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黝黑的脸,还有那张脸上古怪的表情,充满了明显是堆砌的讨好式的笑意,以及随时准备迎接拒绝的习惯了的麻木和无奈……已经过去了十几天,那张脸乍然如一个猛子扎入思绪,来回晃动。
那晚的公交车上,他忽然从我身后闪出,巴巴地看着我:“给我两块钱好吗?”第一遍,我根本就没有听清。“你说什么?”我不认识这个人,他为什么跟我说话?于是,他又重复了一遍,并没有厌烦的倾向。这有点奇怪。这般“乞讨”行为,好像消失很长时间了,突然间出现,一下子让我惊诧万分。
坐的是906晚间车,整理好东西,我准备去新居,手边满满当当的。我下意识地摇摇头:“没有。”让我去找两个硬币,还真的不容易。东西又多,又嫌麻烦,况且我也害怕这样的“施舍”可能招致的更棘手的事。
我拒绝了他。
他又咧着嘴向别人去讨要。我左手边坐着的男的,刚才他还打瞌睡,被他的声音一激灵,眼睛睁得老大:“什么?”得知来意,男人摇摇头,再也不理会他。
这个背着黑色双肩包的人,右手拿了一个开了口的矿泉水瓶,他把水倒了一点到手掌上,哧溜一声,他抹了一把脸,表情迅速恢复到最初的笑意。
他并没有被两次拒绝吓退。他挨个问过去。尤其是刚刚上车的人,在他眼里,如新鲜的奶酪,充满了无限的诱惑力。
夜色越来越浓重了。
经过几个站,上下了几批乘客,而那个乞讨者似乎被某种生存的本能煎熬着,依然用固定的姿态和神情,将摊开的手伸过去。
这是一个被生活压榨的人,可能也是一个走投无路的人。我不知道这两块钱他能干什么。这么晚了,他这是要露宿街头吗?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造成了现在这样的局面。
车上所有的人都拒绝了他,我想,他心底肯定枯如古井。我下了车,望着开往东钱湖方向的车,载着那些人,那个人,好像驶入某个黑洞。
我已经来到小区北门,看见明亮的灯,我正准备掏出卡刷卡时,保安走过来,先我一步刷了,我说:“谢谢。”
“不客气。”他说。他来自安徽,记得有次当他帮我拎着重物去楼下时,和他聊过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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