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
听幽帝对画中美人如此赞不绝口,我心中有几分好笑。要说这画中女子乃山中精灵倒也贴切,但将她誉为洛神,我想,大概是幽帝情人眼里出西施吧。
幽帝端详我许久,悠然道:“有几分相似,只是少了她的灵气。”
“她是谁?”我问道。
“你的生母,她叫白蘋。”幽帝道:“她的名字还是孤取的。”
这十几年,从未听人提及,我一直将阿爹阿娘当成自己的生身父母,没想到我的身世是这样。我生来是天家的女儿,贵为公主,却从未见过自己的父母,自小被圈养在阁楼之上。
看着眼前这个清癯的男人,大幽国的皇帝,我的生父,我冷冷问道:“我母亲现在何处?为何我从未见过她?”
幽帝道:“她在何处,孤也不知……想必是回到了属于她的地方吧。”
“她走了,你为何不将她寻回?”我直视着幽帝,想从他阴郁的脸色中搜寻到蛛丝马迹。
“孤这些年几次去找她,可去往鹿台山的路已然消失不见,她这是不肯见孤啊!”
原来我的生母白蘋夫人,她在鹿台山。我曾在神魔画本中见过鹿台山这个名字,想不到确有其山。
“你母妃生性喜静,又不受拘束,皇宫于她而言,不过是牢笼。她终究不能为了孤而留下,回归那山林隐逸去了。”幽帝端详画中的白蘋夫人,佳人容颜依旧,只是往事已矣。
我对他们的那些前尘往事并无兴趣,但很想见见自己的生母,当下问幽帝去往鹿台山的路线。她既不想见幽帝,想必是这个男人有负于她,而我是她的亲生骨肉,她不可能不见我。
幽帝并未给我路线图,而是说出接我回宫的目的,原是为了送我去滇国和亲。
这着实有点搞笑。从小被关在阁楼十几年,今天刚知道自己是公主,接着见到了父皇,原来是要被送去和亲。
我看着幽帝,忍不住发出一阵冷笑。幽帝也笑了,道:“自古以来,皇子有一半是用来杀的,而公主都是用来和亲的。你身为天家之女,为国效力义不容辞。”
“可是我从来不知道自己是公主,也从未享受过一天的荣华富贵,我是绝对不会去和亲的!”
说完,我起身欲走,一群侍卫压着阿爹阿娘进来,还有玉珏哥哥。
“阿爹阿娘,你们怎么也来了?玉珏哥哥,你怎么也在这里?”我惊呼上前,想推开那些侍卫,可是他们身强体壮,我拼尽全力去推,他们却纹丝不动。
“没有人敢违抗孤的命令。”幽帝饮了一杯茶,悠然自得道:“他们这些年陪伴你,与你有着深厚的感情,孤知道你早已将他们当成至亲。你若乖乖听话去和亲,孤保证不伤他们性命,若敢违命,定叫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我看着阿爹阿娘,他们年老体弱,回想这些年对我无微不至的照顾,于心不忍,便说道:“这么大的事情,总要让我缓一缓,你先放了他们,给他们安排好的衣食住行。”
幽帝挥挥手,道:“带下去!”
侍卫领命,将阿爹阿娘和玉珏哥哥带走了,玉珏哥哥回头冲我喊道:“月儿,你可要照顾好自己啊!”
我回头看着玉珏哥哥被侍卫推了一把带走了,心里不知如何是好。
“追月。”
幽帝唤我闺名,我连忙从思绪中回过来。
他叹息一声:“这名字还是你母妃给取的,她那么爱自由洒脱的人,也希望你同她一样。”
“可你却禁锢了我,让我从未拥有过自由。”我依然冷冷的。
“孤知道你心里对孤充满怨恨,可孤虽为天子,也有很多难言的苦衷啊!”
听他这样感伤,我心里稍稍有点动容,毕竟是我的父皇,他看起来也是十分的虚弱、孤独。
“和亲之事……我会慎重考虑的。”我站起来,准备离开,幽帝示意我留下,道:“孤带你去个地方。”
说完,他吩咐侍卫备了马车,乔装打扮后与我一同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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