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十是一个留守儿童,父母常年在外打工,只有过年的时间会回家一次。所以小十大部分时间都是跟着爷爷奶奶一起生活的。
由于是隔代人,中间有着近四十年的年龄差。尽管爷爷奶奶将小十照顾的很好,但小十总觉得和爷爷奶奶有着一种难以诉说的距离感。对小十来说,再亲近的感情也无法替代父母在他心中的地位。
小时候的小十是比较活泼开朗的,也经常得到邻居的称赞。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6岁,6岁那年,为了生计父母背井离乡,踏上南下的路途。
也正是那一年,小十读了书。
小十比同龄人晚了一年,第一次坐在叽喳乱叫的教室中,看着一张张陌生的面孔,本就有些局促的小十,愈发的惶恐不安。周围充斥着小伙伴们兴奋的说话声,想要融入他们的小十,内心却生出一种淡淡害怕。
终于,小十逃出了学校,像一只逃出笼子的小鸟。带着惶恐和不安回到家中,此后小十死活不愿再去学校,无奈之下妈妈只好让他再玩一年。
一年后,小十在路边看着铁皮包裹的大怪物载着他最亲近之人远去,眼泪再眼眶中打转,却始终没有落下。蓝色的柏油路弯弯曲曲一直通向一个遥远的地方,小十小小的身影在这条曲折蜿蜒的路口像一团微不足道的小点。
两年后,学校因某种原因倒闭了,爷爷奶奶便把他转入了一家私立学校,听说是这家私立学校管得比较严、教的好。就这样,小十离开这个熟悉的大集体,投入到一个新的陌生环境中。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个活泼开朗的男孩儿渐渐在人们的视野中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低头走路的小个子。村民们常常看到一个挎着大大书包的瘦小男孩儿,在乡间小道上,迎着朝阳和落日走在上学和放学的路上。
为了提高学生的成绩,学校里布置了很多作业。以及在完成学校里的作业之后,小十的爷爷也给了小十布置很多任务,沉重的书包将小十压得抬不起身子。每当放学后小十看到以前的小伙伴在大街上嬉戏玩耍,小十只有低着头加快脚步,他们偶而也会叫上小十一起,小十只有笑着摇摇头跑开了。
爷爷奶奶是从50年代那个艰苦的时代走出来的,现在这个高速变化的时代是他们不能理解的。他们依然认为,只要在小十父母不在的时间里,不让小十冻着饿着,养得白白胖胖,不比别人家的孩子差就行。
爷爷是位很严厉的人,并且会在家中实行独裁制度。他不喜欢调皮捣蛋的孩子,并且常常用这类孩子给小十当反面教材,他希望小十成为那种乖巧、听话的孩子,不会和同龄人一起疯玩到半夜。
为了让小十成为这样的乖孩子,爷爷牺牲了小十的课外时光。在同龄小伙伴无忧无虑痛快玩耍的时候,小十却在大门紧锁的院子里,对着堆积如山的作业,有学校留的,也有爷爷要求的。
小十成了乖孩子,安安静静的。那些曾经玩得很好的朋友不知道什么时候疏远了,人们常常看到一个身材瘦小、背着大大书包的孩子,独自走在上学、放学的路上,朝阳或落日的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突然有一天,奶奶突然说“小十啊,你怎么不笑了,奶奶都好久没见过你笑了······”
小十瞪大了眼睛,清澈的眼眸中闪着异样的光芒。小十转身跑开了,小十觉得胸口有什么东西,是什么他不知道,只知道很难受。
一口气跑到了村外的小树林中,他不开心的时候经常来这里,一个人安静的坐着。单薄的身子依靠在粗大的树根上,现在是冬季的早晨,雾气还没散,映着初升的朝阳,宛如仙境。
小十呆呆的望着被金色雾气所笼罩的村庄,这是他从未见过的景色,这一刻,他怀疑自己是不是进入梦幻般的世界。下一刻,会不会有一个须发皆白的慈祥仙人向他问好呢?
小十内心很是震动,对于突然出现美景的喜悦,让小十暂时忘记了之前不愉快。他像发现了新大陆般的激动、兴奋,可下一刻,笼罩他的就是无法承受的悲伤······
无人分享,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是孤身一人了。他所有的一切都无法同人分享,高兴、悲伤、成功、失败,无人分享······
小十走了,留下那宛如梦境的美景,或许这样的梦幻再也不会出现。但此刻,他的心里只有无法发泄的悲伤、疼苦、愤怒和无奈,少年单薄的背影渐渐消失在了迷雾中。
很长一段时间,他都以为,这就是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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