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瀚的南阳湖畔,站着一名白衣青年人。年轻人有点疲惫,紧了紧背着的那把宝剑,他看着远处慢悠悠划过来渡船,又转头看看来处,好似能听到隐隐的马蹄声。
年轻人朝划过来的渡船不停招手,示意他快点。这时远处几匹马越来越近。渡船终于靠近,不等渡船停下,年轻人飞身跳上船,催船家赶紧开船。
划船的竟是一名六旬老者,清癯的面容,怎么看也不像是常年在湖上讨生活的摆渡人。老者看看正飞速接近的五匹马,手里竹篙在岸上一点,船飞速离开岸。
“小友这是被人追杀?”老者问年轻人,用的却是肯定的语气。
“老人家好!我姓马,叫马鸣。后面追我的不知道是什么路数,从郓城就跟着我!”
老者手中篙又撑了一下,然后看看马鸣,“你不是一个人吧?”
“我和师妹风萧萧下山后就被这帮人追杀,前天师妹走散了!”马鸣很沮丧。
“梁山那帮贼人!”老者看看岸边说到。岸边下马的几人,对着船指指点点,一个贼人转身上马走了。
不一会已看不到岸边那几人的身影,马鸣放下心来,转身向老者抱拳行了一礼:“谢前辈救命之恩!”
他看出老者非同常人,因为任何一个寻常摆渡人是不敢得罪附近的强人,而且还是梁山之人。这会正是北宋徽宗在位时期,梁山宋江起义刚刚被扑灭,但犹有梁山后人出没于八百里水泊。
“不用放心上,还有一会才能到岛上,小友你先休息会!”摆摆手,老者示意他随意。
马鸣放下心来,就在甲板上坐下,看着远处的南阳古镇还隐隐约约,湖面上不断涌起的波涛和远处偶尔经过的芦苇丛,让他心里慢慢沉静下来。这时候老者划船渐渐加速,波浪击打着船舷,旁边的芦苇丛里时不时的有白色水鸟飞起。
古镇越来越近,南阳湖的湖水和运河的河水在这里交融一起,远远看去,小岛、古镇、运河、大湖融为一体。
“竟然跟来了!”马鸣正思想间,突听老者说话,猛地反应过来,回头一看,茫茫湖面,正有一条船跟在远处。
“不用害怕,岛上有官军,梁山贼人不敢明着来!”正惶惶间,老者镇静的话语传来,马鸣的心忽地就放了下来。
不一会上了岸,马鸣付了船资。
“小友若没住处不妨去我家住上几天,想来那帮贼人今晚会有行动的。”老者看着马鸣,忽然说到。马鸣想着后面跟着的船只,心里忽然一动,点头谢过老者。
老者带着马鸣穿过古镇的老街,街道很窄,青石板磨得水光溜滑。沿街商铺林立,胡记钱庄、孟氏酒馆、段家炊饼等等应有尽有。
马鸣跟着老者来到岛西的一个大院落,看到迎接的仆人才知道老者真不是普通的摆渡人,难道是恰好在那碰着自己?
时已傍晚,马鸣被安排在客房,洗漱后由仆人领着去吃饭。老者已等在堂中,这时他已换了常服纱帽、皂衫革带,一副士大夫居家待客穿戴。
马鸣呆了呆,赶忙上前见礼。老者请马鸣入席,俩人谦虚片刻,遂各自入席。老者坐在主位,马鸣坐在西侧客位。
这时仆人们进来,捧着脸盆、端着酒杯、拎着酒桶。老者先在脸盆里洗了洗手,仆人接着把脸盆端过来,马鸣跟着洗了手。接着老者亲自将俩人的酒杯洗了洗,仆人将酒杯依次放到俩人面前并倒上刚开的美酒。
看着仆人们将一道道菜不断地摆上桌子,马鸣这才反过醒来,这老者绝对不是普通人家,否则他又怎么能恰好在湖边把自己救了?
这时月朗星稀,老者端起酒杯说到:“今早忽有感觉,湖边会有事情发生,遂起一卦,果然等到小友。”马鸣赶紧感谢相救之恩,俩人酒过三巡之后,老者站起身来。马鸣不知何故,赶紧随着起身。
“如此良夜月明,我们干喝酒,小友不如随我观一出戏可好?”老者对马鸣说。
马鸣放下酒杯跟着老者来到院子里,庭院很大,老者绕着院子走了一圈,一边走着嘴里还念念有词。马鸣仔细倾听,似乎是些方位口诀。
接着老者吩咐仆人取凳子十来个,由仆人按照老者吩咐方位纵横布于院中,然后和马鸣回到堂上掌灯继续饮酒。
“来,小友,再饮一杯,此酒乃徐沛名酒一锅头!”老者正邀马鸣干杯的时候,就看见一个人翻墙而入,仆人们得了老者吩咐,都在堂上站立,并不管进来之人。
就见进来之人在院子里四面打转,每碰到一条凳子,就摇晃跌撞,费很大劲才跨过。开始那人顺着走,每转一二百个圈子才跨过一条凳子。后来就逆行,也是转一二百个圈子才能跨过一条凳子。
到最后,那人累得疲惫不堪,倒在地上,这时天也快亮了。仆人将那人带到堂上,审问他的来历,马鸣看到正是追杀自己的几人之一。
那人看到马鸣,先是眼露凶光,后来想到自己的现状,忙跪下求饶。
原来他们一伙人中的头领看中了马鸣身背的宝剑,遂一路追杀来到南阳镇,夜里派他来踩点。
老者看看马鸣,马鸣点点头,示意他随便处置。
“被你们追杀的那个女娃如何了?”老者问贼人。
“禀老爷,那女子好功夫,我们追了很久追丢了。”贼人又磕了个头说。
“今天就放过你了,回去跟其他人说,不要再来骚扰,有那女娃消息立即送过来,不然你们即使在梁山水泊我也有办法治你们!”老者语气转厉,贼人想想刚刚的遭遇,马上趴下磕头,称再不敢了。
放走贼人后,马鸣又感谢老者,并问他这是什么法术。老者说:“我姓王,乃黄石公后人,这是奇门遁甲术,行为不端的人获得反而会为自己招祸。今晨起卦知晓你的事情,看你是个正直谨慎之人,可愿做我弟子,学此奇门遁甲之术?”
马鸣虽羡慕老者奇术,但要去寻找师妹,并不想留在这里学习此术,遂谢绝老者告别离去。
老者叹息:“愿学者却不能传,能传者却不愿学,此术难道要绝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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