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红树林公园发现尸体的第二天上午,杜子健走进会议室。此时会议室里已经有三个警察到场了,看到杜子健进来,一起站起来行礼。
杜子健摆摆手,说:“都坐吧。湉湉,你先说一下你的调查结果。”
吴湉湉是南安市公安局犯罪调查科的科员,身材微胖,常年带着一副略大的黑框眼镜,但性格大大咧咧,能说会道,在局里也很受广大单身男警员的欢迎。她翻开手中的资料,念道:“死者名叫冯卫东,男,27岁。未婚,但有一个正在交往的女友。在南安市北城区的凤海小区租了一间房,已经住了一年半左右了。目前是房地产公司的一名销售经理,在此之前也去过多家公司做销售人员。父母都生活在乡下,距离市区也不是很远,但似乎早已经断了来往。”
吴湉湉的声音嘹亮而清晰,杜子健和林峰都在非常认真地记录着什么。
吴湉湉微微顿了一下,然后继续念道:“冯卫东的朋友不多,手机上的联系人基本上都是一些客户和同行。昨天刚谈拢了一个大单,所以在陪客户喝完酒之后便打算去香浴褔洗浴会所放松放松。不料,那却成了他人生中的最后一单。”
“你有没有联系他的女友和家人?”杜子健问道。
“都联系过了。但令人非常奇怪的是,他们在听到冯卫东的死讯后,竟然在震惊之余都还有些庆幸,仿佛死的不是他们的亲人和恋人,而是邻居家的一只恶犬。”此刻吴湉湉的表情无比夸张,仿佛自己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件事。
坐在吴湉湉对面的林峰不解地问道:“为什么?”
吴湉湉压低音调说:“冯卫东的女友说‘恶有恶报,活该’,虽然止不住地流眼泪,但却也似乎是在大笑,当时吓得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说冯卫东总是在酒后对她拳打脚踢,甚至经常在打骂的同时还要强行与她发生关系。但第二天酒醒后又像没事人一样嬉皮笑脸。
“冯卫东的父亲在听到消息后,直接拉着他母亲到院子里放炮庆祝,虽然母亲已经泣不成声,但也陪着他父亲完成了这一仪式。听他父亲说,冯卫东小的时候本来是一个非常乖的孩子,学习成绩也很好。但升入高中后就慢慢变得非常难以看管,抽烟打架,甚至在高二的时候强奸了同班同学。后来他的母亲在家训诫他的时候,他抄起板凳直接砸了上去,若不是他父亲发现及时,可能他母亲已经断了一条腿了。”
“世上竟有如此恶毒的人?竟然连自己的亲生父母都敢下死手。”坐在吴湉湉旁边的警察皱着眉说道。他是昨天在案发现场搜集证据的那名警察,名叫蔡国华,主要职责是案发现场的医学勘察和遗体解剖等工作。简单来说,他是一名法医。
“这还不算什么。”吴湉湉继续讲道,“冯卫东在升入大学后又多次被人举报猥亵同学,但他能言善辩,当时在学校也积累了一些人脉,此事便不了了之了。这些都是他父亲亲口说的。后来冯卫东又一次打骂他的母亲,他的父亲忍无可忍便与其断了父子关系,责令他离开家不要回来。谁知这么多年过去了,冯卫东竟然真的一次都没回过家。没想到,那一次分别竟是永别。”
杜子健把笔筒钉在额头上,沮丧地说:“照这么看,冯卫东这些年惹过的人不在少数,那想置他于死地的人也不在少数了,不一定就是那个连环杀手作的案。”
蔡国华沉声道:“可能真的不是同一人作案。”
杜子健转头盯着蔡国华,“是吗?老蔡,你都发现了什么?”
“凶手的作案手法相似,但却不尽相同。”蔡国华起身拿出一叠照片,放在幻灯机上,“这是三个死者遗体的照片。我先来说说相似的地方。首先,他们都是年轻男性。不知道是不是巧合,他们的死亡地点也都是在红树林公园附近。”
蔡国华用手中的笔在照片上画了几个圈,标示死者的伤口,“三个死者的头部都有重物砸下的痕迹,而且下体也都被故意毁掉。”
“嘶……”听到这句话,林峰和吴湉湉都不禁倒吸一口气。
“我之所以同意‘凶手不是同一个人’这种说法,”蔡国华继续说道,“是因为三个死者的伤痕一样,但受伤的顺序却不一样。前两名死者是在活着的时候被割了下体,最后被棍棒爆头后死亡;第三名死者,也就是冯卫东,则是在被类似砖头类的物体砸死后,才被割了下体。”
杜子健歪着头说:“模仿作案?”
蔡国华点点头,“我猜是这样的。”
杜子健冷笑一声,“祸水东移?当我们警察是傻子吗?还有没有别的线索?”
蔡国华摇摇头,“没有指纹留下,也没有死者以外的任何痕迹。”
杜子健突然想起了什么,转头看向吴湉湉,“湉湉,死者的女友和父母有没有不在场证明?”
吴湉湉没有看手中的资料,直接回答道:“死者的女友昨晚和闺蜜家去了KTV,唱了一宿的歌,有监控录像可以作证;而其父母没有明显的不在场证明,但他母亲腿脚不便,父亲的身体也不是特别健朗,作案的可能性不大。”
杜子健又转头问林峰:“小峰,你这边的情况如何?”
林峰抬起头说:“我查看了这七天红树林公园的监控录像,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而在案发当晚,在红树林公园东南区域的一个摄像头拍到了冯卫东路过的画面。但也仅此而已,凶手从始至终都没有出现在摄像头内。”
杜子健用笔记录了起来,并分析道:“看来凶手对红树林公园很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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