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倒回四十五年的一九六九年。这一年可是文革的高潮年,毛林两人在这一年四月份闭幕的九大上实行了联手,林彪作为毛泽东的接班人写入了党章,政治局委员中豺狼虎豹当道,八大选出的政治局委员除了个别人都悉数清除出去。与此同时,九大也是毛林合作的分水岭,直到两年以后林彪坠机温多尔汗大草原。当时的历史背景,深处其中的我们却不知道。单纯幼稚的我们,正是初中一年级迈入初中二年级的阶段,欢欢乐乐地造反,稀里糊涂地上学,那是一个好快活的悠悠自在。而那一年的中秋节,我还有依稀的印象。
文革之前我知道中秋节,我也正儿八经地过过中秋节。我知道,中秋也称仲秋或者月夕或者八月节,是每年农历的八月十五日。此夜的月亮比其他几个月的满月更圆更明亮。人们仰望天空中如玉如盘的朗朗明月,自然会期盼家人团聚。一九六六年文革浩劫爆发,传统的农历属于封资修的东西基本都不提了,起码我知道文革期间的北京是这样。外地的农村管不了什么封资修,还是按照农时种庄稼,还是采用农历计算孩子生日,按部就班我行我素地生活,让各级革命委员会的三结合干部们干瞪眼没有办法。
按理说,一九六九年的中秋节在那种大环境下我不应该记得那么深刻。然而偏偏那个中秋节我与我的同学是在天安门广场度过的,然而偏偏母亲的一句话给我留下了异常深刻的印象,同时偏偏那个中秋节我们参加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建国二十周年大庆这个历史事件。
那年九月底的某一天晚七点半左右,我刚刚吃完烝窝头和炒辣椒构成的晚饭,就听见刘燕生文晓勇在我的楼下高吼我的名字。我麻利地准备出门与他们一起到学校。临出门前,我听见了妈妈与爸爸聊天说今天是中秋节。我习惯性地把中秋节与月饼和月亮连在一起,推开厨房的门,我并没有看到希冀看到的月饼。刘燕生不耐烦了,又高吼了几嗓子。我一边答应着一边走下楼。
此时,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三五成群的同学从我的楼下经过,汇成一股人流,向位于安定门外甘水桥的学校涌去。我与刘燕生文晓勇还有张景春等几个九区一号的同学在地坛小学的西侧会合,打打闹闹地倒也不寂寞。那时的九月与现在的九月不太一样,起码温度要低下来两三度。因为我现在仍然穿着短袖衬衫,虽然我在北京。而那个时候,我已经穿着三个兜的一身蓝学生装了。
北京市建国二十周年大庆指挥部通知,就在我们集合的这天晚上,全体组字人员都要在凌晨两点之前赶赴天安门广场,在各个学校定位的地点集合。第二天上午十点,按照十月一日那天的规模进行正式彩排。换一句话说,除了毛泽东林彪等领导人登上天安门城楼之外,所有的一切都是真的和一模一样的。
时间过去了四十五年,我已经记不清楚那天是九月的几号了。万幸的是,我知道我们集合那天晚上是中秋节,也就是农历的八月十五。如此推断,彩排那天就应该是农历的八月十六了。万年历告诉我,一九六九年农历八月十五的中秋节是公历的九月二十六日,那么彩排日期是九月二十七日,距离十月一日建国二十大庆只有三天。如果这样的话,我所了解的情况就衔接上来了。据王青虹老师转告大庆指挥部总指挥吴德的话说,彩排之后,你们只有三天时间来改正彩排中指出来的问题。
差三天是十月一日国庆节,北京一四五中学组字方队的一百多号人集中到学校准备出发到天安门广场。我听老师说,我们的乘车时间是夜里十二点钟,但不知为什么我们的几个时间是晚上八点钟?这四个小时怎么渡过?我回忆当时的时间安排是:
八点钟:聂修德李宗德做动员,七扯八扯地扯到了毛主席万岁林副主席健康上面来。九点钟:分排然后分班讨论,大家表态表决心,一定完成好党和人民交给自己的任务。十点钟:排队分发面包和瓶装的北冰洋汽水。十一点:自由活动。十二点:乘车出发到天安门广场。
我与刘燕生、文晓勇、张景春从蛮子营穿过去来到了安定门外大街。此时昏暗的路灯已经亮了起来,夜幕已经抛向大地。由于路的两边是整齐排列的柳树,所以我看不见挂在天上的皓月,也不见点点繁星。我看见了季顺张一雄和宁波。他们从安定门方向走过来,汇入我们的人流。宁波是一个男孩的名字,与浙江的一个城市是同名。如果你用上海话说宁波两个字,你会听成年糕两个字。所以,宁波这个男孩的外号,就叫年糕。
北京一四五中学参加建国二十大庆的有三拨人:最大的一拨是一百多人的组字方队;最威武的一拨是首都红卫兵鼓号队;最欢快的一拨是学校文艺宣传队。三拨人加起来基本是学校两个连六个排的全部。我记得好像一连一排和二连一排都已经拆分了,所以全校变成了六个排。当天晚上到学校集合的,只是组字方队的兄弟姐妹们。当我看不见鼓号队打小鼓的美女们,当我看不见宣传队的靓妹们,你想想我的心是多么恍然?站在学校操场的中间,我终于看见一轮明月悬挂在当头,没有云没有风,只有闪烁亮晶的繁星点缀在苍穹之上。嫦娥在哪里?玉兔在哪里?桂花树又在哪里?寂寞嫦娥舒广袖,泪飞顿做倾盆雨。
具有文艺细胞的季顺看见我仰望天空一动不动,倍感兴趣地靠拢过来。季顺:保兴,你看什么呢?我:我在看月亮。你知道今天是中秋节吗?季顺很吃惊,说道:什么?今天是中秋节?我沉吟地点点头,然后说道:我好想麻雀变凤凰。我这个凤凰一涅磐,就腾飞到九霄并进入月宫见嫦娥。
季顺属于思考性的文艺青年。他特别爱好文学。我经常看见他皱着眉思考着延安文艺座谈会上毛泽东提出的双百,即百花齐放和百家争鸣。由于他的习惯性蹙眉动作,张景春就给季顺起了一个非常贴切的外号——老头子。
似乎季顺要发言了,顺理成章地要谈美女嫦娥。正在此时,聂修德老师带走拐弯音的哨子声音响了起来。须臾时刻,李宗德老师尖锐的哨子声音也穿了过来。于是,我与老头子飞也似地向学校西侧,一片灯光明亮的地方跑去,那就是我们一连的三间教室,那就是我们的集合场地。
聂修德老师异常严肃地看着大家,他的背后就是灯火通明的教室。聂老师声音洪亮地传达首都建国二十周年大庆总指挥部的指示与要求。从聂老师讲话中我知道,明天(九月二十七日)是唯一的一次总彩排。所有的一切,都要当成真正的任务来完成。我一边听老聂讲话一边微微仰头看向黛色的天际,我在寻找那轮明月。
皓月还在,愈益清晰。我看见了月亮之上的纹路,似乎是沟壑,似乎是山川,似乎是平原,似乎是水流。我想起了毛泽东的诗词《蝶恋花答李淑一》。里面提到了桂花,提到了吴刚,提到了嫦娥。顺便说一句,我非常喜欢评弹唱的这首词,自我感觉我唱得很不错。那是一九六六年大串联的时候,一位来自杭州的大姐姐住在北京市东城区和平北路小学,由于我拍马屁功夫炉火纯青,不出三天,便虏住了这位漂亮的红卫兵大姐姐的芳心。于是,她就教唱了评弹版的《蝶恋花答李淑一》。那年我刚刚十二岁。似乎我是早熟呀!
一位女同学冲我低低地说了一句:请专心听老师讲话。我知道她是在提醒我。她的名字我保密,不是我不敢说,而是我这个小心眼顾忌的太多。当我从思路倥偬中醒过味儿来的时候,聂老师的讲话已经接近结尾。由于聂老师背对着教室的灯光,我根本就看不见他的脸他的眉毛和他的鼻子。但我可以看见我周围的同学。我猛然看见一连二排的王八盒子。这是他的外号,他的名字我忘记了。王八盒子还有一个姐姐,与他同在一个班。我看见王八盒子满脸严肃地听着老聂乱喷,不时地点头。我看见了也笑起来了。那个年代,我们大家毫无例外地都是幼稚的人。
接下来的排班活动,那就是纯粹的应景了。每一个班称之为一个排,每一个小组称之为一个班。组字方队照样建立连排班。我是其中一个班的班长。大凡情况是这样:如果聂修德或者老周(名字我忘记了,原来一连二排的班主任,武汉人)参加我的班会,或者张永革郎佩娟等连领导参加我的班会,我就会超水平地发挥。我发挥最好的一次是谢副谢恒有参加我的班会,我可是淋漓尽致地向他展示了文革培养的吹牛的一代强人是多么多么的厉害。我敢说,十分钟的发言中,空洞无物的革命口号可以占据百分之九十。如果没有连领导参加我的班会,我就要信马由缰,任班会主题向任何方向发展。我的班副孙燕可以作证。但我现在不知道孙燕在哪里。
张一雄,你说如果毛主席与我握手,我的手还用不用洗呀?我问张一雄道。张一雄笑了。他拍着我的肩膀说道:如果你的手握了毛主席的手,那我会第一时间握住你的手,沾你的仙气。我们要求你自此以后不洗手,再脏也不洗。
季顺凑了过来说道:非洲哥们儿给毛主席送了几个芒果。毛主席舍不得吃,就给了三厂二校的革命群众。你说谁舍得吃呀?于是他们就把芒果放起来展览,让大家知道这是毛主席送的礼物。
我的眼睛冒金星,口水的哈喇子不自觉地流淌下来。因为从四十五年前推到今天,我还从来没有吃过芒果,更甭提当时了。我自言自语地说道:也不知道芒果好吃不好吃?大家都无语,没有人能够回答我的问题。
此时的月亮成为满月,特别圆,特别的晶莹剔透。月光洒满整个操场,稍微有一些凉风吹得我甚感舒服。于是我告诉大家,今天是农历的八月十五,是中国的传统中秋节。大家均愕然。因为扫四旧也把中秋端午清明等节日都扫没了。谁还想着过中秋节?于是我朗朗地背诵道: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转朱阁,抵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偏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大家都沉浸在苏轼美词的境界中。我们都不觉得现在是在开班会,为明天的大庆彩排表决心。在诗的境界中,似乎天上的晶洁皓月和点点繁星,与我们一起度过这个难忘的文革那年的中秋节。
我们继续扯淡,反正班会讨论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内容。组字方队是八月份开始全天候练习的。那个时候没有高考的压力,没有考试的压力,也没有学习文化课的压力。我们尽情地玩耍。参加大庆鼓号队是我的梦想,但是我无缘进入其中。按理说鼓号队里的配备应该是大鼓小鼓大釵小釵和号。开始我与刘燕生一起打大釵,后来我与李宝顺专司打小釵。建国二十周年大庆指挥部只保留了大釵,把小釵完全剔除,让一个叫欧阳的家伙打大釵。所以我与刘燕生李宝顺悉数靠边站了。打小鼓的女生之中不乏有若干个美女,都是男生们非常倾慕的对象。刘全生、高景汉、王益民、康志强、刘伟等老爷们可闻尽少女的芳香,因为号队就在小鼓队的后面。这是我特别羡慕的地方。
学校的文艺宣传队是美女俊男们聚集的地方,也是我等碌碌之辈须仰视方可观其项背的地方。但话说回来,张晏春、吴明、史利民、李文华都可以望他们的项背,看看他们的后背脖子前胸有没有肉,特别是肌肉。但你可不敢看那些盈盈小女子们的前胸后背?无产阶级专政的铁拳,也就是达摩斯之剑,高悬空中,随时把你弄成肉沫。呵呵,我是瞎说的,那是偷换概念,不要当真。
我似乎记得宣传队的一干美女俊男不参加白天的天安门庆祝活动,而是参加了晚上天安门广场的狂欢。不知我的记忆是否准确。应该说,我们的组字方队最没有含金量,只要你不傻,只要你的左右手能够被大脑支配,你就会组字。而鼓号队需要技巧,宣传队需要文艺细胞。大白薯二白薯长相一般,但人家会吹笛子。他们俩人常常演奏独子笛奏,扬鞭策马送粮忙。王鲁军在同学会上说:他羡慕赵博会画画,可是自己不会;他羡慕文艺宣传队的男男女女,但他又不会音乐不会跳舞。我知道王鲁军为了加入宣传队,买了一把小提琴,拜大宝王晓峰为师,到头来也没有学会,拉出来的曲子就像阿炳的二胡独奏《二泉映月》似的。就在九月二十六日的晚上,鼓号队和宣传队都隐蔽了,不知道到哪里去了。小松,你能告诉我你们宣传队的去向吗?
晚上十点多是我们最激动人心的时间,因为我们要领到面包和北冰洋汽水了。当然,班会排会和连会已经开完了。我们排着队一步一步向装着面包和汽水的讲台挪动。面包的芬香让我的肚子咕咕叫了起来。终于轮到我了,周运均老师面带笑容地递给我两个面包(我印象是两个,不知是否准确)和一瓶汽水。我热泪盈眶,口中喃喃自语:我终于吃到面包了。因为家里困难,我不曾吃过面包。这次我不但吃到了,而且还是义利食品厂的果料面包。你说我的心情是多么的激动。从此刻开始,我把鼻子仅仅贴住面包,享受着面包的香味。后来我也吃过面包,然而最好吃的面包,就是一九六九年九月二十六日,也就是文革那年中秋节的面包。此时,我一边写一边流口水。真他娘的香!
一九六九年农历八月十五中秋节(九月二十六日)夜里十二点也就是农历八月十六日的零点,两辆宽大的墨绿色的捷克斯洛伐克大轿车开进了学校大操场。我们顺序上车,井然有序。我躲开了我的那帮哥们儿,独自找到轿车后面一个角落,我要隐蔽地做一件事,那就是悄悄地吃面包。我如愿了。
当我用手一捻一捻地将面包里的果料塞入嘴中的时候,我的浑身上下舒坦极了,就好像酒虫子一年没喝酒后的第一口酒,你说那是什么滋味?浑身通泰,身体之中的所有味觉神经都打通了。那个时候北京基本没有高层建筑,安定门大街就是窄窄的小街道,而当时的安定门城楼和箭楼都已经拆了一半儿。让我现在脸红的是,我与我的中学同学,都是拆城楼的其中一份子。
农历的八月十六也就是九月二十七日的凌晨一点左右,载着我们学校一百多人组字方队的两辆大轿车停在了南池子大街路边的卢森堡大使馆门口。从此地到天安门广场我们只能步行了,因为此时已经实施了戒严,无关人员不能进入天安门广场。我们整齐地走出南池子大街拐入东长安街。虽然已经是深夜了,但是整个天安门广场华灯照耀人声鼎沸。担任执勤任务的有很多是戴着红卫兵袖章的红卫兵小将。在向广场进发的当儿,我抬头看看挂在天上的满月,还是那般皎洁,那般明亮。
月亮走我也走,月亮伴我到村头。我突然领会到了月亮行走的境界。真的,当你走的时候,你真的会感觉到月亮也在天上走。此时我恍然觉得吴刚这哥们儿没准儿正在调戏美女嫦娥呢!而玉兔则睁着红眼睛看着这一幕少儿不宜。吴刚是谁?嫦娥是谁?按照我有限的知识,好像嫦娥这个丫头在天宫受到天蓬元帅的调戏,哭着喊着告到了玉皇大帝那里。于是玉皇大帝把天蓬元帅的待遇降到正科级,发配到人间变成了猪八戒,又把嫦娥姑娘安排在月宫按照处级干部的待遇退休,享受副厅级待遇。如果此时月宫上的不是吴刚而换成我,那我就是多么的自在?我抬头看着月亮遐想着,猛然我撞到了一个人的身上。我屏住呼吸低头一看,坏了,原来是处处与我作对的李宗德老师。
我至今不明白,李宗德为什么总是与我作对。不瞒你说,从小到大我是一个好孩子,也是一个好学生。我知道我在同学中享有很高的威信。每次选举,我基本都是满票。如果我在二连,在李宗德的制下,我肯定入不了红卫兵组织,当然也不能入团。有个信奉迷信的人告诉我,我肯定在上一生与李宗德有间隙,或者说我们俩人是死对头。看完《西游记》后我明白了。托塔李天王叫李靖,他与他的的儿子哪吒在花果山水帘洞被我的祖先孙悟空打败过。于是李家的后代与孙家的后代有了矛盾。上天必须找几个姓李的人折磨我这个孙悟空的后代。甚至以后我找老婆,都要找一个姓李的老婆不断地折磨我。呵呵,说些玩,不要当真!
李宗德吼道:孙保兴,你冲天看什么?你看你都走出队列了。我的脸红了,我的同学们都看到了听到了,大家窃笑不止。姓李的同学李宝顺趁火打劫:孙保兴,你有病呀?干嘛望天?以后给你起外号,叫孙望天吧!我也吼道:李宝顺,差不多就行了!干嘛没完没了?我明着说李宝顺,实际上是对着李宗德说的。唉!祖先做的孽,为什么让我来偿还?
我们来到了我们将要战斗的固定地点,那就是天安门广场的中间偏后位置。那时,每一块方块儿砖都有编号。我现在也记不清楚我是那一块方块儿砖了。我只知道,我们一四五中学的后面是一四三中学,也就是国子监中学。那时候大家都没有手表,但我估计我在属于我的那块方块儿砖坐下来的时候,大概在凌晨两点左右。
此时的天安门广场上的华灯还亮着,组字的人们不断地涌入广场。与李宗德的那一出,让我的心情郁闷到了极点。我静坐在方砖上,考虑今后用什么方法黑这个讨厌的李宗德。是不是需要出动我的御用特种兵黑剑部队?我没有考虑好。文晓勇从不远处踱了过来。我们是按照个头的高矮来组队的。
凉鞋,怎么了?文晓勇问道。我的外号叫凉鞋。我悠悠地说道:小母鸡,没事。就是特别烦。文晓勇的外号叫小母鸡。他叫我外号,当然我也回赠他的外号。我怕文晓勇再问李宗德的事,我就把话题岔开。你看看那个月亮,真他娘的圆,我抬头并用手指向黛色的天空。
我发现,你在学校的操场看月亮与在天安门广场看月亮,效果大不一样。据说,天安门广场是世界上最大的广场。此时的圆月已经垂下了,挂在了人民大会堂的上面。看到皎洁的圆月,我心旷神怡,所有的郁闷烟消云散。在皓月的周围,点缀着一闪一闪的繁星。在农历的八月十六,天上的银河清晰可见,一片片一簇簇的星星,煞是好看。季顺过来给我指出那个是北斗星。我看到北斗星像一个勺子,它的勺把指向天安门城楼。微风徐来,清爽袭人。在我们的带动下,周围的男生女生不约而同地把脸仰向苍穹。
我的眼睛不时地仰天望月。当北京的东方天际出现一抹红色霞光时,当黎明破晓新的一天开始时,月亮与繁星,都一一闪去了。中国之乱并不代表宇宙之乱。虽说与天奋斗其乐无穷,但人能胜天吗?所谓的人定胜天,我一直不相信。既然人定胜天,你可否让太阳从西面升起?我估计,人定胜天,只是提倡一种精神和一种意境。
那一天的彩排是成功的。待我返回家的时候已经是九月二十七日的中午一点左右了。文革那年的中秋节,我与我的同学就是这样过来的。
文革是一场浩劫,乌烟瘴气肆虐,鬼魅魍魉横行。毛泽东发动文革的初衷,是打倒刘少奇邓小平为首的资产阶级司令部,是打倒党内走资本主义的当权派。他的目的达到了。而且成功地通过红卫兵之手从肉体上消灭了刘少奇彭德怀贺龙张闻天。历史在那一时刻走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当时我们还小,只有十五六岁的年纪。中国大乱然我心不乱。大人们的事大人操心,我们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顾,什么都不学什么都不想。生活虽然困苦但我们是快乐的,无忧的。
我过了不知多少个中秋节,然而我印象最深刻的中秋节之一,就是一九六九年的中秋节。初中三年的另外两次中秋节,我都淡忘了,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当一件事与某一个事件绑在了一起,那么我们对于这件事,记忆是深刻的,会永远镌刻在心目中。
人在干天在看。老天是公平的。你做了善事,老天会回报。你做了恶事,老天会惩罚。我常常想文革中被整死的人们,他们的在天之灵会饶恕活在世上的刽子手?陈小鲁的忏悔,宋彬彬的道歉,我认为都是可取的,都是值得称赞的。面对中秋皓月,我们能说什么呢?
今天是九月九日教师节。我也想对李宗德老师说,过去的事你也许不记得。我也什么都忘记了。我想对李宗德老师说:老师,节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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