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淮走在似曾相识的走道上,这里属于某座已经废弃工厂的厂房,仿佛是被遗弃的孩童一般,孤单地等待着被时间的尘土掩盖,即使偶尔有像阿淮这样意外的客人到访,却也无法使其在记忆中留下一丝画面。
或许原本就是无意间闯入了这里,阿淮漫无目的地在工厂里闲逛,要是没有肆意的蚊虫和散乱的垃圾,倒也不失为一处散步的好去处。
正走着,阿淮突然听到了一阵声响,像是什么东西被折断了。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寻去,阿淮来到了一个房间外,还没等他探出身子察看里面的情况,只见一股红色的液体从房间里流了出来——
是血!
一股腥臭冲击着阿淮的脑袋,让他感觉有些眩晕。他定了定神,咽下一口唾液,鼓起勇气蹑手蹑脚地摸进房间,想探寻一番到底发生了什么惨案。只见一个成年男子正坐在房间的中央,由于背对着阿淮因此不知道其其相貌。那男子的右手握着一把斩骨刀,正一下一下很有节奏地在砍着什么东西,即使没有亲眼见到,但那一阵一阵沉闷的斩击声,还是让阿淮感觉像是砍在自己的心头,强烈的寒意顿时笼罩着全身,仿佛下一脚踩下去,就会因为踩碎沙子的声响而打草惊蛇。
快逃走!快离开这里!虽然理性在大声呼喊着,但身体却像是被那斩击声吸引了似的,被名为好奇心的鱼钩钩住了,无法挣脱。这时候,阿淮注意到了房间的墙角放着一推玻璃,而透过玻璃的反射,他恰好看到了那男人的脸,似乎在哪里见过——但现在可不是去回忆的时候,如果说阿淮能够看到对方的脸,也就是说对方也能通过同样的路径,看到他的脸。
正说着,那双眼睛正好和阿淮的视线对上了,下一秒,阿淮醒了过来。
原来是一场梦,幸好是一场梦。
阿淮喘着粗气,发现自己的衣服被汗水浸湿,睡意也跑到九霄云外,再也别想睡着,不过他似乎也没那么想睡。
拖着疲惫的身心总算是熬过了学校里无聊的课程,阿淮回到家里,正好有来访的客人离开,他谈谈地打了个招呼,便问母亲:“那人是谁啊?”
“就是农贸市场里卖肉的师傅啊,你陪我去买菜的时候,不是见过吗?”
“我怎么可能会记得啊。话说他来我们家干嘛?”
“我之前在他那儿预定了猪肉,这不别人就给我送来了吗。”
“这样啊。”
阿淮看着母亲把一块一块的猪肉放入冰箱,不由得回想起昨天夜里的噩梦,顿时不寒而栗。突然又电光一闪,他猛然想起,刚才打照面的肉贩师傅,不就是梦里那个不知道在砍什么的男子吗?
有那么一瞬间,阿淮感觉自己暴露了,会被灭口,但转而一想,梦里的事岂能当真,或许自己只是把曾经见过面的肉贩师傅,和曾经看过的恐怖片结合在了一起,才“翻拍”出了那场噩梦吧。
恍惚间,阿淮再次来到了工厂的那个房间,这究竟是梦境还是现实?晚餐时享用的新鲜猪肉料理还历历在目,睡觉前玩手机被母亲呵斥的场景也才过去不久,所以自己又做了同样的梦吗?
回过神来的时候,阿淮和那男人正通过玻璃的传递,处在四目相对的局面,还没等阿淮考虑该做出怎样的反应时,那男人已经站在了他眼前,果然和肉贩师傅是同一个人。
无法转身,无法移动,无法说话,阿淮仿佛中了梦魇,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肉贩师傅一把钳住了他的脖子,然后举起握住斩骨刀的右手,朝他砍了过来。
随后,是一声熟悉的斩击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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