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暖

她叫暖暖。

这是冬天。

有阳光，有厚重的过冬衣物，没有温暖，没有恋人。

十一月的末端，暖暖在一个社交网络上认识了城。

开场白是，我是暖暖，想要温暖的暖暖。

城笑了。

他说，让我给你温暖。

我喜欢大红色口红。不喜欢长发。习惯在深夜里写字。性格偏执。脾气乖戾。会没来由的发脾气。但很快会好起来。喜欢背大大的包，它会带来安全感。如同偏爱黑色衣服一般。心情不好会画浓浓的妆。

这是我，你可以接受么。

令城意外的是，当他像寻常一样在深夜里和朋友喝完酒，上到三楼，低着头在包里拿钥匙的时候，不小心被绊了一下，然后听到一个清脆的声音。

黑色散乱的短发，大红色围巾，黑色男款西服大衣，手指上涂着亮亮的酒红色指甲油，旁边摆着一个黑色行李箱，以及一个大大的黑色背包。没有任何化妆。

她说，你好，城。

前一天晚上她说房租到期。他说那你搬过来跟我一起住。她很干脆地答应。他以为只是玩笑话。便很随意地把地址发给她。没想到她真的会搬来。

城租的房子是两居室，大卧室自己住着，本来是想把小卧室租出去的，又不喜欢被打扰，便一直空着。

城打开门，你住那间，保持清洁，不准带男人回来过夜，这是要求。

暖暖撇撇嘴，开始收拾东西。一整个箱子的书。

城讶异，你确定你这是搬家？

然后就听到敲门声。他正在思量着这个时候会是谁来的时候。暖暖已经蹦蹦跳跳的去开门了。听到她在门口说完谢谢，就对着里面喊，城，帮我拿一下东西。城走过去后就开始确定她是在搬家了。两个黑色的大箱子，两个装被褥的大袋子，三个很大的收纳盒。

城把东西拿到房间里，打了一个哈欠，我睡觉了，你收拾吧，不要弄出声音。便回房间了。

之后到清晨真的没有出现一点声响。当城暗自赞叹隔音效果不错的时候，就看到了躺在客厅沙发上呼呼大睡的暖暖，和乱七八糟的卧室，茶几上烟灰缸里凌乱的烟头，以及旁边粉红色的猪头拖鞋。

以及，已经睁开眼的她，揉了揉眼睛，说，怕吵你，就在这睡了。然后走到房间开始收拾东西。

他有点对这个奇怪的女人感兴趣了。

城很例外的下班直接回家。拒绝了同事的邀约。还被嘲笑，城，你一个没有老婆的人回家那么早干嘛。

暖暖窝在沙发里看电视，餐桌上摆着碗筷，看到城回来，慌忙往厨房跑，你回来啦，洗洗手吃饭吧。城走进厨房，一阵惊讶，都是你做的？

他记得之前聊天的时候他不经意说过他喜欢吃东坡肉，她说她做给他吃，然后她就真的做了。

城，以后每天做给你吃。

城正在想着她总是可以制造惊喜时，差点被她后面的话噎住。

她说，这样就不用交房租了吧。

城在心里默默地算了一下，故作大方的说，本来就没打算让你交啊。

第二天他就开始后悔了。

因为从第二天开始接连一个星期餐桌上出现的都是泡面......

好吧，他认了，至少每天都有个人在等他吃饭，不，是吃泡面。

她是自由摄影师。不用出去拍片的时候，几乎整天不出门。每天一觉睡到自然醒，开着音乐做家务，然后就开始没日没夜的修片，午饭是很简单的，因为一个人吃饭的缘故，有时候只是做个番茄鸡蛋三明治或者煮一些粥来喝，有兴致的时候会做鱼，自己也吃的其乐融融。下午便窝在沙发上，放着音乐修片，或者看不知道看过多少遍的老电影。一恍惚，一个下午就过去了。然后就细心地准备晚餐。

她是喜欢和城一起吃饭的。也许是因为，看起来并不孤独。

那天城在下班准备回家的时候接到了一个老朋友的电话，因是许久未联系的朋友，便兴冲冲地赶去饭局。吃完饭一个朋友提议去酒吧坐会。从酒吧出来的时候已经凌晨了。快到家的时候城才想起忘了打电话给在家等他吃饭的暖暖，转念一想，他们只是合租，又不是同居，也不必要交代。打开门的时候他愣到了，桌上整齐的摆着碗筷，明显可以看出来还没有动过。暖暖窝在一旁的沙发上看电视，听到他回来也一动不动。

你在等我？城有点歉意。

暖暖也不理他，起身端着盘子就往旁边的垃圾篓里倒。

城过去抓住她的手，你发什么神经。

暖暖抬起头瞪着他，伸手把手里的盘子砸在地上。

我就是发神经才每天做饭等你回来，我就是发神经才傻傻地等你等到半夜。

说完头也不回的回卧室，狠狠地关上门。

城觉得有点莫名其妙，但心里还是有愧疚的。他收拾好桌子上的盘子，去敲暖暖的门。

暖暖。暖暖。

然后，是一个突兀的拥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