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莓莓与会唱歌的猫咪（6）
6.樵夫的小说
冬日的初阳，穿过晨雾，撒满大地。一山山的茶地，在微红的晨光下，绿油油的叶子间闪烁着晶莹地露水。缥缈的雾气缭绕着一座座的树林；来来往往的薄雾，一跃一跃，从一山到一谷再一山，延伸到很远很远的他方。
阳光的脚步，越来越勤快，散发的热更加地温暖与强烈，犹如一位奔跑的青年，在冬日的早晨锻炼跑步，身上散发的热气越来越浓。
风吹开窗帘，阳光趁虚而入，悄悄地移动，一步步的靠近睡床，房间的光更亮了。李芳甜甜的熟睡，微红的脸，均匀的呼吸，一双渐渐变黑的手裸露被褥外。也许她正在做着美梦，那个梦是那么美丽又那么的凄美，离她很近又很远，也许抓住了，也许放手了。来来回回，反反复复，不断出现凄美的梦境。
“芳！我很自私，我一直爱着你。对不起，我不该这么恋着你，而是让你放手去爱。”
“周小莫！你再说这种话，我不理你了。我不准你说这样的话。”
“芳！我很自私，一直抱紧你，让你不得喘息，呼吸不到自由的空气。自此，不再纠缠你，不再让你伤感。我会放手，我会彻底的离开你的心。你自由了，好好生活。”
“爱情是两个人，你一旦不再呵护我，我活着，还有意义吗？我跟随你到普洱，你离开了。现在，又要离开我的心。我的心，装着你我，你离去，只剩我一人，这有何意义？”
“你即将遇见一个另一个爱你的人，那个位置留给他，我不再占有了。”
“除了你，我不会，也不允许别的男人进来。我习惯了你，不能没有你。心里有你我，我就有勇气走下去。”
“这是我们最后一次与相爱的方式对话，从今后，我不再纠缠你了。想起我时，你不会再留恋我们的过去。”
“我不要你离开，也不会忘记。”
“走了!我深爱过的女人!走了。一切结束了。”
“不要……”
周小莫越走越远，从李芳的视线中消失了。李芳嚎啕起来，从梦里哭到现实，她醒过来。她努力的回想梦，可是梦里的情节越想越变得遥远，心似乎空了，空得什么都没有了，就像蔚蓝的天空，洁白无暇，清除干净所有的杂念，白得不似一个人了。李芳觉得自己回到孩童时代，甚至是刚出生的时刻，记忆变得模糊，脑海空荡荡的，对事物要从头学起，重新认识自己曾经经历过的一切。这种感觉很可怕，如被仍进深渊，一直往下坠落，恐惧如影随形。她很想着落，安稳的落地，屁股实实在在的与潮湿的地面接触，找到踏实的感觉。可是，身体一直坠落，恐惧更加剧，四周变得暗淡，往下看是漆黑黑，再是伸手不见五指，身子变得僵硬，寒冷的水珠向她扑来，头发湿了，衣服湿了，整个人湿了。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清醒了，当发觉自己时，李芳彻底苏醒了，全身湿淋淋。李芳拉开被子，一缕缕的阳光，普照在身上，暖和多了。刚才的梦，让她精疲力尽，她揉着睡眼惺忪的眼睛，懒洋洋地下床，找到拖鞋，到洗漱间洗脸刷牙。
做的梦太长太凄惨，耗尽了李芳的精力。一个上午，她无精打采，提不起精神，什么都不想去做，不想动，昏昏沉沉的躺在床上。到中午十二点左右，随便做了一点中午饭，随意的吃了几口，又随意的躺在客厅的沙发，再无聊的打开电视。她没有一点看电视的心情，仅仅是习惯性的打开它，让它播放。她眯起眼睛，耳朵听着电视机的声音，进入迷迷糊糊的状态。
“茶城杯的征文已经结束……”
当节目里的播音员的声音念到“茶城杯”这句话时，李芳似被打了一针清醒剂，瞬间，从恍惚中挣脱而出，坐起来，看着电视画面。一位短头发的播音员，念着茶城杯的有关事项，在她身后是一个大大的液晶显示屏，视屏上是茶城杯的获奖名单的公示。她看见樵夫的《会唱歌的猫咪》，排在名单的最前面。李芳看见樵夫的名字后，不再留意听播音员的讲话，而是想到樵夫的《会唱歌的猫咪》，还有是那只出现了两次的莫名奇妙的猫，而且是一只会唱歌的猫咪。随即响起那首歌：
你的纤手穿过他的腰间
他的胸膛紧贴你的脸颊
爱的呼吸飘荡周围
爱的温情弥漫夜晚
我们手拉手走过缀满星星的夜空
我们紧紧的相拥在这浓情的深夜
我们永不分离，永不分离
猫模仿自己和强的声音，不断的响起，似乎那只会唱歌的猫咪，就在眼前，一遍遍的唱着这首歌曲。
一会儿后，李芳关掉电视，回到书房。昨晚，她刚看完前言，就莫名奇妙的进入昏睡，一直到今早。现在，她觉得自己应该把这篇小说看完，找出其中的不足之处，完善它。毕竟，杂志社交给的任务不能拖太久，最短时间内完成，对自己好，对杂志社也好。再就是这篇小说很吸引她，应该好好的读读。
李芳为读完小说，准备了一杯浓浓的咖啡，放在电脑桌边，关掉手机，打开电脑，点开樵夫的《会唱歌的猫咪》。昨晚看过前言，她就略过了它，直接进入小说的内容。
樵夫的《会唱歌的猫咪》，吸引力很强，精彩的内容捆绑整个的她。李芳一眼看到小说的开篇，就停不下来。她忘记咖啡，忘记时间，忘记休息。整个人直直的坐在椅子，右手不停的滚动鼠标，眼睛一直看小说里的文字。当夕阳西下，晚雾霭升起，街上亮起路灯，空气变得稍微冷，千家万户开启灯。李芳看到结尾：
会唱歌的猫咪，陪着我走下去。
李芳深深地喘了几口气，抬头，才发觉屋子暗淡了，原来已经到了夜晚。时间整整过了七八个小时，而她竟然没有注意到时间的流逝，而是一心在樵夫的《会唱歌的猫咪》。以前，看了诸多的畅销小说，没有一次可以像这次样的忘记时间的阅读。虽然，樵夫的《会唱歌的猫咪》算不上最好的小说，但是，它里面的情节和诉说，深深地打动她的心扉，写出她的心声。一直以来，她很想讲出这些话，可惜自己无从下手，只能憋在心里。现在，自己脑海的东西，由另一人写出来，遇到这样的情形，她心里有一种讲不出的情愫。看完这篇小说后，早上的疲倦，早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疲倦一走，饥饿上来了，肚子也跟着咕噜咕噜的响起，记起今天自己吃得很少。她离开书房，洗了一把脸，倒掉忘记喝的咖啡，重新冲一杯，大大的饮几口。盘桓一会儿，决定到“城市花园”对面的小吃店填饱肚子。
李芳走进“茶城小吃”。大概是有点晚，店里客人很少，稀稀落落的坐着几人。放着一首张学友的《想和你再去吹吹风》，音乐的声音大小很合适，不吵不闹，吃饭的人听起来挺舒服。李芳选了一个靠窗口的角落桌子，一位与她相仿的女服务员前来招待。
“小姐！要吃什么？”
“先来一杯热的牛奶。”
“什么味道？”
“香蕉味。”
“其他的呢？”
“一份鸡汤泡饭。”
“稍等一会儿，我们马上给你做。”
李芳端详起这家小吃店，面积大概有60平方米，摆放两排桌子，每边有三张桌子，最里面是摆放饮料的柜子和收银台，还有一个小小的唱歌的舞台，旁边放着一把吉他，厨房在楼上。李芳坐在进门的右边的第一张桌子，能够看清屋里，也能看见屋外的道路。整个店面简简单单的装修，看起来很舒服，不会让人觉得装饰得高大上的气派，而是优雅的小吃店。
从进来到现在，已经是半个小时，店里的音乐一直播放张学友的《想和你再去吹吹风》。以前，李芳很少听歌，听也是英语歌曲，对华语歌曲，让她听完或听几遍的歌少之又少。今晚，反反复复的听这首歌，才发觉张学友的歌还是耐听。
服务员给她端上点的东西，她边吃边听张学友的《想和你再去吹吹风》，似乎把注意力都倾注在听歌了，而吃饭成了次要。蓦然间，记起那年自己在肯德基店里打工，遇见林子和强的夜晚。那晚，她一个人守店，一直播放的音乐时后街男孩的《As Long As I love You》,其实她也不怎么喜欢他们的歌，由于懒得换其他的歌曲，仅仅是顺其自然循环这首歌。想不到，多年之后，在这家小吃店，她遇见跟自己一样的情节，店里不停的播放同首歌，也许店里人就像当初自己只是顺其自然的播放同一首歌曲。
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响起铃声，吓了她一跳。她拿起电话看看，原来是林子打来的电话。
“喂！林子。”
“喂！芳！你在干嘛？”
“吃饭。你呢？”
“我一个人在梅子湖大门口。”
“强呢？”
“他不在，就我一人。”
“我在前面，你来找我。来到'城市花园'的大门口，对面有家‘茶城小吃’，我正在吃饭。你直走过来，往左看，就能看到我。”
“好。我马上到。”
十分钟后，林子来到“茶城小吃”找到李芳。李芳看到林子穿着一件羽绒衣，笑着说：“你也太夸张了，这儿的冬天这么暖和。在普洱，你穿成这样，有点不搭调。如果是在昆明，穿这种衣服说得过去。”
“生病了，不得不穿。你别取笑我了。”
“对了，为什么只是你一个人？”
“一个人出来走走。哎！你这个小姑娘，一直再说我一个人这个问题。”
“没什么了，前几天，看见强和你还在一起，这么多年你们还在一起，就问问了。”
林子苦笑道：“已经是伤痕累累了。虽然，我们还在一起，但是他和我之间，回不到从前的时光了。”
李芳不相信的问：“那天晚上我还看见你们在一起呀？”
“说来话长。那天晚上你是看见我们还在一起，但是我们分开了三年。是那天晚上我们又重新合好。”
李芳不相信的摇摇头。
“真的，我说的是实话。是我出了问题，对不起他。目前，我们是又在一起了，可惜回不到过去美好的时光。我一手将它葬送。所以，芳，女人要把握我自自己，懂得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林子越说越伤心，头低低的。李芳相信她讲的了。
“林子！不说了，总之，你们又在一起了，现在还有挽回的局面，可以弥补一切。强不是回来吗？好好珍惜，不要再错过。”
“我对重新在一起也没有把握了。疙瘩，在我和强之间生根发芽了。”
“林子！你吃点什么？服务员，拿菜单给我们。”
两个人拿着菜谱，点了几样小吃和一瓶红酒。
十点许，进来一位长头发的男人，对收银员说了几句话。收银员关掉音乐，拿着话筒说道：“各位！我们店是经营小吃和酒吧，晚上十点后，不再提供主食，主要是酒吧的生活。下面，我们驻唱歌手萧萧，给大家献唱一首许巍的《蓝莲花》。”
坐在角落的李芳和林子，惊讶了，相互看看，又看看小舞台上的萧萧。
林子说：“这家店是两用呀。老板真聪明。”
“确实是，我还第一次遇见这种小吃店。奇闻奇闻。”
那个萧萧唱完一首《蓝莲花》，接着唱了几首自己的小歌。店里的十几人鼓鼓掌，就不再理会这位卖力的驻唱歌手萧萧，而是喝他们自己的酒，吃他们的小吃。林子和李芳两个人吃的喝的差不多了，就离开这家店，两个人去了李芳的家。
林子问：“芳！你为什么来到普洱？你什么时候买的房子？你是北方人，又一个人住，我想不通。”
“说来话长，有时间慢慢跟你讲。”
“好吧！等你想讲了，讲给我听听。那么现在在做什么？”
“普洱杂志社的一个校定员。”
“转变大嘛，和你学的专业不对口。”
“是呀！你呢？”
“在一家房产中介做销售员。”
“你也一样嘛！大家都不再从事自己学的专业。”
“说到专业问题，要数强最不靠谱了。他一个工科生，毕业后，没有找工科的专业，而是打打临时工，说是要成为一个小说家，一心思在他小说上。”
“啊？不可能吧？我是文史，做文字工作，还能撤得上关系。他工科，怎么写起小说了？”
“我也不知道。毕业两年后，我和他分开了，一个原因是他沉迷写小说，一事无成，一气之下，我就离开了他。当然，离开问题上，更多的责任在于我，是我对不起他。我迷路了，失足了。”
“林子！”
李芳看见林子说这些话，她眼睛有闪闪的泪光，紧紧地拥抱她。
“林子！一切会好起来，你看看，你们不是又在一起了吗？”
“但愿如此！”
“林子！和你说一些事情，很奇怪的事情。”
李芳一本正经的口气，林子严肃的看着她，听她讲下去。
“前几天，跟你们相见后，我遇到了很多奇怪的事情。这些事情在现实是不可能发生的，可是真真实实的发生在我身上了。第一次，有只猫儿开口和我讲话，人话，真的是人话，就像我们两人讲话样。我跟一只猫儿讲话，你能相信这种事情吗？这一次，我相信自己是做梦。但是，当有了第二次，我确定自己遇见的事情是真实存在。昨晚，那只猫儿又出现了，并且是唱着歌登台。更神奇的是猫儿唱的歌，与一篇小说《会唱歌的猫咪》的前言里写的歌一模一样。还有，我见到的会唱歌的猫咪与小说里描写的猫一模一样。我真的是不敢相信，这些事情有可能发生吗？然而，它确实发生了，而且两次，不知以后会不会再遇见。”
林子听完她的讲述，惊呆了，为所未闻。一会儿之后，她才开口：“芳！这样的事情，我是第一次听说，不会存在的，真的有点怀疑。你看了那篇叫什么来着的小说？”
“《会唱歌的猫咪》。”
“对，《会唱歌的猫咪》，你看了这篇小说，产生的幻觉吧？你讲的这些，从科学角度讲，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我知道，发生这样的事情，别人都不可能相信，因为包括我自己都不能相信发生的一切。但是，这些事情是发生在我看小说之前。”
“芳！别放在心上，也许真的是幻觉，即便，有这种奇怪的事情，也没什么大不了。随着时间，它们从你生活中会淡忘的。”
“听说过‘茶城杯’的文学赛事吗？”
“听强讲过，他说什么自己也投了稿。但是，我对小说呀，散文呀，诗歌呀，都不感兴趣，他的话没有放在心上。”
“刚刚说的《会唱歌的猫咪》，就是获‘茶城杯’第一名的小说。有时间，你可以看看，说不定，你会喜欢这篇小说。作者叫樵夫，当然这是笔名，具体的真名，到目前，我还不知道。”
“对那些小说，我真的是头疼，还是算了吧。”
林子给强打了一个电话，告诉他自己在李芳家，不回去了。躺在床上，李芳就樵夫的《会唱歌的猫咪》，给林子讲小说里写的情节。林子听着李芳的讲解，觉得自己进入了小说，成为小说里的一个角色，或者说写这篇小说的作者，把自己写进了小说。偶尔打断李芳的讲述，询问其中具体的环节，这些地方的描写，跟她的经历一模一样，她越来越觉得认识写这篇小说的人。
一个讲述，一个倾听，两个人不知不觉的入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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