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来了兴趣,静听牛胜讲述。原来,牛胜几人本是附近一处山村——牛家村的普通百姓。村里人家不多,据水而居。
水是从山中流出,至山下形成一条小溪,在十里外汇入流沙河。因其径流很小,当地官府未志其名。村民因附近只此一处水源,便只是溪前溪后的叫着,也未为其取名。整个村子日常饮用和灌溉全赖这条溪水。
大概两年前,小溪上游的山头被人买下,并用栅栏圈了起来。有人持枪带棒守在上面,禁止村民上山。也就是从那时开始,溪水开始渐渐变少。水质似也出了问题,用溪水浇灌的庄稼,收成明显减少。
到了去年,溪水更是几近于无。又逢流年不利,天遭大旱,粮食颗粒无收。村民日子过不下去,有门路的皆攀亲附友而去,没门路的便做了那漂泊不定的流民。还有一些或体弱多病、难经颠沛,或故土情深、不愿轻离,便仍守在那条枯溪前艰难度日。牛胜的母亲便是属于后者。
牛胜不得已,便招呼起村里剩下的几个汉子干起了打劫的营生。生性质朴的他,甚至还跟牛大几人提前约法三章:劫财不劫命,劫富不劫贫,劫货不劫色。算来虽行有不轨,也算情有可原。
牛胜没读过书,但自小脑子活泛,喜欢琢磨事儿。打劫的营生没干过久,他便有了许多心得。比如,劫七不劫十,劫绅不劫官,劫商不劫镖,劫群不劫单,等等。与此前的约法三章一并,便成了“九劫九不劫”的经验之谈。
“不是劫群不劫单吗?为何又来劫我?”
“不劫单是因为敢走单的,多是江湖中人,自有一身武艺傍身,自然轻易招惹不得。但是嘛,这不还有个别无知无畏,不知人间险恶的少年公子嘛。嘿嘿~”
“哦!原来这样啊。看来这年纪小就是容易被人欺负哈?”
“呃…那是我等人微眼拙,不识得少侠这般人中龙凤。”
“行了行了,少拍马屁了。说说你们那村子在哪?我正好没什么事,且去看看。”
……
江湖在听牛胜大谈特谈他的“劫之道”时,牛家村,西山上,两个穿着制式青衣的人,正在山腰一处木寨门楼值守。
“老杨你说,这操蛋日子啥时候是个头啊?”
“嘘——小点声!让头儿听见,你又得吃不了兜着走。”
“怕什么!里面正好吃好喝呢,没人顾得上咱们。唉,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我实在憋得难受。以前都是三个月一换班,轮到咱们咋就不换了呢?”
“我听说,是因为那宝贝快熟了。”
“啥叫快‘熟’了?那宝贝到底是啥玩意儿?”
“你问我,我问谁去。就这些,还是听头儿无意间说的呢。”
“唉,咱这玄冰堂到底是干啥的?搞得这么神神秘秘,太不爽利!”
“谁说不是呢。若能混进内堂,可能就有资格知晓一些秘辛了吧。不过就咱哥俩手底下这点功夫我看是够呛了。”
“让我进我也不进。要不是给的钱多,这外堂的差事我也不会干。这不说那不说,这不许那不许的,太腻歪人。我想好了,这拨差事干完,拿了银子就撂挑子走人。老子再不受这鸟气,逍遥自在去。”
“你牛气!老哥我拖家带口的,可比不了你个单身汉潇洒。这差事钱给的多不说,还不用打打杀杀,受点气又算得了啥。”
“嘿嘿~叫你不要成家偏不听。要我说,我们这走江湖的就该孑然一身。想女人,窑子里啥样的没有?”
“你个愣头青懂个屁。女人跟女人是不一样的。你是还没遇到那个能让你放弃整片森林的嘉木。”
“啥意思?”
“你嫂子说的,有文化吧。意思嘛……嘿嘿。你品,你细品。”
“我品你个鬼!最近头儿天天说这话,我他妈快被恶心透了。”
“你还别说,这话听着恶心。说起来倒是挺爽,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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