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育中心有花市了,五颜六色,千姿百态的各种各样的鲜花盆景和那不走近看,不用手捏不知真假造型各异栩栩如生的假花养着人的眼也养着人的心。
那大大小小的造型唯美的,象征着年年吉祥好兆头的年桔树上,挂着一个个橙黄的年桔,她们灿烂着笑脸向人们招呼,快抱我回家吧!还有那用红纸包着枝桠,枝桠上结满花骨朵的桃树,那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在静静地等待着明媚的春光。
大大小小红红火火各种各样的大红灯笼,各种材质编成的大大小小的中国结,长短宽窄不一的对联,各种图案各种材质的门神年画,窗花剪纸令人目不暇接也有点眼花缭乱。
还有知名或不知名的书法家弯腰铺纸气定神闲挥笔泼墨。那笔端在纸上如行云流水般行走着,不一会儿,一幅龙飞凤舞铿锵有力的对联博得围观人群的阵阵喝彩,啧啧称赞。
记忆中家乡的年人们一个,一对或是一家,有边看边聊只看不问不买的,有讨价还价的,有成交喜笑颜开的。
看着这一切,我才感受到一点点的年味。珠海的年,除了体现在花市上,和规定的时间规定的地点放那绚烂烟花的时候,再就是各大公园里挂着大红灯笼,摆着色泽艳丽的鲜花时。其他的地方和时候,我感受不到年的感觉。总觉得珠海的年淡然冷清。或许只因珠海不是我的家乡吧。
家乡的年,小时候年的感觉,虽然对我来说,无论在空间上还是在时间上已经是很遥远的感觉。但是这种令人回味地感觉总在每年的这个时候悄悄爬上我的心头。这种荡荡悠悠,浓浓烈烈地感觉已经溶入到血液里,已经浸入到骨髓里!
一新衣
很小很小时候的记忆已经模糊不清,但还是记得冬天里,母亲只要有空,或是忙里偷闲地为我们兄妹准备过新年的鞋子。新鞋子的样式不是很漂亮,但是母亲一针一线饱含深情祝福的鞋子。
到快过年时,母亲会带着我们去供销社选布料做新衣,母亲和售货员阿姨看着我的身高计算着要买我多少布,我们则在边上选布的颜色。那时我们的衣服大多是舅舅帮我们做的,他是一名裁缝师傅。
当舅舅的木尺或是皮尺从我们身上滑过时,我们眼角眉梢都会开出花来。特别是只有自己有,而其他人还没有时,那种甜滋滋,心里偷着乐的喜悦,写满脸上。当做好的衣服,舅舅让我们试穿时,我们就盼着年快点来,恨不得当天就是正月初一。
我记得有年过年,妈妈没有给我扯布做新衣,而是给我买一件黄色的灯芯绒褂子,大翻领,白色的大扣子,后腰还有一个黄色的蝴蝶结。那件鲜艳漂亮的褂子,我穿着过了三个年,第一年大点,第二点刚好,第三年小点。平时,只有走亲戚时,偶尔穿一次。那件衣服是我为父亲推车而得的奖励。那年,我六岁。
每年三十晚上,吃过团圆饭,父亲为我们分压岁钱,一人一元到一人五元再到一人十元。后来,我就没拿过父亲的压岁钱了,而是给父亲孝敬钱。分了压岁钱,父亲为我们分一挂小小的爆竹,我们会把爆竹中间的那条线拆开,然后兄妹几个一起玩那散开的爆竹。
后来,我大了,有春节晚会看了,我就不玩这个了。但小弟弟还是会玩,父亲也会在街上买些小小的喜花给他玩。他会玩得兴高采烈,不亦乐乎。我们围在烧得红红的碳火盆边上,一边看十七英寸的黑白电视机里播的春节联欢晚会节目,一边聊天守岁。
妈妈洗好碗收拾好厨房,就会把初一要穿的新衣新鞋新袜子分给我们,新袜子每年都有,是那种好看的尼绒袜子。
我小时候留的长头发辫辫子,妈妈给我用粗粗的红头绳绑头发,然后再系上那种粉红的绸子缎带做成的蝴蝶结。然后我会满心欢喜,欢蹦乱跳地到处去给亲戚长辈拜年。
二杀年猪
我想我小时候我家肯定不会杀猪过年,记得妈妈说过,有一年就只有一个猪头过年,那猪头还还年福用了。后来兄妹多了,我们也大了, 我家差不多每年都会杀猪过年。一般年头养到年尾的猪就是过年的。
每当杀年猪那天,外公就会把他那装着他那一套行头带来的篮子提来。篮子里放着各式各样的大大小小刀具,还有一对粗粗的铁钩,还有一块磨得油光发亮的磨刀布。外公身体健朗时都是外公帮我家杀年猪,后来外公老了,体力不支时,就由我们自己村的一个人帮我家杀。我们兄妹害怕又好奇怪,总想在边上看着。妈妈就会吩咐我们,只能默默地看,不要讲那些不吉利的话。
父亲和邻居,几个男人一起从猪圈里把猪拉出来,然后给它五花大绑起来,用身子压在猪身上。猪嚎叫着作最后垂死的挣扎。外公手起刀落,那动作之快,令我们咋舌,一肌鲜红的血注注入早就准备好的木盆里。木盆里有点加了盐的水。那鲜红的猪血最后会被妈妈做成美味可口的菜肴。当然还会分发给左邻右舍一家一碗。
我很害怕,不敢看,会用双手捂着双耳或是眼睛,但又很好奇,舍不得离开。当时只是害怕,现在想起来觉得残忍。可是,或许那是猪的命运。
接着把已经放完血,断了气的猪放进木盆里,放进滚烫的开水剃毛。外剃好毛的猪全身光光的,鼓鼓的。外公一边拿起那对铁钩一个钩子钩住猪屁股,一边说:“来,把它挂到梯子上去。”
两三个男人一起抱着那只猪,把它倒挂在了靠墙的木梯上。
外公就帮猪开膛破肚取出里面的猪内脏等东西。妈妈就会取点猪肝或是猪上肉去到厨房。不久,一碗香喷喷热气腾腾的面条就端来了。在场的每人都有,当然,我们兄妹碗里的肉会少点。但我们仍是吃得浸浸有味,觉得这是一年中最好的吃的一碗面条。
猪大时,我家用不了那么肉,邻居就会要点去。猪头是还年福用的,其他内脏都会保存好,过年时招待客人用。其他那些肉,留一点新鲜的过年用,剩下的就做成腊肉。
我们家乡的腊肉不是烟熏的,而是太阳晒干的。妈妈把那些肉全拌上盐,然后放在瓦缸里过几天,待天气好时就拿出来放在太阳底下晒,晒得表面黄黄的滴油下来。那种肉吃起来特别地香。一般年过完了,腊肉还要吃到三四月份。
不过,现在父母老了,家里早就不养猪了,我们也都出外了,过年时已不用那么多肉了。但是有时我们都回去过年,父亲高兴会在村里养猪的人家买一头猪杀了过年。
家乡的年味或许从第一头年猪的叫声里飘出来……
记忆中家乡的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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