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让懂事的孩子再伤心

莫让懂事的孩子再伤心

01

有次回老家，见一乡邻带着个乖巧的小女孩，六七岁的样子，总是紧紧跟在大人身后，从不参与其他孩子的打闹，眼神中的那一丝忧郁与她的年龄极不相称。

寒暄中知道那是她的外孙女。她的女儿我也是认识的，十几岁就到南方去打工，刚满二十就与外省一小伙子结婚，并生下了这个小女孩。

五岁前，小女孩一直跟随父母及爷爷奶奶在南方生活，还曾经全家一起到外婆家来过年，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大家都向这乡邻祝贺，说她的女儿找到了一个好婆家。

但到了前年，小女孩突然被送回到外婆家来，在镇上读完学前班又上了小学。母亲一年到头就回来那么一两次，小女孩成了名副其实的留守儿童。

听说有一次，小女孩的父母回来住了两天又准备离开，小女孩没有像大人们预料的那样哭闹，她念念不舍地跟爸爸妈妈道别，并祝他们一路顺风。

可是，当父母的车子开始发动，并徐徐离开后，小女孩反身一个箭步冲回了家，躲在被子里伤心痛哭，任外婆怎么劝都劝不住，直到哭累了在里面睡着。

外婆掀开被子，发现外孙女已经全身湿透，分不清那是泪水还是汗水，看得外婆心疼不已。

后来有人悄悄告诉我，女孩的外婆有一次喝醉不小心说漏了嘴，说女孩的爸妈已经离婚，这女孩归妈妈抚养，她的父亲从此再也没来看过她，说孩子其实也挺可怜的。

而周围那些好事的人，觉得茶余饭后又有了谈资，急着想挖掘出更多的内容。只是小女孩的外婆自那次喝醉之后，嘴把的挺严，不肯再透露一星半点，那些人于是又把目光瞄向了小女孩。

一次，趁着外婆不在，几个妇人试探着向小女孩了解有关她父母离婚的事。小女孩眼神空洞，悠悠地望着远方，喃喃自语：“因为阿姨有房有车，我妈妈什么都没有、、、”

大家都是做母亲的，看到小女孩这样子反倒不忍心再问下去，离开的时候还不停地摇头抹眼。

听说小女孩挺聪明的，回回考试都是班里的头名，在绘画上也挺有天赋，每天放学回来就不停地画，从不需要外婆督促。邻里间也很放心让自己的孩子去找她玩，都说这孩子将来一定有出息。

年前有次在超市排队付款时又遇到了这个乡邻，交谈中得知她是带外孙女进城来接回家过年的女儿，顺便买些年货。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我看到小女孩搂着妈妈又蹦又跳，终于恢复到她这个年龄该有的模样，我们谁都不忍心去打扰她。

只可惜这样的团聚很短暂。春节后妈妈又将离开，小女孩又要独自呆在这个还有些陌生的地方，过着没有父母陪伴的童年，还要慢慢习惯别人的指指点点。

虽说每一段婚姻里，旁人都很难判断谁对谁错，只是不知道那位另攀高枝、追求自己幸福的年轻父亲，有没有忘记自己还有一个女儿？

02

曾经去一亲戚家，看到她三四岁的孙女苗苗特别可爱。因为我们这里属于多民族地区，各民族间也互相通婚，所以有的家庭可能会出现两三种不同的民族。

这个苗苗很有趣，她坐在爸妈的中间，头转向妈妈这边讲的是苗话，转向爸爸那边讲的又是瑶话，语言间的转换就像我们调换电视的频道，衔接的非常顺畅，那神情就像是主持一期访谈节目，可爱极了。当时心想这孩子将来口才一定了得。

按时间推算，苗苗应该读初中了吧？再一次回乡的时候，我便向旁人打听她的近况。不出所料，每个了解苗苗的人都对她赞不绝口，都说这孩子很了不起。

苗苗不仅门门功课优秀，最难得的是生在我们这种犄角旮旯，普通话都很难讲得标准，又没得条件请家教，她硬是把英语学得比城里的孩子都好，每次去参加竞赛或演讲都能拿回个一二等奖。只是，人们每每讲完这些总要叹息一声，说可惜生在了这样的家庭。

原来，一向和睦的亲戚家因为苗苗妈的一次外出打工，现在弄得是鸡犬不宁。曾经为了补贴家用，苗苗妈经人介绍到城里打工，在那里认识了一个男的，然后就一心想着回家跟丈夫离婚，每天吵吵闹闹的，搞得邻里都不得安宁，更别说苗苗了，时时都处于惊恐不安中。

农村男人找个媳妇不容易，何况苗苗爸还是个上门女婿，本来就愧对自己的父母，一心一意来这边立家创业，好不容易有了个家的样子，一旦离了，处境就会很尴尬。因此，他不甘心也不情愿放弃。

亲戚对这个女婿也挺满意的，还指望着他为自己养老。眼看着这个她苦心经营的家就要散了，又无力将女儿那九头牛也拉不回的心拽回到原来的轨道，已经急得几次生病住院。

苗苗每天都担惊受怕，不知道爸妈间的战争什么时候又要爆发？那样的场面让她感到害怕，她除了哭泣再没有别的办法。但不管有多大的委屈，只要一背上书包，她就急忙擦干眼泪，不想让老师同学知道她所经历的这些。

婚姻不是简单的1+1=2，其中还有责任和义务，即使是分开，也该好聚好散，何必弄得全家受累。

03

父母本是孩子的天空，是孩子的依靠，还需要适时地为他们扫清成长道路上的障碍。可是，总有人意识不到这些，特别是在当今的社会里，年轻人的生活方式比父辈那时有了更多的选择，他们也更趋向于自我，极少去考虑他人，哪怕是弱小的孩子。

我们无法干涉别人的选择，也无权对别人的行为进行评判，只是每每看到这样懂事的孩子，心里面总是有些难过。不管是穷家还是富家，童年都应该是无忧无虑的，至少是不要让他们反过来为父母操心受累。

也许有人会说，没有了依靠，就会不断向前奔跑。但像这种奔跑的方向是正确的，结果倒也令人欣慰。前两天在网上看到的那个十九岁男孩，用喝百草枯的方式让出走的母亲回家，结局就可悲了。

爱的方式有很多种，但起码要让你爱的人能感受到爱的存在。