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三年,三年后又三年,三年后又三年,差不多十年了,老大
我想讲的故事,就是一个又一个三年
不知道你愿不愿意赠我一壶酒
不让我讲得口干
首先,我叫王大锤,呸,我叫张麻子。
我其实也不想叫这个土鳖的名字,可我爸说,当年请了个风水先生,说是这个最配,咱做生意的没啥文化,单知道一个门当户对欠债还钱,怕你没什么富贵命,镇不住沾上龙气的名儿,这不是好养活嘛,看你都长这么大了还是活蹦乱跳,得亏我和你妈好算计。
我深信不疑。
我有什么办法?要是敢提改名,怕不是要被我爸追杀三公里。
名贱好养活一直保佑我这么多年,直到我上了大学有一年放假回家在村头小卖部碰到那个风水老大爷,大爷精神霍霍,老远就给我打招呼,张牧之这么多年没见了,还能看出小时候的样子啊哈哈哈。
我以为我耳背,您叫我啥?
牧之啊,我才七十,可别以为我脑子不清楚,你小子哪年摸过女孩子屁股我都能算出来,风水大爷更乐了,想当年我可是翻遍了康熙字典才给你找出来的清新脱俗的名儿,怎么样,这几年混得怎么样?
啊哈哈哈,您真爱开玩笑,得,家里等我吃饭呢下次再聊啊。我笑中带泪。
我可去您大爷的吧,合着我这二十年都活在梦里呢,我找谁说理去。
到家我半个字都没提,和我爸还有几个大伯一块打牌快乐得很,其乐融融。
我只庆幸我好歹算个读书人,我儿子可不能叫张狗屎,怎么着也得叫个张坨坨吧。
要说我对张麻子一点怨念没有那是不可能。从小到大不知道多少人以为我一脸麻子,每次别人提到我,没人称呼张哥,都特么叫麻子,当然说我得了麻风和吸大麻的都被我追着打了一层楼。
想我一代初中校霸,报出去的名号竟然是张麻子,想来也是画风清奇。
当时初中班主任是心理专业毕业的,给我整得服服帖帖,哪里有我违纪,哪里就有她在后面逮我,叫家长写检讨,一样少不了,初中三年的检讨怕是有几百张。
但是不行啊,我想,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于是我纠集了一帮狐朋狗友,成立了sh2b党,别问我为啥叫这个,整得煞有其事,每个月都有例会呢。现在想想可太羞耻了。
这帮党员都是看在我张哥平时作业,关键考试都给抄给递小纸条的面子上,团结在一起的。我也没办法啊,虽然我爱惹事,可是我学习好,长得帅(画重点,要考的),个个都是人才,他们才不想得罪我。号称吃喝嫖赌抽坑蒙拐骗偷的十人斩终于在一次例会上被教导主任突袭没收了六部手机十瓶啤酒并处警告处分,别的我不记得,反正我被打的很惨。
吃了一个大亏,该怎么办呢。我的意思是偃旗息鼓,安慰几天再说。老孙是我一个哥们,他不乐意了,神神秘秘说有什么计划安排不让我知道。
隔天班主任跑到教室,哐一下踹开门,喝问是不是我们拔了她电瓶车的气门芯。
我当时只想仰天大笑出门去,可我脸上我爸前几天送我的巴掌印还在隐隐作痛,遂止。
总之我就是在退学的边缘疯狂试探,好不容易捱到了中考。
考试前一天我就不想学了,爱谁谁。可是不复习该干啥呢?
突然我想起来之前跟我一个宿舍的歪阳仔老是跟我不对付,要不要赶巧弄他一顿。
还是算了,做人以和为贵。我拿了卷奥利奥去他们屋分着吃。给他们屋一人一块大家客客气气,就轮到歪阳仔,这个逼手一伸捞了五六块,给我剩了两块。
我可去你大爷的三姑父吧。
歪阳仔你有毒吧,怎么没吃过饭?隔壁床的老哥看不下去了。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歪阳仔长舌一伸舔了个遍。
妈的畜牲。
一拳就怼在了这个逼的鼻子上,嗨哟我这暴脾气。
揍了就揍了,明天就中考了,我去你的以和为贵,考完谁认识谁,趁早玩蛋去。
然后我就得知了我将以全班第一的成绩进入市最好高中就读。
我也很奇怪,是不是不公平,哈哈哈哈其实我一直暗中学习。
这种话说出来我自己都不信。
班主任估计是强忍着不适当着全班表扬我,我一早就看出张麻子同学大智若愚,暗中学习,如今一看果不其然。
愚你个大头,你张哥不要太灵哦。
学习委员发了条说说,好成绩都让狗考了去。
这话我就不爱听了,这能算是运气么,分明是厚积薄发的证明,对于这种危险的想法,我只想说,做狗有什么不好?
就是这样我屁颠屁颠跑到全市最好的前中报道。一看名单,嚯,你张哥还是实验班,果然好高中就是能慧眼识英雄。
咦?歪阳仔怎么也在我这个班?
这尼玛咋搞啊,尴尬了。
不知道那一拳锤的他疼不疼,如果可以我想做个好人。
得,没得办法,该报道还是得报道,学业为重,学业为重,我辈读书人就该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等到了宿舍我真想给自己一耳光,歪阳仔正撅着屁股收拾床铺,看位置就在我的床斜对面。
我读你大爷的圣贤书。
高中有得闹了。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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