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色在北京并不是一种常见的颜色,大部分季节里,长在地上的,不如长在人头上的多。
唯有春天的时候,唯有春天。从石缝里,从头顶上,还有野鸭屁股后面的波浪里。
但也没有到遍地都是的地步。通风橱里,电脑桌上,那些勤勉的人的眼里是没有的;潮牌商城,影院饭堂,那些人造的欲望里也是容不下的。唯有走出来,抛开人类的理智和繁华,化成一桩枯木扎到湖边上,你才能让风和阳光,一层一层给你染上,直到枝繁叶茂,粼粼波光。
石缝里的是草,头顶上的是柳,野鸭屁股后面的是浪。而我,不过是一双贪婪的窥探的眼,硬生生地挤进他们中间,试图感知某种意象,或者美。
意象是不存在的,美也是毫无意义的;它们不过是我的内心活动,带着强烈的炫耀的功利。忍不住地想炫耀,仅仅是挤进了春天里这样的事情。
我不想长篇大论不同树之间如何浓淡相间,按照哪种顺序定下起始终点,我说那般多,你若不亲自看一眼,是不会明白。所谓毫无意义,没有规矩地泼墨着色。
我希望我能把所有的表象都抛开,所有的逻辑和情感都不应存在。
我只是一桩枯木,风吹过来,阳光从浓烈到散开。
它们都不是为我而来。
它们天然地存在,在未名湖的一隅,被我看见。
我因了思考,心里上下起伏一番;我终究不是木头,我是旁观者。
我看完了,我就该离开;不会超过三两个小时,并且将很久不再过来。我会回到人群中去,在浓密的拼搏与欲望之间摇摆。
唯一能留下的,便只有身为旁观者最真挚的赞美:
“你超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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