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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盼望着假期, 盼望着明天,盼望长大的童年。一天又一天 ,一年又一年,盼望长大的童年。”
长大后,进入社会,遭遇社会的鞭打锤炼,原来歌中唱的童年,盼望着长大是有落差的,长大是有烦恼的,理想是丰满,现实很骨感。想着回不去的童年,不想长大的是童年。原来怀念的还是童年,怀念童年的天真快乐,无忧与无虑,不惧怕死的童年。
我的童年在渔村老家度过,从出生到上中学,网瞭、网瞭脚贯穿我的童年时光,相伴着我童年的诸多欢乐。
我的家乡是一座小岛,岛上有三颗上百年的大榕树,四个成年人才能合抱拢的树干,浓密的树荫是村里的天然乘凉场所,村里人管此处叫网瞭。我问爷爷,为什么榕树底下叫网瞭?爷爷说,村里人捕鱼回来,在榕树下织网补网,时不时的抬头瞭望潮汐涨退程度,就知道什么时候适合出海打鱼了。网瞭就是这样来的。榕树阴外是一片海,一片带有沙滩的辽阔的海岸,自然而然的叫网瞭脚。
网瞭的大榕树,成了我们小孩攀爬技能的最佳辅助。捉迷藏、爬高高是童年的最爱。积年累月的攀爬,我们的身手像猴子般敏捷,爬树摘果那是没得说的。比谁爬得高,那么游戏不被抓住就是赢。比谁摘的果多,那是先在树上挑最黑最大最熟的榕树果子塞嘴巴填肚子,再摘放裤兜里。
那时的我们,物质匮乏,水果那是少得见的,野果倒是很多。塑料袋更是闻所未闻,啥都往裤兜装。
俗话说大树底下好乘凉,而我们小屁孩更喜欢爬上榕树乘凉。把树枝压得弯弯的,把大人担心的,叉着腰、跺着脚、拿着小树枝临时做的鞭子,脑怒又无可奈何地指着树上的我们吼:下来不?想跌断手脚啊?不下来今晚别想吃饭!我们只管在树上笑嘻嘻扮鬼脸……
童年的词典里是不怕死的,当然也不知道啥是死,净往最高的树干上爬,有时还松开抱着树干的双手,站起来,在横架天空的树干上慢慢行走。双手张开,小小的身体微微颤颤,心里就是没有兢兢战战。
有时还专门找那一条恰好能承担我体重的、小腿般粗的枝条。因为站在树枝上有上下起伏的弹性,一阵风吹来,树枝随风摆动,身体随着树枝摇摆荡漾。我在树上荡漾得开心,小伙伴们在树下拍着巴掌开心着我的快乐。刺激、兴奋、快乐拉满了童年时光。
现在回想,那时的平衡力咋就这么好呢?现在打死我也不敢爬树啊。
我们小孩觉得大人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我们村里的孩子从来没有从树下摔过。我问奶奶,奶奶说那是榕树神庇佑着孩子。也许吧,村里有不成文的规定,不许折榕树枝,更不许砍树。自然掉落的树枝树叶都不能拿来当柴火。我们喜欢着榕树敬畏着榕树。20米以下的树干树皮,被我们手臂、肚皮摩挲得滑溜泛光。童年爬榕树的乐趣成为我一生的快乐印记。
家乡的小岛四面被海水环绕,推开大门看到的就是海水,或湛蓝清澈,或翻腾浑浊。夜里,我们枕着海风伴着海浪声声入眠。白天,我们看潮起潮落,在海滩里游泳、捡螺、摸鱼、捉虾。那片海摊---网瞭脚就是我童年的天然乐园。
现在回想,在日益增长的房价下,原来我的童年如此的奢侈豪横,住的那才是真正无敌海景房啊!而我的祖先们更有先知,最先使用网瞭(网聊)这词儿,哈哈哈……
村里的小孩三岁就会游泳。那是无师自通的狗爬式、踩泳、仰泳和潜水。别小瞧这狗爬式和踩泳,跟现在的自由泳和蛙泳相比,它那是要命的废力气啊,没有良好的体力,根本游不了百十米。
我的游泳并不是无师自通,是母亲教的。虽然母亲她真的不会游泳,但竟然教会我们游泳。
母亲看着我和二妹整天泡在海水里,大人是没有空看管孩子的,要去捕鱼某生活。那时的我们妥妥的放养,全村的小孩都是这样的放养。母亲担心总有一天我们会被海水卷走,还是得尽快教会我们游泳。
母亲卷起裤腿,趟在海水里,双手托起我的肚子,我浮在水面。母亲说用手划用脚蹬水。我照做,还划蹬得有模有样。但母亲一松手,我就沉到水里,咸咸的海水只管喝个够,还呛到肚子抽筋。那时喝海水都是开心的年龄,根本不在乎这些。
母亲教完我还得教二妹呢,母亲顾不上我了。我泡在海水里,双手撑着沙滩,头、脸、下巴浮于水面,双脚踢水,兴奋地喊:妈妈,我会游泳了!妈妈你看,我会游泳了。
母亲信以为真的很开心,看起来比我还开心的表情洋溢于脸上。还是妹妹眼尖,说,姐姐,姐姐你松开手看看。噢,露馅了,哈哈哈……
即使这样,母亲也还是开心的。懂得了游泳的要领,我们会游那是迟早的事。
母亲看我们被海水呛得难受,得改变下游泳策略,先学会潜水吧,即使沉到水里也不会被呛。
立即行动。母亲说先学会在水里憋气。我深吸一口气,一头扎在海水里,还不到两秒就憋不住气,猛的抬起头来笑哈哈,第一次憋在水里的感觉好奇妙啊!母亲说用手指捏住鼻子,再浸在水里,看看能不能憋气长一点。果然,用手指捏住鼻孔,在水里憋气的时间长多了。
我母子食指捏鼻子蹲下来还会用嘴巴呼气,呼噜呼噜的水泡往上窜,哈哈,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快活体验。
如此这般地乐此不疲的在水里憋气,慢慢的敢松开手指。松开了手指,手臂就可以在水里滑了。随着憋气的时间越来越长,泡在水里手臂划水,双腿蹬水的时间也越来越长,身体慢慢的会浮出水面。哈哈,我就是这样学会了潜水。还没会游泳,就先学会了潜水。
我潜水的距离由一米两米,五米甚至十米,憋气得越来越久,潜水距离越来越长。母亲说试着抬起头,试着抬起头划动手臂就是游泳了。就这样我由潜水自然而然的过渡为会狗爬式的游泳了。
有了会游泳的技能加持,我们在网瞭脚海滩就更加的欢乐无比了。打水仗、游泳背人比赛、跳水,从高达十几二十米的船头跳下来,几十秒的功夫串出水面,甩甩头上的水珠,一脸的得意。
我们是不怕高的,爸爸们也是不干涉司空见惯的,因为爸爸们小时候也是这样子玩的。倒是把岸上的妈妈们吓急,在岸上举手画脚的大声喊:别跳了,别玩水了!可是这些往往都是耳旁风无效的,我们还是照样跳啊跳,反正在水里,妈妈们是拿我们没办法。
海水玩多了,终归会有惊险。
那是一个如常的夏天,一群大大小小的孩子照样的在网瞭脚下玩水。玩着玩着这群人分成了两拨,吵架了,还打起了水仗。我和妹妹背着这群人边走边游,水还是比较浅,不知不觉的离人群远了。
妹妹在前面,她踏着一堆沙面向我,边走边后退说,姐姐往这边来,姐姐往这边来,这边很浅很浅。
妹妹带笑带兴奋的浅字还没说完,后退的双腿掉进一个深不见底的窝,身子沉下去了。
这突如其来的踩空,令妹妹紧张害怕,一时忘了自己会游泳。妹妹在水里扑腾着,头发漂着,头偶尔的抬一下,双手紧张的乱划乱抓,可是什么也没有抓到,妹妹更紧张害怕。
我着急万分趟着水赶过去,因为有水的阻力,游是游不快,走也是走不快的。妹妹还在水里扑腾着,头发漂在水面。我终于抓住了妹妹的一边手。妹妹有了我这一根救命稻草,她整个人都盘在我的身体上,紧紧的,还在往我身上攀,打算骑到我的肩膀上。妹妹那种紧张的求生欲望啊是那么的强烈!本来我跟妹妹个子相差不了多少,被妹妹这么一拽一抱紧还想骑的,我的游泳技术哪里还能发挥得出来啊,只有在水里喝水的份了。
我也不知道喝了多少水,过了多久,我们才被吵架的两拨人发现,把我们救上了岸。在紧张的救援行动中,两拨人忘了刚才的吵架赌气,团结一致的施救。她们把我姐妹俩背回了家,母亲被吓哭了,千恩万谢的感谢救我们的,比我姐妹俩大不了多少的孩子们。
那晚我吐了很多咸水,那晚我和妹妹喝了好几勺的蜂蜜水,好甜好甜……
之后才知道,妹妹掉进了修船临时挖的船坞,船夫还没来得及回填,涨潮海水淹没了船坞。
过后,妹妹问我:姐姐,还去游泳吗?嘿,我说,怎么能不去游泳呢?妹妹说,是的,被淹了还有蜂蜜水喝呢,哈哈哈……
每每我和儿子说起我的童年天不怕地不怕的乐趣,儿子都羡慕不已,吵着喊着要回农村。
而今,沧海桑田。那片承载我童年欢乐的海滩,那片夏天可以游泳打水仗的网瞭脚海滩,那片可以摸鱼捉虾捡螺的海滩,已经建成了一个南方的大港口,常常有货轮穿梭于繁忙码头的港口。
我也由快乐的童年长成了老年。童年,我们一生都惦记的美好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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