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有一首歌唱春天的歌曲,开头是这样唱的:记得那年三月三,风筝飞满天……
张宸宇就是在那年的三月三回来的。
那晚,当他那独有的男中音从隔壁邻居家传来时,我知道他是真的回来了。一时,我竟有种想哭的冲动。我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的颤抖、手脚冰凉,那是一种近似于感冒发高烧时的感觉。我怕他知道,却又希望他早点知道我已订婚这件事。
因为,在我内心深处,还是宁可相信那封信是因为某种原因,致使张宸宇没有收到。我甚至幻想,如果张宸宇在听说我已订婚后,来向我表白,那我也会义无反顾跟他走。
可是,事情并未如我想的那样进行。第二天,以及接下来的许多天,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我连张宸宇的影子都没有见着。我的心随着日子一天天的往前,也日渐冰凉。
而我的夫家,因为未婚夫大我五岁,即将步入而立之年。他们家对于结婚这件事,全程处于一种紧锣密鼓的催促状态。加上此时我已对张宸宇彻底失去信心,于是,一个月后我们就去省城买衣服,为接下来的婚礼做准备了。
那时的王梅已结婚,在我目及所到之处,王梅的新婚生活无疑是幸福的。这个昔日炮筒子似的女孩,婚后竞不知何时变成了一个柔情似水的小女人。惊奇之余,我以为婚姻皆是如此。
未婚夫永家兄妹六个,他的父亲当了一辈子的领导干部,按理永的家境应该会比我要好很多。然而许是因为永的家中兄妹多,过惯了勤俭的日子,我的买衣服之旅进行的并不顺利。几乎所有价格高的衣服,在永的眼里都存在这样亦或那样的瑕疵。
有了一定生活阅历的姐姐,把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很是不满。直言如此抠门的人,大抵也是靠不住的。而那时的我,对于在我看来无非是例行公事的程序,几乎没放在心上。最终,我以一副完全不以为然的样子,让姐姐不再多说什么。
殊不知,正是我们之间截然不同的价值观,成为了我们婚后生活不幸的重要因素。
让我没有想到的是,我不在的时候,张宸宇和他的几个战友来我家里吃饭了。没见着我的人,就问母亲我去哪儿了?当母亲告诉他,我上省城去买准备结婚的衣服时,他有点不敢相信,反复说,才多大怎么就要结婚了。之后,便久久注视着摆放在我家桌上我上高中时的一张照片,还说那时的我跟现在一点都不像,变化太大了。
母亲从这个经常来吃饭,却从不怎么说话的小伙子一反常态的表现中,觉出了一丝端谬。聊天中,母亲了解到张宸宇竞然跟我同岁。母亲一边打量着眼前这个俊气儒雅的小伙子,一边琢磨。难道是这孩子对我家丫头有想法?可这都什么时候了。
等我从省城回来,听母亲说到这些情况,好不容易平静的心,重又泛起了波涛。然而,张宸宇却再次销声匿迹了。
我的婚礼定在了春暖花开的五月,婚期将至,天却下得没完没了。这一切似乎都在预示着某种不祥,好在婚礼当天,天终于放晴了。我在母亲的眼泪和震耳的鞭炮声中做了新娘。
过了很久,我才从连队一位给张宸宇他们团部做饭的大姐口中得知,我结婚的那天,张宸宇把自己关在宿舍喝闷酒,整整三天不吃也不喝。尽管那时,我已嫁为人妇,可我的心在那一刻,还是狠狠地疼了。
再后来,从我家那满眼桃花的邻居口中,我还得知张宸宇那时之所以频繁出入她家,其实是想托他们两口子问我能否与他谈朋友。而张宸宇做的这最大努力 ,被她当时一句:人家那是大学生,肯定不会同意,就给毁了。
所有的一切,都在清晰地向我说明张宸宇是喜欢我的,可这个结果来的实在是太晚了。越是被证实,我的懊悔就越深一层。
多年以后,当我再次回想起这段感情,我知道,尽管那时的我和张宸宇连一场真正意义上的恋爱都未曾谈过,却爱的异常刻骨铭心。我们之所以会错过,只因那时的我们还太年轻,年轻到那颗脆弱的心,实在不足以抵挡丝毫的失败。我们都错把争取爱情当做一件及其丢脸的事,殊不知,有的人,错过了就是一辈子。
那年的“八一”建军节到了。全场组织职工参加卡拉OK大赛,大赛要求所有参赛曲目必须与主题保持一致。我参赛的歌曲名叫《兵哥哥》,那是一首当时刚刚兴起,女高音歌唱家宋祖英的代表作。音调很高,但旋律极为欢快、动听。全场十几个连队,总共有一百多人参加比赛。
我告诉自己必须唱好,我不允许自己失败。于是,几乎每个早晨,赶在上班之前我都会早起去门前的麦田边练嗓子。没有老师辅导,就凭着一部借来的VCD,我一遍遍反复练习,不知唱过了多少遍。从初赛到复赛,直至进入决赛,最终在正式比赛时我夺得了第一名的好成绩。
这是我想要的结果,我不知道张宸宇有没有来,有没有听到那首我特意为他唱的歌曲。但我知道,即使他不来,他也一定能知道。而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至少得让他知道即使不能拥有,但他的爱我是知晓过得,这便值得了。
释迦牟尼说:“无论你遇见谁,他都是你生命该出现的人,绝非偶然,他一定会教会你一些什么”。
我和张宸宇曾出现在彼此的生命里,至少让我懂得了遇到一个,也同样爱着自己的人,是多么难能可贵,多么值得去追求的一件事。
耳边再次回响起了那熟悉的旋律:
想死个人的兵哥哥
去年他当兵到哨所
奶奶为你笑弯了腰
妈妈夸你是个棒小伙……
就让这首歌来祭奠我逝去的爱情、逝去的青春吧。(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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