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食而居,于是有“退食居”焉。人从极忙到极闲,有一个适应的过程。人是矛盾的,太忙了渴盼着闲,太闲了又觉得无聊赖,久而久之,会有一种被社会所遗弃的恐惧,越是地位高名气大,这种感觉越强烈。于是,找忙成了一种生活,在匆匆忙忙中找到安慰。
我不能说,这么做不好。人各有选择,他快乐就好。但我却不想选择这种生活,这跟从前的忙又有什么不同?
我觉得,人生在不同的时间段,应该有不同的活法。赋闲了,要如何消遣这份闲情?其中深有学问。——当然,人生实难,真的无事其实不可能的,不过,只是相对说说而已。闲,当然不是饱食终日,无所事事,而是可以有更多自由支配的时间,做我们喜欢的事。各有所好,也不能说什么才高尚,在我以为,畅怀即好。具体说我,其实我的性格更喜欢独处,享受一份个人快乐的空间。吃茶、写字、看书,好像也很忙碌的,却是闲逸,乐在其中。
岁月流水,匆匆而逝,不觉已岁暮矣。寒潮已过,冬阳暖人,陋室浮漾墨香,此时挥毫,写一首题梅诗曰:人间已报春消息,案上梅花次第红。一段精神宗伟岸,清姿俊逸写高风。
冬去春来,原就是自然规律,没有什么特别者,但我终归做不到心如止水,不能不感慨于时序,故有所赋也。
我一直不临帖,总找许多理由为自己解脱。这不是书法的正路,不足为训也。但我却也不管他,只图写得开心。我不是想在此出名,却也没有什么不好。
一个文人,字必须写得好,从前科举时,这十分重要,当时流行一种馆阁体,漂亮、典雅。据说,龚自珍就吃了这个亏。现在,当然不能比,不但文人写不来字,而且越来越不必写字了,都是“键盘侠”,故出现了专门写字,并上升为艺术的书法家。
我之写字,当然不敢自诩“文人字”云云,与书法家争竞。我就是写字,把此当成写文章的手段而已。这当然是复古,有闲的时间,不为无聊事,如何消遣?自己开心就好,其他管他妈。
退居之后,多写短小文字,行于所当行,止于所当止,原是随意,所谓任之者也。没有非要写的文章,一种积习而已,也不管别人的意见,说出自己想要说的话就止笔,当然不入时人之眼。知堂翁中年后,为文每每不愿看人眼色,只管自己畅意写去,真好。我当然羡慕而难企及,不过学步而已。但意外者,这些小文字却有关注而阅读者,南澳老作家柯世伦先生,我们没有更多的交集,只是点头熟而已,却为我写了一篇文章曰:《初识“任之”》,赏读小文,诠释“任之”之旨,令我感动。
其实,任之者,乃我对自由境地之向往也,却总归难以真正做得到,深感惭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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