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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父亲靠在躺椅上说想吃红烧肉,说蜜枣炖红烧肉才好吃。
“你血糖那么高,怎么能吃蜜枣呢?”母亲说:“蜜枣多甜呀,吃下去,你的血糖就会蹭蹭蹭地升上去的。”
“唉,他总是管不住嘴巴,”芸芸说,“不能吃的他偏要吃,对身体有好处的蔬菜他几乎不吃。我们为了他,做饭时特别把米汤捞掉,他还偏要去喝那个米汤。我们只有将捞出来的米汤马上倒掉。”
“他哪一回不是想吃的东西必须要吃到?我们说再多都是白说。”母亲边说边走进厨房,“我记得,家里好像还有一包蜜枣,我去找找。”母亲在橱柜里一边翻找一边说,“怎么找不到了呢?我明明记得还有一包的呀。”
“找不到就算了喽。他这样吃,真是不怕死啊!”芸芸说,“他这样的身体,红烧肉吃一点倒问题不大,但蜜枣可是甜品中最甜的呀!这要吃下去,血糖绝对会高出一大截,而且极有可能会引起血糖并发症。他本身血糖就一直偏高,我现在都懒得跟他测血糖了,无论空腹还是饭后跟他测,都高出好多,他还不是照样乱吃!他血糖高,身上痒得更厉,每天被痒得哼哼唧唧的,我一点都不同情他。”
“吵死了!这不能吃,那不能吃!”父亲眉头紧锁,“我一说吃,你们就说得没完没了。不吃了!行吧!”芸芸见父亲又威胁上了,忍下了,不再说话了。
母亲从厨房走了出来,走到父亲身边:“找了这么久都没找到,拿钱给我去买。”母亲接过父亲给的五块钱,朝门外走去,嘴里嘀咕道,“要吃,自己白天可以推着车子去买呀,整天就会躺着。我都累一天了,还要跑去买这个。”
母去买回蜜枣放到餐桌上,丢下一句“人家说这东西甜的很,千万不能多吃。”就上楼去了。
父亲从靠椅上站起身来,抓着扶手上了二楼。一会儿,芸芸听到从二楼传来父亲的咕哝声,她只听清“红烧肉”这三个字。
她以为父亲说的是,冰箱里的红烧肉怎么还没有解冻,就回应道:“你下午不是说明天吃吗?我那个时候才放到保鲜里,肯定还没解冻喽。”
“把红烧肉都放哪里去了?怎么放下东西就不见了?”父亲一边下楼一边说。这回芸芸听清了父亲的嘟囔。
“怎么?你现在要吃吗?”芸芸合上书,看了眼手机,此时已是十一点二十分,“你这么晚了还要吃红烧肉?”
父亲不作声。
“不就在冰箱里嘛,打开冰箱门就能看见呐。”芸芸一边说一边站起身上二楼。
她从冰箱拿出红烧肉,快步下楼。见厨房里的灯亮着,父亲站在电煮锅旁。
“我一打开冰箱门就看见了,你怎么就找不到呢?你这么晚还吃这个吗?”芸芸将红烧肉放在电煮锅旁,见父亲手里还拿着一包蜜枣,又说,“蜜枣太甜了,你血糖那么高真的不能碰呀!”
父亲不吭声,却拿起电煮锅的电源线插上了。芸芸知道再说,也是嘴上抹石灰——白说。
她来到客厅,将书放入书架,上楼睡觉。她小心翼翼打开房门,母亲说话了,说睡不着。芸芸见母亲还没睡,就将父亲大半夜的要吃红烧肉炖蜜枣的事说了。
末了,芸芸说:“他这样真是自己作死呀,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呐。”
“唉,没办法,随他吧。”母亲说,“他想死谁也拦不住!他现在也活到了78岁,快80岁的人了,要死也是死得的。”
“也是,命是他自己的,他自己这样作死,谁都没撤。只是别到时候病得半死不活的就行,我可不想再去医院照顾他。”
“好了,睡觉吧。”母亲叹了一口气说,“我们可别为了他,先把自己给耗死啦。睡吧,睡吧。”
早上,芸芸下楼来。见电煮锅插着电在煮着,只是调到小火的状态。芸芸打开锅盖,里面汤汁贴锅底了,正冒着稠稠的泡儿,像极了红糖汁。
“妈,他这是放了多少蜜枣下去啊!他吃过了吗?”芸芸问灶台边的母亲。
“他已吃过一碗了。”
“电还开着,还煮?”说着,芸芸拔掉电源又朝电煮锅里看了一会儿,“我的个妈呀!他昨晚吃了一顿,今早吃了一顿,还有七八个蜜枣在里面,这是放了多少蜜枣啊!”
母亲走出厨房,对靠在躺椅上摸着肚皮的父亲说:“你那是放了多少蜜枣,那汤就像糖汁一样?”
父亲不吱声。
厨房里。芸芸对母亲说:“真是气死人了!就顾嘴巴不顾命。到时候他糖尿病发症再住院,我是真的不照顾他呀!”芸芸越说越生气,“每次跟他量血糖都高得不得了,叫他不要乱吃他偏要乱吃,他若病倒了就会害我!他们三个人都在外工作,他要是再住院,我真的不想再去陪他了,去年、前年陪他在医院待了那么长时间,我真受够了。”
“看你这样,别把自己给气出个什么病来哟。你不要管他,多做些自己想做的事。”
“我不生气才怪。我说到时我不去照顾他,你说那只有你去照顾他。可我舍不得你到医院陪他,医院里待着多难受呀。除非你也不管他,我就不生气!”
“我们现在管他,叫他不要乱吃,他照吃不误,还把我们当仇人。”母亲叹了一口气,又说,“他这样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到病倒的那一天,真不管他,请个护工吧,还是放不得心。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一个只顾嘴巴吃得舒服,不爱惜自己身体的人,都已经满身的毛病了还这样放任自己乱吃,真是少见!他害他自己,也害我们,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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