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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斯年:五四运动总指挥和游行队伍扛大旗的人

傅斯年:五四运动总指挥和游行队伍扛大旗的人

作者: 林海青蛙 | 来源:发表于2017-11-08 10:26 被阅读229次

           如果我有机会去台湾旅游的话,我一定会去游历台湾大学校园内的“傅园”,拜谒傅斯年先生,这位颇具传奇色彩和人格魅力的大师级民国历史人物。

    我第一次知道傅斯年的名字,还是从“李庄时期”的历史认识他的,因为当年梁思成和林徽因夫妇曾在那里工作和生活。2000年前后,我在读了费慰梅所著的《中国建筑之魂——一个外国学者眼中的梁思成林徽因夫妇》之后,才了解一点傅斯年的情况。2008年,因女儿欲报考同济大学研究生之故,我对同济大学的校史有所涉猎,尤其对同济大学在“李庄时期”为中华民族所作的历史贡献,心生许多敬佩和感慨。

    随着研究傅斯年学者的增多和研究著作的陆续出版,尤其是互联网的广泛传播,我对傅斯年的印象也越来越清晰,尤其在阅读了石兴泽所著的《傅斯年别传》之后,虽然这本书不是傅斯年的传记,但他与历史上诸多著名人物的交往,就足以证明,傅斯年不仅仅是一个学富五车的学者,更是一个非常活跃的文史学家、教育家和社会活动家,在他生活的那个年代,具有非凡的号召力和影响力。

    傅斯年(1896—1950)字孟真,山东聊城人。自幼天资聪颖,国学功底深厚,1913年考入北京大学预科读书,3年之后升入北京大学文科,1918年前后,受西方“德先生”和“赛先生”思潮的影响,与志同道合的北大同学罗家伦、顾颉刚、毛准等人创办了《新潮》月刊,积极撰文倡导新文化运动,傅斯年任主编的《新潮》和陈独秀任主编的《新青年》,成为新文化运动时期的两面旗帜,而《新潮》在北平学生界更具有广泛的影响,这也使他成为北京大学的学生领袖之一。

    傅斯年也是五四运动的风云人物。5月4日下午,北平各校3000多学生游行队伍在天安门等地游行,散发传单,高呼“还我青岛”、“废除二十一条”等口号,傅斯年就是游行队伍的总指挥,他肩扛一杆大旗,走在游行队伍的最前面,带领学生队伍,痛打章宗祥,火烧赵家楼,史称“五四运动”。只是傅斯年的名字,是在五四运动过去将近一个世纪之后,他才渐渐浮出历史的水面,逐渐被国人所知晓和了解,其个中原因,颇值得玩味和思考,至于五四时期的其他学生领袖还有谁?还有待学者们去挖掘和考证,但同是北京大学学生的罗家伦、邓中夏、张国焘、黄日葵、高君宇、许德珩等人,都曾是五四运动的亲历者和参与者,并在其中发挥过积极的作用。当年五四运动时期的学生领袖,无论后来的人生命运走向如何?历史都应该记住他们,记住他们在那场伟大的爱国运动中所发挥的历史作用,还历史一个本来的面目,让真实的历史展现在当代人的面前。

    当傅斯年对新文化运动的激情退却之后,他又重新回到了书斋,于1919年夏天,考取了庚子赔款官费留学生,远赴英伦三岛,先后进入爱丁堡大学和伦敦大学留学,在伦敦大学时,跟随史培曼教授攻读实验心理学,1923年又进入德国柏林大学,师从德国史学之父兰克教授攻读比较语言学和历史学。

    如果当年傅斯年依旧保持着青春的热血和思想的激情,继续追随陈独秀、李大钊等早期共产主义者的思想和足迹,也许会在中国共产党创立时期有所作为,如果历史可以这样假设,那未来的中国,可能少了一个学者、教育家和活动家,而多了一个职业革命者,这是个人的幸与不幸?还是国家的幸与不幸?历史都很难给出明确的答案。

    1926年冬,傅斯年应国立中山大学之聘回国,在中山大学任教授和文学院院长,在这所以孙中山先生命名的大学,傅斯年曾与鲁迅有过短暂的交集。

    1928年,傅斯年受中央研究院院长蔡元培之聘,筹备建立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下设历史组、语言组、考古组和人类学四个学术研究组,并担任所长,一直到1950年去世,正是在这个职位上,傅斯年凭借自己深厚的学养、广泛的人脉和学术号召力,汇集了当时中国一大批优秀的知识分子,从事学术研究工作,为中华民族历史文化的传承,做出了历史性的贡献。

    即使在抗日战争十分艰难困苦的条件下,历史语言研究所也没有终止学术研究活动,从1940年迁至四川李庄至1946年迁回南京,世界上没有哪一个学术机构,是在“李庄”这样的条件下,依然从事学术研究和学术活动,并取得了令世界瞩目的成就,以致“李庄”这样一个中国普通乡村的知名度,仅次于战时的重庆和昆明,当时从国外寄到中国抗战大后方的信件,只要写上中国—四川—李庄,收信人即可收到信件,可谓是世界邮政史上的奇迹。

    抗日战争胜利之后,担任北京大学校长达15年之久的蒋梦麟去职,国民政府拟派傅斯年出任光复后的北京大学校长,但傅斯年以种种理由坚辞不就,转而向蒋介石举荐自己的挚友和恩师胡适出任北京大学校长,胡适当时正以中华民国政府代表团首席代表的身份,在美国参与筹建联合国各组织宪章的制定,一时脱不开身,国民政府遂任命傅斯年代理北京大学校长之职。

    傅斯年自己也乐于接受北京大学代理校长一职,其目的就是在于为胡适的顺利就任而扫清一切障碍。知胡适者,傅斯年也。傅斯年深知,以胡适的学术声望,北京大学校长一职非他莫属,但以胡适的性格和管理能力,治理光复后的北京大学,并非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还是有相当大的困难。

    傅斯年从1945年9月开始代理北京大学校长,到1946年9月胡适正式到任履职,傅斯年代理北京大学校长的时间整整一年,这一年间,傅斯年雷厉风行、殚精竭力地忙于复校工作,将西南联大时期的教职员工和图书设备平安迁回北平,同时他致力于北大“兼容并包,思想自由”之学风的恢复,努力平息学潮,营造平和稳定的读书环境。

    但傅斯年对北京大学最大的贡献,就在于他顶着巨大的阻力和压力,对日伪时期的“北京大学”进行清理和整顿,将伪教职员一律摒弃,坚决不予录用,甚至包括自己的老师,伪“北大”时期文学院院长周作人,为的就是保持北京大学的纯洁和五四以来的爱国传统,从这一事件中,我们就可以看出傅斯年的高尚人格和民族气节。傅斯年的这一做法,胡适就并不一定能够做到,傅斯年之所以愿意替胡适代理北大校长,就是为恢复北大的学风和优良传统着想,他知道自己的长处,也知道胡适的短处,傅斯年不允许任何人诽谤胡适,他认为别人没有资格,但他可以随意斥责胡适,尽管他与胡适是师生关系,但二人的关系更像是挚友,他们是一生的朋友。

    傅斯年不同于中国传统的知识分子,他身上不但具有山东人豪爽直言的性格,还有侠肝义胆的个性,更为尤其难能可贵的是,他不惧任何权贵,他以“傅大炮”的独特秉性,横扫和痛打孔祥熙和宋子文两位国民政府行政院长,蒋介石曾多次游说他入阁,他都极力婉拒,为的是保持一个知识分子独立的话语权,因为他知道,一旦为官踏入仕途,他也就丧失了自己的信仰和气节。

    傅斯年具有一定的领袖才能和非凡的号召力,这在他学生时期就已经暂露头角,并在五四运动前后达到一个高峰,他自1928年筹建历史语言研究所并出任所长开始,担任这一职务达23年之久,直至去世为止,也堪称奇迹。

    傅斯年代理北京大学校长一年所取得的成效有目共睹,这一履职经历,也让他成为台湾大学校长最合适的人选。1948年12月22日,国民政府教育部任命傅斯年出任台湾大学校长,但遭到傅斯年的严词拒绝,经时任教育部长朱家骅等人游说,傅斯年才于1949年1月20日正式抵校履职,直到他1950年12月20日上午突发脑溢血离世,他在台湾大学校长的任上还不满二年。

    傅斯年逝世之后,蒋介石亲临追悼会致祭,参加追悼会者达5000余人,可谓规模宏大,各界人士致送挽联270余幅,其中吴稚晖、于右任、叶公超等人的挽联赞颂了傅斯年一生事迹和崇高人格,吴稚晖挽联云:“成学派自由,五四君千古;是真正校长,孑民外一人。”于右任挽联曰:“是子路,是颜回,是天下强者;为自由,为正义,为时代青年。”叶公超挽联云:“有正义感,说老实话,君敢做,人未必敢做。叩余勇气何来?曰赤子之心未失;倡科学风,严真伪辩,人云然,君讵尽云然。治使精神若此,知先生之道长存。”而台湾大学全体师生的挽联是:“早开风气,是一代宗师,吾道非欤?浮海说三千弟子;忍看铭旌,正满天云物,斯人去也,哀鸿况百万苍生。”表达了对傅斯年校长的哀悼和追思。

    历史选择了傅斯年,是台湾大学的荣幸。如果没有傅斯年对台湾大学大刀阔斧的改革和治理,台湾大学想要在短时间内迅速崛起,并奠定一个现代大学的基础,的确是让人难以想象的。傅斯年在当年那样一个异常动荡的时局中接手台湾大学,他以自己非凡的办学理念和行政管理才能,将一个日本殖民地时期建立的大学,彻底改造为一所现代大学。傅斯年将北京大学的优良传统和学术基因,成功地移植到台湾大学,使之成为孤岛上的“北京大学”,让台湾大学在相当大的程度上,保持了一所大学的独立性和学术的尊严。

    傅斯年一生没有加入任何党派,虽然他的一生与国民党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但他始终保持一个自由知识分子的独立与尊严,在他台湾大学不到二年的任期内,傅斯年以自己的勇气和魄力,始终拒绝“三民主义”进入校园,能够做到这一点者,也唯有傅斯年。

    傅斯年尽管只当了三年的大学校长,北京大学一年,台湾大学二年,而且是在非其所愿的情况下就任的,但他的名字足以被列入中国近现代大学著名校长的“光荣榜”,堪称中国近现代历史上杰出的教育家。傅斯年学贯中西,有一套自己的教育思想和办学理念,其办学宗旨归纳起来就是——1、大学必须独立。2、学术必须自由。3、严格遴选校长。4、聘用顶尖教授。5、录取专长学生。

    为了纪念傅斯年,台湾大学仿照美国佛吉尼亚大学,为其创始人——美国第3任总统托马斯-杰斐逊在校园内建造陵墓之例,将傅斯年的骨灰安葬在校园内植物园中,并建堂一座,人称“傅园”,在校行政办公大楼前,铸鈡一口,人称“傅鈡”,以此纪念傅斯年,由此可见傅斯年在台大人心中的位置。

    杰斐逊总统是《美国独立宣言》的起草人,也是美国历任总统中最具智慧的总统,而傅斯年的聪颖和智慧,也使他在许多领域,为中华民族做出了杰出的历史贡献,他深厚的国学造诣,即使在他学生时代,也比他的老师胡适高出一筹。

    “傅鈡”上铸有八个字:敦品 励学 爱国 爱人,这是傅斯年为台湾大学拟定的校训,一直被台湾大学师生奉为做人的准则。傅斯年并非台湾大学创始人,在校时间也仅仅只有二年不到的时间,但他对台湾大学产生的影响,恐无人能出其右,可能即前无古人,也后无来者。

    “傅鈡”下有一块牌匾, 上面写着傅斯年的名言:“一天只有二十一小时,剩下三小时是用来沉思的”。每当台大校园的“傅鈡”响起时,都是二十一响,犹如二十一响的迎宾礼炮,台大人以最高礼节,向老校长致以最崇高的敬意。台大人是真诚和善良的,他们没有因风云变化和岁月流逝而忘记老校长傅斯年,67年的风风雨雨,67年的岁月年轮,但傅斯年始终是台湾大学的象征。

    诗人臧克家有诗曰:“有的人活着 他已经死了;有的人死了 他还活着。”傅斯年留给台湾大学最为主要的精神遗产,有人曾这样定义:“一个学术的风格,一种自由开放的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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