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锋影着灯光,向司徒焱的咽喉袭来。纵然他侥幸闪开,躲过致命的一击,但还是让尖刀划破肩膀,迸出鲜血。血混着雨水,瞬间将他的衣服染红。
一击不中,那人便再无机会置他于死地。司徒焱已经退开几步,冷冷地看着刚才还倒在地上的人。那人个子矮小,浑身湿透,穿着黑衣,头戴鸭舌帽,脸上还紧紧贴着层黑色的口罩,只留一双冒着精光的眼睛。
“没想到还有两下子。小子,刚才那下算你走运,接下来,你的命,就是我的了。”那人声音沙哑,冷嗖嗖的,在小巷子里回荡,阴森吓人。
司徒焱摸了摸身上的伤,手上染血,但他确定,那伤要不了他的命。最多失点血,以他的身手,根本无需在意。接下来他才知道,自己太大意了。
眼前的这个男人,跟之前被人派来的,简直没法相比。他招招致命,刀刀狠毒,甚至不怕将自己的要害暴露。完全就是要同归于尽的打法。他手中的刀,让司徒焱处处受制。赤手空拳,怎么也处于下风。
司徒焱不敢再轻敌。这个人是个职业杀手,心狠手辣,要钱不要命。再打下去,只怕自己身上的血都要流干了。不行,得速战速决。
巷子里,除了大雨击打的声音,就只听见两人的喘息声。司徒焱的喘息声,特别明显。他身上已经又增添了两处伤口,身上的白色衬衫已经彻底变成红色,触目惊心。黑衣人得意的笑声响起,让人毛骨悚然。
“谁花钱顾的你?我出双倍。”司徒焱无奈。他真不想自己葬身在这条肮脏黑暗的小巷子里。
“老子跟你好几天了,好不容易找到下手的机会,怎么可能放过你。你别小看了老子,行有行规,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既然你的命这么值钱,那今天,老子是拿定了。”那人不由分说,举刀猛刺。几道冷光,砍向他上中下三路,刀刀刺向要害。
司徒焱退无可退,眼见就要被刀刺中,突然,从黑暗当中伸出来一根细棍,迎向尖刀,咔嚓,棍子断了。司徒焱退至墙头,惊出一身冷汗。衣服紧紧贴在身上,身体已经开始乏力,眼前竟模糊不清。他拨开盖住眼睛的头发,想要看清刚才救自己的人是谁。
“找死!”一道女声穿透大雨打击的声墙,钻进了司徒焱的耳朵。那声音,让他浑身一震。是她!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不行,这个人太危险,他不能让她掺和进来。
他挺身而出,将她挡在身后。低声喝道:“你出来做什么?快走!”
被挡在身后的女子,眼神明亮,如同黑暗中的明星。她自嘲地笑了笑。曾几何时有过,她被人像护小鸡似的护在身后。眼前的男人,曾经还是她拼死相护的人。她拉住他的手,将他扯到身后。
“死到临头,还要在这里卿卿我我,既然如此,黄泉路上,你也不会寂寞了。一起死吧!”话还没说完,那人的刀就已经朝两人冲过去。
“小雨,快闪开!”司徒焱急呼,心儿都快跳出胸口。
夏雨纯不慌不忙,身子微侧,双手推向那人的虎口,尖刀的方向瞬间改变,当的一声响,尖刀划过坚硬的墙,竟溅起了火花。那人见失了手,反手又是一刀。这一刀,挟风带雨,狠劲十足,不至人于死地,誓不罢休。
一招比一招狠。黑衣人杀红了眼。眼看就要得手,半路却杀出个程咬金。女孩看起来瘦瘦弱弱的,没想到还是块硬骨头。身手比起司徒焱,有过之而无不及。到嘴的鸭子,怎么可能就这样让他给飞走了。他抓紧手中的刀,疯狂砍杀。
雨继续下,丝毫不见颓势。这条街让人闻风丧胆,根本没人知道发生了何事。人在里头是死是活,全凭运气。司徒焱身中三刀,失血过多,已是自身难保。他眼前模糊,依稀看见一道道冷光袭向夏雨纯,心急如焚。他仰起头,让冰冷的雨水冲刷,提神醒脑。终于,人恢复了些许精神。
他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不能让夏雨纯受伤。只要一想到她满身鲜血,他的心脏几乎就要停止跳动。现在,他再也不能自欺欺人,骗自己说根本不在乎她。她一直呆在他心里,蚀心蚀骨。今晚,那人要杀的是他,而她不过是运气不好,被卷了进去。他又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她为自己受伤呢。
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他大喝一声,人踏着雨,如同被射出去的箭,嗖的一下,窜到了黑衣人的背后,从后面紧紧抱住了他。“你快走,别管我,他要杀的人是我!快走!”他疯了。牙齿已经被他咬出血,嘴里的腥味让他恶心,但他还是用全身仅剩的力气,死死困住黑衣人。一时间,黑衣人无法挣脱。他像一条垂死的虫子,使劲扭动着身子,想摆脱禁锢。
“司徒焱,你疯了?”夏雨纯慌了神。那人手中虽然有刀,但还是没能靠近她,现在让司徒焱这么一闹,她反而将自己送上了门。
她上前一步,右手握住那把正要挥向司徒焱的刀。血,从她手掌中不要命似地往外冒,连成一条线,滴落在雨里。她忍住痛,左手夺过尖刀,一把插在了那人的大腿上。那人惨叫一声,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
就在这时,夏雨纯拉住司徒焱,快速拉开车门,将他推进车里。“快走,离开这儿!”“不,我不走。要走一起走!”司徒焱来了脾气。她受了伤,他不可能将她一个人扔在这儿。
见司徒焱不肯发动车子,无奈之下,夏雨纯还是钻进了车里。她用力撕开衣服的下摆,将右手包扎。虽然眉头紧锁,但她却不出半点声音。那伤口血肉模糊,尽管是七尺男儿,也做不到面不改色。但是她,却做到了。仿佛这伤于她而言,只是小菜一碟。
“你忍住,快到医院了。”
出了小巷子,雨势有所收敛。路上的车子减少了许多,再也不见长长的车龙。只因他心太急,飞车狂飙,喇叭长鸣,引起了路人的注意。再加上他的车窗破了一个,一路上被人骂作神经病。这般狼狈,他也是许久没有试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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