对早年前国家的局势动荡也是略有感触,家里更是有长辈经历过战争年代,对于枪林弹雨有着骨子里面的厌恶,我能够感受到故事当中的恐惧,所以。。。”

    “等,等等!”张志军再也沉不住气,“我讲的不好么?再怎么说也比王远那个恐怖啊!”

    “张志军你冷静一点!”王远镇定地说。

    “哈哈哈!”笑声从喇叭传出,回荡在这间小屋里,震得耳膜生疼,“那么就按投票结果吧,张志军,你被淘汰了!”

    “我不服!啊!”张志军抗议刚刚出口,便被脚镣上传来的电流折磨的整个人萎靡在地。

    电流持续时间很长,良久,他才倚着墙坐在起身,大口喘着粗气,身子还在不时地抖动,眼神恶毒地看着面前的几个人。

    “我跟你们何仇何怨!”

    “你,你不要这么说我,我们没有针对你。”孙梦瑶柔弱地说。

    “确实,你的故事一听就是编造的,前后不搭,完全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王远语气平静。

    “你怎么知道是编的!我说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小伙子,真不真实我不知道,梦境的话?你不觉得太过于主观了么?”

    听着三人对自己故事的评价,张志军眼睛充斥着血丝,紧握双拳,指甲已经深深地扎进手心。

    “嘿嘿。。。”他突然冷笑,“其实故事我还没有说完,恐怖?你们既然想听,我就说给你们听!你们不要吓尿!”然后他抬起头,冲着天花板嘶吼,“喂,你给我听清楚!”

    “我之前说过,我那天早上看了新闻,你们猜我看见了什么?”

    三人没有说话。

    “新闻里面说,在他市的一家电影院里,有一个清洁工在电影屏幕后上吊死亡。而且在五天之后才被人发现。那个电影院,就是我去的那家电影院!而她失踪的日子,就是我去看电影的那天!哈哈哈!你们是不是觉得很巧啊!还有更巧的!”

    “新闻里公布了一张死者生前的照片,你们猜?哈哈哈,你们肯定猜不到!那个人,就是我看电影前责骂的那个清洁工,那个弄脏我鞋的清洁工!”

    张志军歇斯底里地喊着,眼神疯狂,渐渐地站起身。

    “那个时候我就想明白了!为什么我能听到那个声音,那是她上吊自杀时脚撞到屏幕的声音!那为什么只有我听得到?”他瞪着三人,眼睛里面仿佛能滴出血。

    “因为是你害死的她么?”王远看着他,声音平和,仿佛眼前什么都没有发生。

    “恩?”张志军狰狞的面孔一顿。

    “因为那个清洁工受不了你的侮辱,在你所在的影厅内上吊自杀么?”孙梦瑶说,语气坚定。

    “因为那个清洁工靠着低廉的工资养活了两个孩子,却仍被一个道貌岸然的禽兽侮辱最终饮恨而去么?王远加大了音量,冲着张志远吼着。

    “你,你们?”张志军颤抖着,踉跄地向后倒退。

    “你的身子是有多珍贵?”一股电流传来,张志军“啊”的一声抖如筛糠。

    “你的命就是命,别人的就不是么?”又是一股电流,他蜷缩在角落,脸上已无血色,眼神却仿佛想通了什么,看向王远,孙梦瑶,王富海三人。

    “你在梦中不得安宁,那都是你自作自受!你害死了她,害死了我们的母亲!”孙梦瑶的声音早已没有了柔弱与胆小,而是充满着大仇得报的畅快与对眼前人的仇恨。

    张志达早已失去了行动的能力,嘴唇青紫,嘴角淌着口水,一双充满了不甘的眼睛瞪着三人。

    “哗啦啦。”王远、孙梦瑶、王富海三人在脚镣上弄着什么,随后脚镣散落在地,几个人一步一步地走向张志军。

    王远手上攥着一个遥控器,随后摁下其中一个键。

    “哈哈哈!”那个刺耳的电子声音传来,依旧充满了嘲讽。

    张志军终于想通了那种不适感。之前和那个神秘人的对话中,从来就没有一句话是在回答他的问题,所有都是这三个人与声音进行对话,所有的电子音都是提前录好的!

    这一切都只是戏,一出仿佛在台上精心排练过的大戏!

    张志军都想通了。

    不,不是!

    他勉强睁开眼,望向那个一直没有说话的王富海。后者笑了笑,在下颚处摸索着,然后用力一拉,将胡子扯了下来,又在脸上揉搓片刻。

    “你,你是那个心理医生!你给我下药。。”

    明白了,明白了,张志军明白了一切。

    不对!还有一件事情,这个男人为什么要帮他们!为什么!

    “你们!”他突然大喊,可话刚出口,王远摁下了遥控器的另一个键,张志军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王富海,他在想着什么,却最终还是浑身颤抖着倒地,什么都不知道了。

    早间新闻,一个优美的女声从电视里传出。

    “今日清晨,在本市最为繁华的商业街上出现一具男尸。根据监控显示,凌晨时分,死者生前独自一人行至电影院前,于路边的灯柱上吊自杀。另一条新闻,今日凌晨网络上突然出现一条视频,视频中一个男子情绪激动的就前几日发生于他市的一起自杀案件进行坦白,初步辨认,该男子系凌晨上吊自杀的男尸本人。警方尚未对此作出任何解释,后续消息本台会持续跟进。”


    一间昏暗的房间内,一个穿着一件洗白了的蓝色T恤的高大身影坐在椅子上,面前的电视光芒照在他的脸上,时明时暗。

    他的手里捏搓着一个厚厚的信封,信封上写着两个名字:孙远,孙梦瑶。

    男子笑着放下信封,双手放在两腮轻轻地揉搓,不一会,一个柔软的胶状物从脸上脱落,露出了他的本来面目。

    那是一张有些畸形的脸,巨鼻大耳,下颌突出,容貌十分丑陋。

    笑声渐浓,在这间小屋里,回荡着,久久不能停息。

    完。

    相关文章

      网友评论

      本文标题:禁室里的恶魔【通缉令】

      本文链接:https://www.haomeiwen.com/subject/lzysvxtx.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